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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郎心妾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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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天气有些阴雨连绵,温哥华的特色之一就是每周都会下雨。我以为这是平常的一天,如同我生命里每个日子。
大清早,我来到美领馆前,已经排了长队。我整理一下文件,加入到队伍中。等待的时刻是漫长的,我心里揣测着什么时候能去美国与上官相聚,圣诞节将临,是个好时机?又回味起在加拿大的这段日子,虽然,我上学读的是高中课程,上班是被扔鸡蛋的廉价工,出门乘公车还被抢,午餐是三块九的盒饭……我所认识的朋友却令人无法忘怀,心里生出一丝不舍。
熬过了三小时的等候,我被叫到一位亚裔移民官的窗口,他接过我的文件,看了一分钟,“啪”的在我护照盖了一个章,面色平静的说:“你的申请被拒了。”
我心中剧跳如鼓,忙问:“为什么?是文件不全吗?”
他漫不经心地说:“加拿大没有学校吗?你们中国人都想来美国,谁知道你想留在美国干什么?”
我觉得被狠狠煽了一个耳光,忍住呼吸,有点不甘心的说:“我是加拿大永久居民,并不需要到美国打工,我只是去读书而已。”
他轻蔑地扫了我一眼:“谁能保证你的文件是不是假造的?你拿中国护照,就别想来签了,等你变成加国公民再说吧。”
我的记忆可能出现了一段空白。我坐在自己房间里,黄昏的天际灰灰的,我的脸湿湿的,眼睛肿痛,难道我哭了?
电话铃响了又停,停了又响,我迟钝的接起来。话筒里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晓玉,晓玉,你今天签证办出来了吗?”
我的眼泪怎么象窗外的雨,纷乱坠落,我的咽喉怎么象堵了苦药,发不出声?
我抱着话筒,慢慢爬到床上,把自己塞进被子,蒙着头听上官在电话那边焦急的声音:“晓玉,你为什么不讲话?”
我听见自己象受伤的小动物,嘤嘤呜呜的哭泣。上官的声音异常温柔:“晓玉,难过就哭出来吧。”我忍不住放声大哭,上官静静的听着,温言安慰着。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可以说话了:“他凭什么说我伪造文件?美国好了不起吗?我不去了,我在这里呆一辈子……”我的喘息和哭声是那么陌生,我从来没有这样恣意的痛哭过。
上官语气关切:“明天,我来看你好吗?”
我抽泣着问:“你不是说很忙吗?”
“现在我女朋友受委屈了,我怎么能放她不管?”他声音里带着暖意,这是甜言蜜语,也是我疗伤止痛的良药。
第二天傍晚,雨丝纷飘。我撑着伞向SKYTRAIN走去。上官这次没有租车,坐巴士从机场来。他站在车站边,雨雾将他凝成一个迷漫的身影,我越走越近,却感觉他离得好远,稍微一眨眼,似乎就会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心中冷暖交替,不由得加快步伐跑过去。
上官迎上来接过伞,顺势把我拥到怀里,睫毛闪着雨丝,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嘴角上扬:“眼睛哭肿了,脸也瘦了,可怜的晓玉。我们去吃点东西,补补身体?”
我鼻子一酸:“嗯,我要吃螃蟹。”
上官真的带我去广式海鲜酒家,点了两盘BC大肉蟹,一大堆菜。我兴奋地大啖起来,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好香!明天我还要点螃蟹。”
上官停筷笑道:“原来,你让我来,只是为了螃蟹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吃得心满意足:“对,我每天都眼巴巴地等你的螃蟹大餐呢,你一来,BC大蟹都吓得闻风而逃。”
他哈哈一笑,英俊的脸神采飞扬:“BC大蟹跟我的梁子是结定了。”
回到家,上官往摇椅上一靠:“老规矩,我今天还是睡沙发?”
我盯着他俊美的脸,有点木呐的说:“如果,我邀请你睡床上呢?”
“晓玉,这应该是男人先提出的。”他魅惑的一笑,我的心开始突突直跳,脑袋一热,冲口而出:“你可以拒绝,说自己冰清玉洁,恕难从命。”
他的笑容阔大,两眼精光闪亮:“不敢,晓玉若想要,我愿意以身相许。”边说边夸张地眨着眼放电。我盈盈一笑,他兴致更昂扬, “你如果喜欢高难度的动作,我也会舍命陪君子的。” 说着,他站起身,做了个摇摆舞的标准姿势。
我笑得肚子都痛了。他上前拉起我,架式十足地扭起桑巴来。我被他拥着一个劲的跳动旋转,笑得双眼潮湿,话也说不出来了。一个不留神,我拌倒了他,正跌在他身上。
他结实的身躯紧贴着我,男性的气息撩拂着我,他不再笑闹,身体绷着,呼吸有点急促。
我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吸入他若隐若现的麝香,满足地叹息了一声。
上官在我耳边低语:“晓玉,没想到你这么迫不急待。”磁性的声音里隐藏不住调笑,我脸上一热,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不甘心反驳:“哪有,是你故意引诱人……”
上官一手扶住我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颈子,把我重新拥回怀里,他的指尖象带着电流,令我的头颈又酥又麻,异常敏感,我的身体都有些热了。此刻他伏在我的身下,俊脸笑得优雅而致命,双眼晶莹得似乎滴出水来,竟说不出的暧昧诱人。
我有点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伸手,颤颤地触摸他的眉眼,眉似远山,目如秋水,温情浅笑如雾,令人神为之夺、魂为之销……他把嘴唇凑上来轻柔的吻着我的手指,我心跳加快,气息有些不稳,指尖触到他湿润柔软的红唇,顿觉一股热流飞速的电过心房。
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弥漫一室的魔咒。上官不太情愿地取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语犹不甘的说:“晓玉,我先接个电话。” 我连忙爬起来。
上官向我做了个“抱歉”的口型,走到屋外去讲话。我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心里郁闷,是谁,破坏了如此良辰美景?
