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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年终琐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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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在春节来临前又赶做了些小玩意去卖。起初,衣架的销售不是很好。爸爸都有些懒得做了。只是带到摊子上也不费什么事,就扔在一旁。慢慢地,也许大家都认识到这种晾衣杆的好处了,好多人过来买,而且只买衣架,爸爸高兴地都哼起了歌。要知道,他们家五音不全,也有自知之明,从不在大庭广众下高歌的。原本她还建议爸爸做些撑衣杆一起卖的,可是还没等她说,爸爸已经做了一些了。
爸爸说,他要是会编竹篮,做些小的果盘,淘米洗菜用的篮子,估计也能卖不少。二妈娘家村里倒是有一个会编织这些的,只是别人不一定看的上。
她见过那位老人的,和爷爷的岁数差不多大,有一手好手工活。有一年夏天,家里请他来打了十来把椅子,二十来个凳子,一张圆桌。那活做的,真是漂亮。她们家那张圆桌和十来把凳子,做好后刷了朱红色的油漆,特美观。邻家有红白喜事请客的时候,都会借她家的这套桌椅。直到她重生前,她家都还在用这套桌子。
老人要求不多,喜欢喝点小酒。每天来后,就在门前开始工作。屋子里太热的时候,他就把材料搬到旁边的树荫下。
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村里人大多认识他,路过家门口时都会和他说说话,有的还专程来请他,约定这里完事后去他家做。
这时候家居市场还不成规模,农村里也没有去买沙发,席梦诗,塑料凳子的习惯。
村里的人家要打新的桌椅,板凳,就会找会木工活的师傅。
父亲这一辈的人,已很少有人去学这门手艺了。
原先,村里还有些老人会编制些篮子,簸箕,淘米箩之类的。但年纪渐渐大了后,体力跟不上,慢慢地都不做了。偶尔做几个,也是家用。
期末考试是在一场大雪中来临的。早上起来的时候,雪还不大。地上湿淋淋的。有人经过的地方,有几个大脚印,泥泞满地。她穿了防雨靴。这是一种塑胶靴子,一次成型,下雨的时候穿不会打湿鞋子,踩脏了也不怕。夏天穿这个,是一种好的享受。冬天穿这个,就特别冷。她在里面加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到学校的时候,还是感觉脚没知觉了。
现在温室效应还没显现出来,这里冬天的冷,真是冷的刺骨啊。她真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考完了,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两旁的农田里有兔子窜出来,跑的飞快。陆涛和陈威随即约定等明天雪停了去打兔子和鸟,附议的还有付林。不过,付林的爸爸不会同意吧。至于陆涛和陈威,就算父母不同意,还是会悄悄溜出去。
雪时下时停,中途出去,看见陆涛和陈威穿着厚厚的衣服,拿着弹弓在弹鸟。
那是一群麻雀,栖息在远处的树枝上。两人默默地站在雪地上,相互看了一眼。只见陆涛上好石子,对准树杈,啪的一声弹出去。霎时听见鸟煽动翅膀飞跑的声音,雪花四处飘落的声音。许是听到声响,隔壁的门吱地开了,付林穿着厚棉袄从里面出来。
“又没中,下次我来打。”陈威抱怨道,“我肯定能打中。”
“曹方,要不要跟着我们去打鸟?”陆涛问。
“不了。”她说,“天气好冷。那么冷的天,你们还在外面乱跑?真不怕生病啊。”
“生啥病?一点都不冷,好吧。”陈威说,“你要是跟我们走几圈,也不冷。”
“我才不信呢。”她吐槽道。
“哎,你看,那边也有一堆麻雀。”陆涛说,“我们赶紧过去吧。”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付林,“付林,你来吗?”
“我......”付林朝屋里望了下,有些犹豫,“你们先等下,我换双鞋子。”
“那快点啊。” 陆涛说。
说完,两人把弹弓收起来了。陈威无聊地用脚踢着地上的雪,陆涛在用手揉雪团。
“你们出来多久了?”她看见两人手上空空的,毫无猎物,“一只都没打中吗?”
“我们才出来一小会,哪有那么快就有收获。”陈威瘪瘪嘴,“不过,凭我们俩的枪法,还不是那个什么手到擒来?”
“切。大话可不是那么好说的哦。”她说,“我问你们哦。假如树上栖息着一群鸟,至少有七八只吧,你们打一枪,最多能打中几只?”
“少说也能打七八只吧。”陆涛毫无思考就说出了。
“你确定?”她问,“刚刚一群鸟,你们怎么没打中?而且,这一枪过后,树上的鸟都跑光了,你们还怎么打?打中一只都不错了。”
“那我们这个地方中一只,那个地方中一只,加起来不就多了。”陆涛说。
“你这是偷换概念,和我说的情况能一样吗?”她问。
“有什么不一样。无聊。”陆涛说,狠狠地扔了一个雪团出去,“陈威,你去叫下付林呢,怎么还不出来?”
陈威进去了,很快又一个人回来了。
陆涛问,“付林呢?他不来吗?”
