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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烈火熊熊耀天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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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夏侯云幽晓得应该听玉子陵的话,等到适当的时机才能想办法走,可究竟要等到何时,何时才能算是个适当的时机,她却难以估算。
眼见着院子里服侍的人不觉间又多了几个,她晓得那天的话果真让谨王又警惕了不少,再等下去或许情况会更糟。也不晓得这么些日子过去了,玉子璇到底找到楚紫宁不曾,希望她是找到了吧,最好是找到了!
可即便楚紫宁得到了消息,安排布置好了一切,然这几座屋子占了甚大的一片地方,其间弯弯绕绕地也不知道有多少玄机。
那玉子陵都未能摸不透,他楚紫宁来都不曾来过,能弄明白这内里乾坤?看来还是得自己去一探究竟为妙,即便查不出来什么,至少也得晓得自己住的地方这一周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最好是能找到竹青如今被谨王给关哪儿去了。
也难怪谨王不派人严加看管自己,竹青在他手上,自己又怎么能不投鼠忌器安分守己呢?
想到做到,四处打量了一番瞧见那些个丫鬟、妈子要么安安静静地忙自己的东西,要么就杵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地发愣,夏侯云幽眸子一转,一声不吭背负双手就那么一摇二晃慢悠悠都走到了院子里。
左摸摸右瞧瞧,摇摇枯枝踢踢枯草,时不时地转个身偷眼打量一众侍者的反应,夏侯云幽就那么慢慢的挪到了门口,看见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她不禁昂首挺胸若无其事地抬脚跨过门槛。
出乎夏侯云幽意料的,门口守着的人竟一声不吭并不曾阻拦她,就由着她出了院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一下倒真让夏侯云幽心里泛起了嘀咕,这谨王爷是什么时候发起的善心,竟然让她随处乱逛?早知如此,她早就出来看看了,哪儿还用在那个屋子里闷上那么多天?
记得来时是从左手走过来的,往那边走应该是能原路返回的吧?可是原路不短,怕是走不到一半自己就不知道往哪儿钻了。转身瞧了瞧身后的矮山,夏侯云幽觉得与其原路返回,倒还不如逃进那个山里来的更妙!
想到这里,夏侯云幽抬步往右手边走去,穿过月亮门眼前便出现一方三丈见方的小园子。
园子中间竖着藤架,缠绕其上的紫藤早已张牙舞爪枯地狰狞,藤架下方是一方石桌,走进瞧了瞧夏侯云幽发现石桌一无尘埃,该是天天有人打扫的。随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夏侯云幽心里却犯了难,除却她刚刚走来那处,这小园子另有三个月亮门开在每一处的墙上,却是不晓得都通往何方,倒是叫他不敢贸然乱走。
盯着那三个月亮门来回看了许久,夏侯云幽起身朝近山的那个门走去。
可还未等她跨过那道门走上几步,斜里一枝利箭“嗖”的一声落在了身前两步的地方。
心,陡然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夏侯云幽陡然瞪大了眼眸,瞧着兀自晃动不停的箭翎,只觉得后背忽就沁出一层冷汗。随着箭尾所指的方向缓缓抬眼看去,夏侯云幽却并不曾瞧见有人在。
盯着那处地方良久,夏侯云幽又试探着往前走去,果然还未走上两步,又是一支利箭落在了身前,然而这一次却是从另一方向射来。
低头看着钉在地上的两支利箭,夏侯云幽晓得若是再走下去,这箭怕就不是落在地上这么便宜了。怪不得刚刚没人拦她,原来是晓得出了那个院子,她根本就走不远!
抬起头来左右瞧瞧近两人高的院墙,她忽然扬声问道:“喂,做什么呢?出来逛逛也不行?你们家王爷就让你们如此招呼本公主的?”
可静静的大宅子里,谁会答她的话?
等了片刻不闻再有任何声响,夏侯云幽咬了咬唇转身往回走去,可刚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了谨王含笑的声音。
“公主殿下不在屋子里养病,怎么乱逛到这儿来了?”
“养病?”转了身,夏侯云幽挑眉扬声,“怕是越养病越重,成天闷在那里啊,没病也闷出病来了!王爷你晓不晓得,我这个人自来是闲不住的,在南夏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我就得出宫一趟,要不然我就浑身难受,比生了病还痛苦。不过就出来走了几步而已,要不要这么喊打喊杀的?”
说着话,夏侯云幽就朝谨王走去,可哪儿想到竟如先前一般,不过刚走了两步,一直利箭又是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身前。
夏侯云幽蓦地一惊,收了步子不敢再动,却是瞪了眸子怒视着谨王:“王爷,这什么意思?”