不一会,上官回来坐在我身边,轻轻转过我的肩,微微含笑:“晓玉,我想送你一件礼物。”我一听,当场觉得闷气一扫而光,嘴上谦虚的说:“太贵重的,我可不要。”心里非常好奇,这次会是什么玩意。
他有些兴奋地递给我一个包装盒,神情期待:“你看一下,喜欢吗?”
我抢过来,撕开包装纸,上官从盒内取出一双精致的女鞋,殷切地说:“试试看,好吗?”说着,他弯下身半跪着,轻柔地握着我的脚,试探着帮我穿进鞋内。鞋子轻软合脚,他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有点邀功似的说:“我选了好久,售货小姐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式样。”
记忆里,只有小时候爸爸曾温柔地替我穿过鞋,原来上官这样丰神如玉的帅哥,也会折腰取悦女孩子,会留意我穿几号的鞋,真希望我是第一个让他这么做的人。我心里软软的,又感动又好笑,这是一双非常漂亮时髦的皮鞋,只是颜色是极恐怖的酱紫色。
他有点期期艾艾地介绍:“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对了,跟裤子是同一色系。”接着,从行李箱取出一条女式牛仔裤递给我。
我接过深蓝色的裤子,一头雾水,试探性地问:“同色系?这鞋子是什么颜色?”
“蓝色啊。”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盯着鞋,目不转睛,不可能,这明明是猪血一般的暗淡颜色。我的沉默,引得上官连连追问:“是蓝色吧,不是?难道不是蓝色?”声音越发不自信。
我终于反应过来,不禁愉快的大笑:“哈哈哈,上官,你不会是色盲吧?” 丰姿如月,风华盖世的帅哥竟是色盲?
他明显一怔,俊脸竟显出一分红晕,支呜着辩解:“哪有此事……”我心生怜惜:“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正是在班芙温泉浴时,他调笑我的游泳衣所说的话。他好象也忆起了那天的情景,眼中溢出一片温柔,低声道:“你穿泳衣的样子很漂亮。”
我的脸有些热,与他相视一笑,他双眸脉脉含情,隐匿的柔情密意,尽在不言中,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6]
“晓玉,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上官率先打破沉默,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回答得心平气和:“先找工作,如果半年后钱用完了,就回上海挣了钱再来。我想在加拿大好好生活。”
上官英气的眉一扬,“不愧是晓玉。我喜欢!怎样都打不倒。”
我恢复愉快心情:“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平等地与你站在一起。”
上官有些诧异的问:“我们现在不就是平等的吗?”
我把头轻靠在他肩上,悠然自得:“现在,我处处得到你的照应,总有一天我会照顾你。”他笑得胸腔震动,好听声音中带有喘息:“好,以后我就靠晓玉养了。”
我恳切的看着他,求证似地问:“你不信吗?”
“我信……”他用脸颊摩挲着我的,柔软的唇在我的耳朵上亲触,酥麻的感觉令我的身体轻颤起来。他把我半拥在怀里,握着我的手轻轻无意识的用拇指摩挲着我手背的皮肤,他有力的心跳贴在我身体震动着,他身上的轻香混杂着他微微的汗味,竟讲不出的□□,点点侵融着我的意识。
我轻轻一挣,望着他星光灿烂的眼,认真地说:“请给我时间,我要象你这么成功。”
“晓玉,”上官笑了,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唇,优雅地,慵懒地,“我刚去美国的时候,比你更狼狈不堪。”
“说来听听。”我兴致很高。
“那时上初中,我听不懂英文,只能睡觉,半年后,才明白简单的会话。”
“还有什么特别点的?”英文不好算是新人的通病,我想听点精彩刺激的。
他陷入回忆:“记得有一天,我母亲忽然想去捡可回收废品卖钱,就逼着我一起,收集了一天的易拉罐,到了晚上,才换了三~四元钱,还不够买两人的晚餐。”
我的眼睛瞪圆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上官,这是本年度大开眼界的新闻!身为公司负责人,黄金单身汉,绝世风情的俊男,竟有一个拾荒者的少年时代……
我感觉很新奇,心中涌起一股相知相依的柔情,就软声的问上官:“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
“我所经历的事,希望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上官淡淡的说。我的心中却掀起巨浪。这段日子,我经受人生地不熟的种种辛苦,我的心脏承受太大的压力,现在,我需要的并不是激情的翻拥,而是这样温柔的疼惜。
我感觉身子一轻,被上官拦腰抱起,向床的方向走去,上官在我耳边呢喃:“早点休息吧,好吗?”我嗯了一声,心里犹如乱鼓噪动,依偎在他的胸怀里,我有着一种被保护、被照顾的感觉,更对今晚的床上“运动”又期待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