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陌上不知何处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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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开机的烤肉宴上，大伙儿吃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人艰不拆的……但是总的来说，之后几天，剧组的开工拍摄进程还是相当舒心的。
除了……
“编剧！！”此时冯导正远远地蹲在二号摄像机前，手里的剧本已经被她卷成了一个轴。
我连忙抖落身上披着的毯子，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旧灰布衣，碍手碍脚地吭哧吭哧朝冯导奔将过去。
此时，似乎是镜头成像哪里不对，抑或是摄像机拍摄角度不好，只听冯导直接扯着嗓子就叫人，压根忘了手里的对讲机：
“卡！——”
“重来！4号机！切直镜头，再拉近20公分。”
“好，就这样4号机保持！”
“卡！——”
“场务！收音话筒不用贴那么近，都快蹭到人魏弘脸上了！花痴也不是你这样的！重来！”
在我从座位平移到她身边的过程中，眼皮子从头到尾没抬过一下，目光死死地锁在屏幕上头。我也大气没敢出一声，直到我觉得我身上单薄的布衣再也抵挡不住这12月的阴风，起了一身板栗大的鸡皮……
“PASS！”
响亮的一声通过，让我为之虎躯一震，立刻抓紧时机伸出冻得战战兢兢的手，凑过去翻看冯导手里的剧本。
可怜见的……映入眼帘的一页纸上，已经只剩一点豆子大小的空白了……
“予襄啊。”冯导有点痛惜地看着我。
“诶，冯导我在。这一幕的脚本我看了不下十遍了，确实不能再改了，剧情和台词都已经很成熟了……”我咽了咽口水，等着听冯导的下言。
“不，我不是说这个，这几天的拍摄你也一直跟着的，你的剧本我非常满意，现场临时地剧情增减变动，你也适应地非常好。”冯导很少夸人，但是每次夸人都是特别地……怎么说……踩在心坎上，逗得人心花怒放~
“是这样的，今天秦郁的助理通知我说，秦郁之前急性脊髓炎还没彻底康复就来赶场，结果最近因为身体太累又有发作的趋势，迫不得已要休工，问咱们能不能把电影镜头删减一些。我还没有表态，因为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冯蓁导演又细细地翻看着剧本上拿浅紫色记号笔勾画出来的尹沚的台词部分，抬眼看着我。
“冯导，其实要我说。现在咱们都开拍这么久，秦天后也拍了好几十个镜头了，不过个人镜头居多，您看……能不能再问秦天后协调一下拍摄时间？因为作为编剧，我很清楚自己的作品中，每个角色需要诠释些什么，尹沚虽然是女二号，但是这个角色的重要性绝不亚于女一号尹湄，甚至说她的存在才能够推动整个电影剧情甚至一些灵魂因素的发展。我觉得我不能，也不愿意去删减现有的镜头。所以……”我并没有把话接完，只是抬头和冯导对视着，但是我相信聪明如冯蓁，已经清晰地明白了我的意思。
“现在换人，说来不及也来不及，说来得及也来得及。不过，秦郁是出品人保荐的演员，而现在要换人，协商的问题只有你能解决，因为同样的，你也是出品人保荐的。所以，我相信你顾总对你的意见一定非常重视，秦郁也一样。”
冯导看着我，笑笑继续说，“紧张什么，我一会儿自然会和秦郁的助理通电话的。但我觉得你一定还有一些其他想法。所以，今天你的群演任务取消回去琢磨剧本，或者找找秦天后谈心都可以。不过，你得把你这身旧布衣脱了还给执行导演，让她自个儿上！真是的群演都找不齐全，还让编剧替。真是能耐！白领了盒饭！”
“诶？！冯导你不要误会执行姑娘，着其实是我自己和她说的想蹭个群演名额的……好久没上过镜头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呢。”我自顾自地说着，却没发现冯导眼里似乎闪着些考量的眼光。
“喏——秦郁的地址。”冯导拿两指头夹着，递过来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名片，“其实我一直都很高兴你能回这个圈子来，予襄。虽然是作为编剧，但是只要回来了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不是么？”
冯蓁导演说完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还不等我嚼出味道，就把我打发去更衣室换衣服。
我一边换着衣服打着喷嚏，一边状似可惜地看着手里头的这套旧布衣，喃喃自语：“真是的，白白冻了这么久么，太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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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郁，秦天后，人称‘江湖女王第一刀’。
这算是一个绰号吧，秦郁进圈子近十年，演过的片种无数，横跨大小荧幕，什么警匪、政史、盗墓、诡怪、聊斋……基本上叫得上名字的除了爱情动作片，什么种类都齐全了，其中秦天后尤其偏爱演电影，电影尤其偏爱古装，而古装则尤其偏爱武侠。