陈威说,“他妈不让呢,说什么会感冒。付林呢,想来又怕他妈说,和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算了,我们走吧。”
两人说完,朝另一户人家院子里走去。他们路过的地方,有深深浅浅的脚印。
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有的飘到堂屋前廊,把前门都堵了。
爸妈在雪下之前摘了好多大白菜萝卜类的放家里,这几天一直是白菜萝卜相互换着炖肉吃。
她和弟弟吃好了就躲在被子里。
爸爸偶尔要出去,要牵牛喝水,给牛添些枯草。牛是轮流养的,一般是几家共用一头牛。天气好的时候,早晨和傍晚都要牵着牛去田地的岸边吃草,这就是俗称的放牛。他们这地方,岸边河沟里虽然长草,但都不多。牛的食量大,每次放牛,至少要转好几条田。冬天,草枯了,没啥新鲜的草给牛吃,就喂稻草。稻子收割后,把稻草背回来,一部分当柴火烧,一部分充作牛的食物。附近也有人到村子里收购稻草,过长江,运到其他地方去卖。听说是买去造纸的。
牛是农村很重要的一个生产工具,耕田犁地托东西都要用牛。牛轮到哪一户人家的时候,都要好好照顾着。尽管天气很冷,爸爸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看看,添点草,扫扫牛棚的积雪,以免压塌了牛棚,冻着了牛。
终于在年前把手上的存货都清掉了。妈妈和爸爸算了些工钱给帮忙的人,手上还余了不少。
手上有钱,心里不愁。
妈妈和爸爸一合计,今年就不做了,过年多准备些吃的。等过了年,再开工。
越接近年尾,村里的年味渐浓。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要吃的食物,要穿的衣服。
过年要穿新衣服是这里的习俗。无论大人小孩,家境如何,一到过年,都会准备一套新的衣服。因此,过年这段时间,裁缝店里特别忙。
师傅店里又来了一位新的学徒,店里没有多的缝纫机给她练习了。师傅叫她在家练习,有拿不懂的就去问她。她渐渐就不去了。总不能抢别人的饭碗吧。于她,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业余玩玩;而对于新来的学徒,则是一份工作。
到了腊月二十左右,二妈过来问,“你们今年还炸麻花吗?”
“要炸,”妈妈说,“几个小的天天盼着,不做点行吗?”
“那你们是做麻花还是做黄豆酥?”二妈又问。
“麻花吧。”妈妈说,“家里没有麦芽糖,做不了黄豆酥。麻花简单点,几个孩子都可以帮着搓。”
“嗯,那我等下去问问付林家,看他们做什么。要是都做麻花,我们就换着来吧。今天你做,明天我做,人多,搓麻花也快点。”
“好。”妈妈说,“你们今年不做黄豆酥了?前些日子不是熬了麦芽糖吗?”
“哎,别说了。说起来就伤心。”二妈摇摇头,“没做好,全浪费了。可惜了那么多麦子。”
“那真是可惜了。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呢?”妈妈问。
二妈没出声,“你们打算做多少斤,买面粉了吗?”
“还没呢。”妈妈说,“做个是十七八斤吧。他们几爷们都爱吃。之前做的少了,十五还没过完,就少了一大半了。等农忙起来,想泡点麻花先填饱肚子,都没得吃。”
“嗯,我们就做个二十斤吧。”二妈说,“啊?那么多,得把附近的几家叫过来帮忙,才能一天忙完呢。方方,你到时把付林,娜娜都叫过来帮忙哦。”
“好。”
当天晚上,几人就一块去村里的小卖部称了面粉,碱,商量好了第二天先帮她们家做。
第二天,爸爸一早做好了饭菜,就去二妈家借了一张木板来,单人床那么大的一块。用热水把里里外外都洗了一遍,放在阳光下晾干。
搓麻花要地方大,爸爸把木板用两个椅子隔起来,放在堂屋里。
做麻花,先要揉面。把面粉倒在木板上,把糖和碱分别倒在开水里,冷却后,边加水边糅合。若为了使麻花脆点,会打几个鸡蛋里面,有些还会到一瓶啤酒。据说放了啤酒,发酵会更好,口感也更好些。
等会发酵好后。把面团剖开,切出一小半,其余放一边,用湿毛巾盖好,以免面干枯了。
在木板上撒点干的面粉,把切出的一小团再揉揉,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洒上食油,就可以搓麻花了。
她很会搓麻花,搓的麻花细细长长的,特备好看。
弟弟搬了椅子,拿了一小段,在那里费劲地揉着呢。他一捏就断了,要么就没有弹力,两边合不在一起,没法搓一个8字形来。急的他接连拿了好几个面团,都把面摸得黑乎乎的了。
她看不过去了,说,冬冬,你去二妈家把二妈和二伯都叫过来帮忙吧。
弟弟忙不迭地跑去了,把二妈和二伯都叫过来了。
过了一会,付林的爸妈也来了。
人一多,就显得有点拥挤了。妈妈说,这么多人帮忙,那我去洗锅,准备炸油锅了。
炸麻花也有技巧,炸的不好的话,就会糊了。她们家年年都是妈妈炸,她和爸爸坐在那里搓麻花。
第一锅麻花出炉的时候,妈妈用盘子装了一盘到堂屋。
大伙停了手上的活,人手一个麻花。
哎,不错,好脆。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吧。方方,你再去装一盘来呢。
之前炸的冷了,没那么好吃了。这锅也快好了,大家等等,马上就起锅了。
哎,不行了,吃太多了,好撑。
方方,你麻花搓的真好看。明儿也来我家帮忙哦。
大家边吃边说话。接连两三天,几家不停地赶场,今儿这家,明儿那家,连着几天后,终于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