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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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烟幕的音频留言时，擎天柱正体贴入微地关怀着自己死而复生的老伙伴。
“我很好，首领。”
宇宙尘埃散发的朦胧微光辐射无孔不入，救护车的火种尚且死灰复燃没过多久，任何强度的光线直照都会给他造成一定不适。将光学镜调至最暗，他仰面躺倒在充电床上，艰难地将头转向擎天柱，尝试着想举起仅剩的一只手臂。
这僵涩的动作被擎天柱轻轻抬手压了下来：“你需要多休息。”
一股特殊的引力牵扯住他平衡稳定的整流管，这令他稍作沉吟，侧过身面向飞船被改造成半开放式的控制室，“大黄蜂，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到达地球？”
“那不重要，老大……”回答他的是探长独有的粗嘎嗓音，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自然，“你得过来听听这个。”
大黄蜂点了点触控面板最下角的红色按钮，接下来，烟幕年轻的声音语调轻快，从扬声器里扩散蔓延很快遍布了船舱——
“嘿，你在那边怎么样了，擎天柱？你离开的这几天□□相当不高兴，有好几次她都忘记给我的晚饭加点油料块……你知道的，我也十分挂念你，跟她一样。你得按时补充能量，照顾好自己的机体——哦，对了，差点儿忘了……”
终于说到关键点上，烟幕的发声器却不连贯地迟疑了一瞬，好像在犹豫着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有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汽车人自称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你，那家伙是个浑身涂满了基佬紫的变态。不过你不用担心，维罗妮卡已经把斯塔克家武装得比铁堡还牢固了，除了你谁都进不来——”
啪地一阵断电激响，播音戛然而止。
“我强烈建议您正式告知这位新兵最基本的军队守则，他的语气听不出对上级应有的尊敬，长官。”
一个与擎天柱体型不相上下的高大机体板着脸听完了这通留言，将原本就古板有如雕塑的面色不着痕迹地拉得更沉。他不带多余神色地琢磨了一会儿，又直接出言问道，“维罗妮卡？是您提起过很多次的那个地球碳基生命形态吗？”
他的直言不讳让擎天柱短暂沉默了片刻：
“我想，我并没有提起过很多次，通天晓*。”
远在赛博坦尚未陨落的时候，通天晓曾是擎天柱最为得力的副官。连年战争重创了交战的双方，也毁灭了赛博坦——星球表面受到永久性破坏再不适宜居住。汽车人们流离失所，一部分被擎天柱集结去往了地球，另一部分则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浩瀚宇宙中，寻觅着失落的同伴。
通天晓属于后者。
若干宇宙时以前，通天晓在满目疮痍的赛博坦星球表面找到了汽车人的飞船，结束了自己流浪星际的多年漂泊生活，并重新加入了领袖卫队。
“得了吧，老大，”
十字线嘀咕着，神态举止明显地带有夸张至极的揶揄，“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在火种舱外头放一块小行星碎片吗？”
“我在用我的能量封存这块碎片。”
这促狭的态度或许会触动一个普通汽车人，但无疑还没法让领袖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自在。擎天柱不过多注意细节，只是平静地如实回答：“我承诺过维罗妮卡，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看到发光的星星。”