曾经刚刚成立的世厦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电影电视制作企业，却一举签下了香港某武侠小说宗师笔下《刀剑江湖》四部曲系列的电影影视版权。
凭借这系列版权，世厦的名字一炮而红；而在该系列仅推出的前两部电影种，出演该系列女主--江湖第一刀江青笑的秦郁，也凭借这两部电影，连续三年囊括了国内最大的两个电影节金花、百纳电影节，以及一个国际知名电影节嘎围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因此被影迷们奉为女王，人送称号“江湖女王第一刀”。
大概四年前吧，那时候秦郁还没有出演刀剑江湖系列，却也已经是相当炙手可热的一线演员了，那会儿的我也因为跟进过好几部电影的拍摄，而有幸结识到秦天后本人。
那时候，还不认识秦天后此人前，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各种高大上，高精尖。甚至忽略了其实秦天后本人，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说来也神奇的很，秦天后其实做什么都很女神，家里窗明几净，卧房干净舒适……虽然秦天后一直强调，这些都是钟点工阿姨的功劳。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很好很女神，除了……女神擅长的料理。
我一直不曾怀疑，秦天后一定是无师自通一手大不列颠特级主厨的手艺、亦或是悄悄拜师过大不列颠特级主厨的手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一手极品黑暗料理，在我的脑海和味蕾中挥之不去。
极品的黑暗料理，必定是外边光鲜亮丽
——比如我面前的盘子中被香浓粘稠的黑胡椒酱汁均匀淋浇的色泽饱满润泽，带点微微椒黄色的T骨牛扒
极品的黑暗料理，必定是味道记忆犹新
——比如我面前的盘子中被我用刀子分尸入口，带着红血丝的八分熟的，被香浓粘稠的黑胡椒酱汁均匀淋浇的色泽饱满润泽，带点微微椒黄色的T骨牛扒
极品的黑暗料理，必定是有个极品主厨
——比如我坐在我对面，一手包揽今儿极品的牛排料理的某主厨大大
此刻的她正端着一杯82年的Chateau Margux在醒，时不时嘬一小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表情：“啧啧啧，小肉肉，最喜欢你每次吃牛排时候的这个包子脸了。”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吃下最后一口牛排，我端起面前极品的红酒，漱口一样地洗刷味蕾。
“真是，暴殄天物。”秦天后，摇了摇手里的高脚杯，啪——放下了，“不过，你也是唯二一个能把我做的东西吃完的人。”
“哟？居然是唯二？那那个唯一是谁？”我随手抽了一张餐巾擦嘴和秦郁打趣道。
“你觉得，这个唯一，除了姐这个大厨，还能有谁？”秦郁停下手里在摇晃手里的红酒杯，又看了一眼，突然举杯一饮而尽。
我看到了她提到唯一时，眼睛里忽明忽灭的光，不过也就打个哈哈过了，谁还没有过那么个唯一么不是？
“秦天后，多谢招待。这顿饭我吃的很好，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要装病拖进度？”
我非常果断的擦了嘴，把餐巾抖开盖在惨不忍睹的牛扒骨头上，清了清喉咙。
“呵~你知道单梓青最近想复出的事情么？”秦郁瞟了一眼我幼稚的行为，抿嘴一笑，伸手把我和她跟前的两个盘子都端起来放进了旁边的餐车。
“她拿什么复出？小提琴？她该不会是想做个复出演奏会吧？”我冷冷地笑，真想呵呵她一脸，“她微博不是一直都挂着她一级演奏家的V字认证的么，这会儿哪里需要专门搞个复出演奏会，直接在简介加一条经纪人联系方式就算回归大众视线了好么。”
“不，没这么简单。她曾经在金花电影节拿过一个最佳新人，一个最佳女配你忘了么？”秦郁也不再绕圈子，直接和我说道：“要想从大荧幕复出，就得有部好电影，还得在好电影里头赚个好角色。今年已经12月了，下一波电影票房高潮，要么贺岁档，要么春假档，她哪个都赶不上，只能望着暑假，国庆两个档期。你觉得这两个档期，又在最近开机的大制作剧组有几个？更别提能拿奖的了。简直就是瞅着《陌上桑》来的。”
“《陌上桑》是世厦出品，大制作、大手笔谁不想分一杯羹，沾个入围威尼斯、嘎围的光？女一号的人选，开拍前就定好了，她肖想不上。可是电影里边还有一个那么出彩的女二号，她可绝不能放过。我嘛~虽然确实喜欢尹沚这个角色，但是受人托，忠人事。把这个角色让给你，我心甘情愿。”听完秦郁说，把角色让给我的时候，我懵住了，其实四年前的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的，我也从不奢望能再次以自己的正面，来面对镜头，尽管我是如此喜欢和珍惜它。
秦郁只是拍拍我的手：“《悲歌》我看过，看过很多遍。那么精彩的演技、那么入木的剧情，远比几则不靠谱的八卦消息来得更吸引人，更值得人记住。”
“《陌上桑》是你自己描绘的故事，你远更能比我胜任得起尹沚这个角色。”
“我都相信你啊，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陌上不知何处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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