谨王瞧着她撇嘴皱脸满面怒气的样子,忽地笑了:“公主殿下,这屋子不是本王的,乃是本王一友人所有,本王不过是在此暂居而已。里面的守卫亦是人家的,根本不会听本王的话,公主殿下还是不要随意乱走的好。”
这句话却叫夏侯云幽蹙了眉,什么样的人能在这水路要塞的风鸣渡建了这么一坐依山而建的院落,还能让谨王这样的人对他的手下也在做不得吩咐?
夏侯云幽难解,却不想忽然一道略显粗噶的声音传入耳中:“王爷,这就是南夏的那位公主?”
“是。”谨王点头一笑。
夏侯云幽却被那道声音吓了一跳,四处搜索了一番却根本不曾见到人,也不晓得这声音究竟是从哪儿发出来的。
却听那道粗噶的声音继续说道:“嗯,不错,比你家那位生的还要好看些,可惜已经嫁人了,老关不喜欢!”
淫|邪|下|流的言语让夏侯云幽陡然间满心厌恶,谨王交的难道都是这样的朋友,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怪不得景帝不喜欢谨王这个儿子把还要把他看在身边,这要真让他领了封地出去就藩,指不定到时候会闹出怎么样的民怨沸腾怨声载道呢!
“王爷,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留下一句话,夏侯云幽转身往回走去。
先前也不过就是觉得这个谨王阴险了些、心狠了些、为达目的手段残忍了些,哪里想到为达目的他竟然如此不择手段,连这种品格如此低下的人都能跟他交朋友!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呐?居然说什么“可惜已经嫁人了,老关不喜欢”,这种话居然这么……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老关?关龙飞?那个人是关龙飞?
陡然间,夏侯云幽只觉得心一沉,似是瞬间坠入了深不见底的万丈冰窟,冰凉彻骨寒了整颗心。
关龙飞怎么会在这儿?他若在此那么思南姐姐在哪儿?莫不是也在这座大房子里的某处被软禁着?关龙飞是一早就把她带来了这里,还是他们随着谨王一道来的?
谨王把思南姐姐弄来了风鸣县;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中来了风鸣县;现在还要引着楚家父子也来风鸣县,他要做什么?要在风鸣县将他们一网打尽?能这么容易?
这风鸣县到底藏了些什么让人无法估料的东西,还是说就这座依山而建的大房子里机关满布步步杀机,早被谨王部署好了一切就等着人有来无回?
那一夜夏侯云幽辗转难眠,只想着这座大房子里定然是危险重重,也不晓得到时候楚紫宁若来了会遇上怎样的危险。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翻腾了许久,她才渐渐困意上头翻身睡着了。然而本就不深的浅眠尚未睡足个把时辰,夏侯云幽便被外面的一片嘈杂给吵醒了。
缓缓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坐起身,夏侯云幽就闻到了空气里一股草木燃烧之后的烟呛味儿,掀了帐子她就瞧见窗户纸竟都透了一片橙亮火光!
走水了?
夏侯云幽心里一惊,掩了鼻子穿好衣服打开里屋的门却见大门敞开厅里竟没人,几步上前朝外看去之间几个丫鬟、妈子立在院子里,一个个地仰着头朝屋后看,红红火光将每个人的面目都照地分外清晰。
这得多大的火?这是哪儿失了火?
三两步跨到院子里,夏侯云幽亦随之望去,这一瞧却叫她眨眨眼缓而瞪大了眼眸——后面的矮山,已被熊熊烈火侵吞了半个山头烧红了半边天,时不时传来劈啪作响的声音,怕是再这么烧下去过不了个把时辰就要烧到这片依山而建的屋子了。
这火,可是比当日紫庐的那场火,大了不知多少倍啊!夏侯云幽心里感慨,离得这么远,似是都能感受到那片烈火滚烫的温度!
这火是怎么起的?怎么就能烧的这么大呢?明明睡前还是毫无动静呢!莫不是有人纵火?
心念一动,夏侯云幽眸子一亮,楚紫宁来了?他晓得这大房子不能贸然进来,于是一把火烧了山好把谨王他们统统烧出来?
瞧见院子里立着人一个个不动,夏侯云幽眨了眨眼,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跟石头似的,平常不怎么说话也就算了,这火眼看着就要烧到近前了,一个个地不晓得逃命反而站在这里……不是观景呢吧?
的确,这样大的火,夏侯云幽还是头一次见,可比起这道平生难见的奇景,她觉得还是趁着此刻溜之大吉更叫她人神振奋。
悄然退后几步,夏侯云幽猝然转身朝院门跑去,可尚未等她跑到门口,一股大力拽住了她的手腕子。
“公主殿下,王爷吩咐了,你不能走。”面无表情的丫鬟说了句声无波澜的话,抓着她的手腕子怎么也不丢手。
抠着手指掰着她的手,夏侯云幽没想到一个丫头居然能有如此大的手劲儿,不禁急道:“失火了呀,你们都不逃命?”
“没有王爷吩咐,哪儿也不能去。烧死了,也得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