“第十一次‘维罗妮卡’，”
笑声跟着涌上来的机油一起卡住了喉管，救护车咳嗽了两声，接着补充道，“还是在我醒来以后。”
“……”
擎天柱及时克制住自己芯底涌现的一股当即变形成卡车的冲动，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光学镜的角度，透过覆盖在飞船外壳上的半透明介质望着虚芒宇宙，“汽车人，加速前进。恐怕我们的人类朋友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
按照地球人规定的计量值来计算，自那时起直至他们着陆统共用去了将近三天时间。叮嘱过部下按兵不动保持通讯畅通，擎天柱放下底盘振拢前盖快速变形，沉稳低调地独自沿路回到了斯塔克家。
就像烟幕在留言中透露的那样，门口的重机枪和远程狙击光点没有因他的靠近而启动，他径直去往了维罗妮卡信号源所在的位置，然后——
紫色流质尚未挥发，漫漶进平滑白皙的皮肤表面，部分区域凝固成凹凸不平的软膜，晶莹琥珀般严丝合缝地将维罗妮卡嵌裹其中。
她的双手双脚被粗重冷硬的铁链所捆缚，脱臼歪曲的关节红肿起皮，全身犹如蚕茧悬吊，滚缀着汗珠的长发厚密地垂落，隔膜了残破不堪的衣料和脸上涌动的所有表情。
——他的CPU顷刻当机。
始作俑者就在一旁，脚底踏上了烟幕的胸膛。
擎天柱不加迟疑，转换出肘部内格的攻击型发射器，对准那道紫黑相间的身影轰然开了炮。
猛烈火力将对方直接推入身后的墙体，硝火在体内引爆，擎天柱穿过腾炸而开的呛刺烟雾和水泥碎块，伸手坳断勾缠在维罗妮卡周身的链条。
桎梏着她的那股力量退却了，紧接着满是青紫伤痕的身体跌入宽大的手掌中，维罗妮卡不由自主掀起了眼帘，模糊不清地看向他。
腮帮咬合得死紧，她扯起嘴角努力笑了一下，软在他的手心里细细地低声说：“你回来啦。”
情感数据流在霎时间压倒了理性线路板，他屈身低首，把她搁置在床头的螺丝钉旁边。
“我回来了。”他说。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轰塌的墙体里缓慢站起身来的紫擎。
对方也在注视着他。
“嗯……又一个擎天柱。”
光学镜内蕴含的深红血雾再度暗了暗，紫擎漫不经心地拨开深剜进紧窄腰腹间的弹片，盘错精密的后脊机身绷挺笔直，单眼视线凝集在对方的焰纹涂装，“你是什么颜色？”
擎天柱压抑着自己即将崩放开裂的火花塞，散热器扇叶切割出沉闷噪风。
他闭口不语，默然地半旋过机体，严严实实将维罗妮卡和奄奄一息的烟幕挡在身后。
“既然你来了，也就是时候了。”
右手融合炮拆解回缩，炮口零件拼接成五指的形状，紫擎随性舒张着手掌，一抹阴冷飞快擦过眼底，“从我眼前滚开。我要当着你的面捏碎她的心脏，在她得到机会背叛你……背叛我之前。”
“你不配称之为一个领袖。”擎天柱纹丝未动，嗓音鲜见地不带温度。
——他可以适当地表达愤怒，但绝不能让情绪蒙蔽了中控系统。
隐匿在脸庞两侧的面甲推出，遮罩起自鼻翼到下颌的半张面容。
“或许吧。”不置可否地吐出两个单词，紫擎低低用一声短促哼笑代替了其余言语。
破碎墙壁内，高压线缆的绝缘外胶皲裂开来，就在漏落迸溅的零星电火花即将接触到紫擎的那一刹那，他身形骤闪——
下下一秒，擎天柱肩头忽感一沉，一股难以反抗的巨大力量拧结出刷拉刺响，外甲被紫擎的手指切蛋糕一样轻松破开，继而强制剥除！
失去了一侧肩甲，平衡器亦在对方施加的强压作用下发生紊乱，擎天柱迫不得己弯下膝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腕上武器能量积蓄充满，回头对准了紫擎近在咫尺的面孔三发炮弹激射而出！
紫擎站在他身后反拗住他宽硬的臂膀，脚下稳稳当当踩住地面，只稍微歪了歪头，不偏不倚迎面直袭的弹头就伴着尖锐风响擦着面颊飞过，接二连三砸开墙面。
