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芝加哥，入夜。
废弃已久的巨型驳船边，汽车人救护车在猛烈炮火的攻势下失去重心，摇摇晃晃颓然坠地。
他缺了一条腿，瘫软在钢筋水泥旁，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外甲，电路撕断朝外敞露着，零星四溢的钟蓝色火花泯灭进夜风之中。能量液像开闸的水龙头裹挟着生命力汹涌地往外流，蔓延开来的烟尘和油腥浸润空气，浑浊沉厚得像是黏液在夜幕上涂抹凝结。
他气息微弱，匍匐着止不住喘息。一只巨手从正面穿透他胸前的腔体，涣散的眼神随着火种被攫取彻底熄灭。
禁闭傲慢地收起救护车尚在透亮地发着光的火种，将失去灵魂的空洞躯壳撂到脚边。他着手关闭了全部武器系统，很快变形为一辆造型削利的兰博基尼跑车，过程中甚至不屑分出一道余光来看一眼围拢到身旁的墓风小队们，尽管这些人类在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与他处于统一战线。
如同往常一样，他这回依旧没能从三缄其口的汽车人嘴里拷问出擎天柱的行踪，而救护车似乎对那个胆敢对自己做出挑衅行为的人类女孩也一无所知。
禁闭沿着高速公路漫无目的地踽踽前行，轮胎轴承飞速旋转，压过泥青色柏油上规整笔直的行驶线。
作为蛰伏在雨林深处的猎食者，他确信自己有着足够的耐心。
四周静谧得似乎只剩下引擎强劲有力的运转声，但禁闭仍从这安详氛围里捉住了一丝不同寻常。
“晚上好，帅哥。”
高空中乍现的不明物体迅疾下落，趁他做出防御姿态前就已重重砸进车前盖，“介意捎我一程吗？”
维罗妮卡的声音显然带着笑意，经受了钢铁战甲面罩的阻隔，空荡荡的听不出包涵的内容。
她其实气得额角一突一突地抽跳，双手都在发抖。
时间倒退回若干小时前。她怂恿着爸爸借出战甲时，没想到第一个出面阻拦的会是擎天柱。
“这是战争，□□，不是冒险。”
他将她捧在手心，弯腰细致妥善地安放回地面，“我不能再将你的性命置于危险之中了。”他固执地说，语气强硬而不容抗拒。
而托尼罕见地站在与他空前一致的立场上。
虽然她爸爸是个普遍意义上的天才，可毕竟不是万能的普世上帝，他不可能在几分钟之内就凭空变出一台飞行器或者别的辅助工具。
于是比起在陆地上蜿蜒曲折地行进，擎天柱和大黄蜂在托尼难得的支持下妥协地选择了空中运输——斯塔克的航运机时速可达到每小时数百公里，只不过远远比不上钢铁侠战衣能够实现超音速飞行。
——当然，维罗妮卡对于从爸爸的调试库里偷窃战甲的行为早就得心应手了。她比擎天柱更早来到了讯号发出的事发现场，没想到竟亲眼目睹了汽车人惨遭残酷杀戮的画面。
涔涔汗粒沿着颈线冷腻地往下漫，她的心脏像被揉皱的纸团骤然缩紧，不得不咬着牙屏住呼吸，将战甲掩映在视野极佳的藏身处，悄无声息地窥视着凶手们的一举一动。
禁闭变身为跑车如箭离弦窜出视野，维罗妮卡没有冒失地起身追赶，果然就在半分钟后捕捉到了新的线索。
墓风小队撤离不久，重型拖车轰隆隆驶来，将汽车人的尸体整块收归拾走，就连散碎在远处的断肢和零件也不放过。路面上遗留下粗糙车辙，那吊臂上印刻的标识清晰可见——“KSI-建能科技公司”。
她把最新发现传输给贾维斯，然后跟托尼建立了远程通讯。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你在哪儿，□□？贾维斯又中了病毒，他说他没法定位你的位置。”
贾维斯没中病毒，他是故意的——她想这么告诉托尼，但是她不能。
“我在外面听演唱会。”□□面不改色地随口扯了一句。贾维斯适时播放背景音乐，模拟出人山人海的嘈杂环境。
她背对着满地粉碎得不成样子的汽车人残骸遗骨，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愤怒和气恼：
“你看见我让贾维斯传给你的资料了吗？那个KSI公司，我想让斯塔克工业收购它。”
“……我可有点儿惊讶了，你以前从来都对这些无聊的商业并购没兴趣，跟我一样。”
托尼的反应跟她想象中一模一样，“KSI？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为什么想要这么干？”
“天气凉了。”
维罗妮卡振振有词，眉飞色舞地说得煞有其事，“你知道吗，爸爸，那个KSI自称是世界第一的科技公司。”
“世界第一？开什么玩笑……”
