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乾

2、异象

　　“小姐小姐……”月儿慌张跑来。

　　“怎么了？”

　　“小姐，婢子听说表少爷不知怎么了，放才与老爷争执起来。老爷发了好大的火，还让下人们以后不让表少爷进门。”

　　“什么！”爹爹向来慈目，从来没有生过气发过火。“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行，我要去找爹爹解释清楚。”我焦急万分，只想着能早点告诉爹爹，表哥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人，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方才表哥走的急，也不曾说过什么……

　　“小姐，小姐您别去。”小月拉着我，继续说道：“刚刚老爷还发话了，让小姐近日不要离开院子，有什么事等过两日再说。”

　　这到底是怎么了！心中不安油然而生，而且不断放大。

　　“小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

　　“不会的，老爷一直将表少爷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父子哪有隔夜的仇？老爷这是在气头上，等过两日就好了。到时候，您给说说好话，然后再让表少爷过来认个错求个饶，肯定就没事了。”

　　小月说的在理，左右我与表哥的婚事，是娘亲在的时候定下的。爹爹一直尊重娘亲的遗愿，总不能连婚事都给退了吧。我这般想着，点点头算是认同小月的主意。“也好，索性婚服袖子还未收边，我得抓紧了才好。”

　　“小姐……”

　　“怎么了。”我看到小月突然脸色煞白，万分不解。

　　“这个……娘说府里金丝不够，得要再去买才行。到时候，便让府中绣娘连夜将剩下的部分绣完。”

　　“这样啊。”

　　“金丝不够吗？为何前几日不曾和我说过。”婚事将近，婚服是头等大事，奶娘一向办事周谨怎么会这般不重视。

　　“可能是娘忙忘了吧，我这就让人出去买。”小月眼神闪躲地答道。

　　总归还有几日时间，婚服剩下的部分也就一两个时辰就能完成，索性不会误事，我想着也不该如此苛责你奶娘和小月。

　　看着小月离开，应该是去差人买金丝了，便放心不在追责。突然，我想起前些日子在绣婚服上的凤纹时，眼睛上的丝线颜色怎么都是不满意。虽然用了黑线绣着，却想着能新买了紫金色的蚕丝线替换，只是不知怎么却是忘记说了。

　　只是紫金色丝线，颜色深一份太素浅一份又太妖异，着下人去挑怎么都不称心如意。不如自己出去一趟，左右锦绣坊离府邸不过两条马路，走两步就能到。如此一想，我便转身出府，也没和小月说上一声。

　　“这是许久不出府了，怎么感觉外面如此压抑，总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捂着胸口，有些自言自语，罢了，还是快去快回吧。

　　锦绣坊是京城最好的布坊，作为皇商这家的丝线、布料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品质。

　　“掌柜的，我想看看蚕丝线，可有紫金色的。”边说边径自朝丝线区走去。

　　锦绣坊不知何时换了掌柜，新来的掌柜好似并未看到我一般，越我过去朝着进门的两位女子过去。我顺势看去，那二人主仆一身华衣贵服，一看便知是出自达官贵人。商人多谄媚，看人做生意也实属平常。爹爹不过是四品的提点，我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别人给爹爹惹事。

　　说着巧了，这位小姐竟也是来买丝线的，我跟着倒也听到一旁掌柜的解说。

　　什么丝线好、出产好……听着倒也懂了几分。挑了中意的丝线，我便不再逗留，楞谁被当做不存在一样对待，心底总归是不好受的。

　　“三两银子，我放着了。”扔下银子，我便快快离开了锦绣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走多远就听到那掌柜突然破口大骂，“什么缺德”、“什么拿这等死人用的东西”，隔得远了便也听不清楚。我猜想，应该是触了什么霉头，心里忍不住叫好！这边趋炎附势的掌柜，不知道是哪位义士做的，真真解气。

　　拿着丝线，我小步快走只想着早点回家，却说刚走过拱桥便看到远处一个坐马上的人，“表哥？”那人一身浅黄色的锦服，怎么才不到一个时辰不见，表哥就换了身衣服呢？

　　表哥和爹爹刚才闹得不愉快，不行，我得上去跟表哥说说。

　　想到此处，我朝着表哥追去，一边叫唤一边追，可能是我的声音不够大，也可能是街上人多空旷，表哥好似听不到，两条腿如何能追的上四条腿的马儿。眼看着表哥越离越远，着急万分，我只得大喊一声：“清朗表哥！”

　　慕清朗听到叫唤，震惊地停下马儿转头，循声望去看到那抹身影越走越近，顿时脸色煞白。

　　“表哥，还好你停下来了。”我小跑着朝表哥靠近，不知怎么，明明今日才刚见过，却觉得眼前的人和在凉亭见的不一样，表哥似乎成熟了好多。“表哥……”

　　“别！你别过来！”慕清朗惊恐地叫道，在他眼里，她好像是什么可怕的脏东西一样令她避之不及。可是，怎么会呢，表哥才说过会八抬大轿取她过门的。不会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表哥，我是歆儿啊，你怎么了。”

　　“不，不要过来，你走开。”

　　明明知道是我，分明知道是我，你怎么这么狠心说这样的话。“清朗哥哥，我是歆儿啊，你怎么了。歆儿做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我一边哭着一边想要靠前问个清楚。是，一定是我做错什么他才那么生气的，歆儿可以改的。

　　“你别怪我，你别过来。我不想的。”慕清朗惊慌地竟坐不住，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大壮被突如其来的事震惊了，干忙上前搀扶。

　　“老爷，您没事吧！”

　　“不，你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想的。”慕清朗拐着脚，疯一样的大喊。

　　“表……”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表哥不理我了，为什么他看着我满是惊吓，为什么他都不愿意让我靠近了。看着策马离开，连头都没回的人，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手里的这困丝线怕是用不上了。“哇！”心里万般委屈，终于忍不住大哭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清朗哥哥，你不要歆儿了吗，呜呜呜。

　　这天也是说变就变，本来好好的天气，突然刮起了阴寒的冷风，吹得周边的摊贩人仰马翻，连摊子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可我哪顾着这些，眼泪忍不住一直流一直流，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里的委屈。

　　“不，不会的，清朗哥哥只是跟歆儿开玩笑的。”

　　“是的，在过几天歆儿就要出嫁了，清朗哥哥说过会娶我的。”

　　“刚刚肯定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

　　“喵——”月儿不知道从何处喘了出来，它似是受惊一样，没由地在我手上咬了一口。尖锐的牙齿刺破手背，瞬间淡淡的血腥味将我的神智拉回。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反常的月儿，它从不咬人，更何况伤害我。

　　可手上的疼痛是真的，到是这疼痛唤醒了我，让我不至于疯癫。可我刚才究竟怎么了？明明就好好的买了丝线回府呀？

　　大风也当即停了，我看着怀中的月儿，只见它伸出舌尖一点一点将我手上的血舔舐干净。原本以为被咬的极深的伤口，意外竟只有浅浅的皮外伤，这甚至让我怀疑刚刚的疼痛是不是错觉。

　　“走吧。”我抱起月儿，往府邸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