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只是腾飞的硝烟，还有两股对撞相击的骇人威压。
屈膝顶在对方后腰，紫擎弯身探手卡住擎天柱的金属颌骨处，强迫他扭过头望向指定的方位。
——螺丝钉孤独地躺在两只枕头的间隙里，床间零碎散布着从天花板震落的灰尘，上头原本虚脱无力的维罗妮卡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会背叛你，就像当初她对我做的那样。”
尘埃覆盖了紫擎的哑光漆面，也灼亮了他的双眼，“你现在信了吗？”
擎天柱给他的回答是一记猛击下腹的重拳，生冷纯钢擦撞之间火星四溢：
“我不相信，也永远不会相信。”
“……为什么每一个我都跟十年前的我一模一样？”
既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紫擎硬生生地捱下了这一击，面孔从容依旧未曾浮现任何不适的表情，轻淡得如同只是被一根羽毛搔了搔齿轮，“我不会很快解决你，尽管我可以。”
他捏起了他的拳头，“我将留你活到她褪色的时候。”
……
维罗妮卡急速地奔跑着，四周除了单调的黑暗空无一物，回荡在鼓膜中的仅剩下她有如鼓点急促的脚步和心跳。
喉咙里滚烫得像是塞满了能熔化钢铁的热油，干冷肺叶收缩膨胀的速率频繁得难以想象，她的双腿早已酸痛到失去知觉，单凭暂歇性肌肉记忆机械地迈动步伐。
当务之急，是赶紧通过这一段狭长甬道，抵达存放人工智能程序主体的库房。
紫擎控制了贾维斯，就等于接管了这栋建筑物里数不清的机枪、长炮与高动能原子武器，还有陈列柜里十余套钢铁战甲——她必须尝试着将有能力操纵这一切的贾维斯夺回来，才可能扭转当前的劣势。
然而事实上，从趋于麻木的脑部神经到隐隐作痛的全身创痕，无一不在挣扎着提醒她——这根本是在异想天开。
他实在太强大了。
心头直往下坠，她捂住脸强制将悲观的念头驱离脑海。
紫擎使用的手法并不复杂。他只是简单地修改了几项基本参数，让自己的优先级排到了列表顶端，也就是说当他与托尼的意向相悖时，贾维斯会首先考虑执行他的指令。
虽说如此，撤销紫擎的权限、将贾维斯回溯原始设置也绝非易事。
原因很简单：紫擎用一系列不可破译的代码封锁了当初托尼创造贾维斯时留下的访问后门。
想要解开封锁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她得花上好些时间，而时间恰恰是她目前最缺少的东西。
维罗妮卡转向自己的右手边。
一个半人高的绒面盒子低敛地映射着雾光，磁铁般吸引了她的注意。
托尼有一次无意中说起过这台机器的存在。
虽然经不住维罗妮卡百般哄诱把它的细节全盘托出，他却在最后一刻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警告她，不要试图打开那个潘多拉魔盒。
维罗妮卡回想着这句警告，走上前去破开密码锁，一把掀起了盖子。
箱体内的空间不大，致使她第一眼就看见了海绵垫上托摆着的头盔状物体。她弯腰将它捞在手里，沉甸甸的充满了厚实感，将半圆形头盔翻转过来，依稀可见精密的电子回路铺盖其中，末端联接着几条不同长度的数据线。
她按照接口逐一将线头与主机匹配，再倚坐到门后，将头盔扣上头顶。
按下开关，她的全部意识在数秒钟之内被纳入了一个无形的吸盘，眼前浮现一行规整荧亮的英文字母：
【是否关闭人工智能链接？】
【是。】
【是否启动精神融合？】
【……是。】
维罗妮卡闭上眼睛。
她感到自己正在被无限拉伸，精神领域扩略到前所未有的广度，意识均匀分散成数十道光束，钻入战甲、监控器、恒温空调、武器系统以及无数大大小小的外接硬件——
她与斯塔克大楼合为了一体。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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