托尼顿时感到自己受到了冒犯。他强忍怒气搁下手里还没完成的新试验品，迅速凑到负责斯塔克工业全盘经济活动的小辣椒身侧，“你听说过有个KSI公司吗，波兹？我想收购它。”
……
轻松搞定了老爸，维罗妮卡启动铁甲弹射系统，在半途中截停了禁闭——从救护车身上盗取了火种的星际赏金猎人。
——看兰博基尼锃亮车前盖上醒目的破损凹痕，那就是出自她手的杰作了。
“你不介意把救护车的生命之源还给我吧？哦，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是谁，谁叫你是个外星人呢。”
她五指牢牢钳压着挡风玻璃的框架，好让自己不至于被高速行驶的禁闭甩飞出去，另一只空下来的手微微弯曲，敲门般散漫地扣了两下他洁净鲜亮的车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维罗妮卡，这是个只要有钱就能横行霸道的星球，而我是这个星球上最有钱的人，所以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不如交出你从汽车人那儿抢来的火种，然后乖乖回老家结婚，我还会给你举办个盛大的欢送仪式。”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上次问我会不会飞的渺小人类。”
禁闭匪夷所思地看着她，那神态就像在怜悯地俯视一只蝼蚁，“现在我就告诉你答案：我不会飞，但是我有艘飞船。”
仿佛感知了他无声的召唤，高悬于头顶的月光被哗然吞没！
一股强大的引力向上不断吸扯着她，附着在禁闭车身上的手指被无形风浪一根一根掰开。狂风尖啸卷涌，混合着铁屑和钢块撅断了树梶枝梢，禁闭垂手立于气旋中心转换身形，凝视着维罗妮卡套在坚不可摧的战甲里，被飞船巨大的磁石所困、急速送进拆卸仓。
禁闭以为回到飞船上就会看到她成为血肉模糊的尸块，不料人类的求生力顽强得超乎寻常。
“你们比蚂蚁还可悲。”她不但没死去，反而还将数十发激光炮准确地扑到他脸上。他只不痛不痒闷哼了一声，回身抓起她甩手向舱体墙壁狠狠抛去。
战甲的浮空装置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她得以在撞得粉身碎骨之前□□住平衡，“如果你想抓到一只蚂蚁，也得费上点儿工夫。”
她哂笑着打开架设在肩头的微型火箭炮，三秒之内轰地尽数打空，牢不可破的细密火力网铺天盖地朝禁闭压去，后者只是将身体斜过一个角度，成功钻入射击死角完好无缺地巧妙脱身。
不给他任何喘息的空当，维罗妮卡刚想继续启用战甲上其他的攻击设备，禁闭却突然将救护车的火种从手臂的网笼解放出来，放在了飞船内管道汇聚的中间点。
她不暇思索地急冲而去想要抢夺，可就在她即将接近的那一刻，机械触角紧密缠绕上她的身体，巨钳自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掠至眼前，强制拆解战甲外壳，剖出窒息晕阙的维罗妮卡交到了禁闭的手里。
——迟来的擎天柱抬眼便看见这副景象。
禁闭的宇宙飞船就在救护车死去的区域上空游移。擎天柱留下大黄蜂在地面侦测情况，孤身一人在禁闭的呼唤声中登上了甲板。
“你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擎天柱。你一而再、再而三从我手上逃脱，但是最后你不得不回到这里，为了现在我手里这个脆弱的生命体。”
禁闭坚硬的嘴角显现出一个低敛的弧形，面部线条抽象而扭曲，丝毫不掩饰光学镜里闪动着的、晦暗阴霾的恶意，“你知道人类最致命的地方是什么吗？是心脏。我要蹂躏它，绞碎它，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你钟爱的人类在你面前灰飞烟灭。”
他左手禁锢着维罗妮卡软绵绵失去知觉的躯体，右手尖利指甲戳中她鼓胀的心口，只要他轻飘飘地使上半分力气，她的心脏就会永远地停止跳动。
“你错了。”
右手铮地探出狭长锋薄的利刃，擎天柱不偏不倚与他面对面相峙而立，语调平缓地纵声说，“即使熄灭我的火种，我也会保护她的心。”
——平整刀背反射的光滑镜面里，维罗妮卡唇角稍稍弯起，冲他暗示般地眨了眨眼。
紧接着，她微不可觉地挪动手指，点触了一下自己的心脏，然后指尖对准了他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