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91、东部方国

　　商王授率领自己的王师号召多子族去往人方，商王室当中持有武力的王子公孙遵奉王命前往人方。

　　在柟宫的庭院，亚庇子陶轻捊着长须看着最小的女儿在盯着标靶，举起桑木弓预备拉弓发矢。

　　看着手里所握的榆树箭，子穆瞄准标靶当中的赤点，立即发射！

　　须臾之间，标靶正中赤点有九支羽箭没入其内。

　　“可以。”亚庇子陶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孺子可教也。”

　　把弓箭递给一名女性射臣，拇指上还套着一枚玉谍，子穆笑着对父亲说道：“多谢阿父夸奖！”

　　亚庇子陶将一名征战沙场的上卿所积累的经验悉数教授给女儿，说：“阿囡，你第一次上战场，阿父有点担忧你不能胜任其职。阿父第一次上战场，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且是家中的独子，你祖父就教导你阿父要勇往直前。阿父希望阿囡能够在战场上如同父母一样凭借着无畏的胆量斩获敌首。你的兄长作战经验丰富，你也可以时常向你的兄长讨教作战方法。”

　　“阿父，您请放心。阿母教导我手执双钺，我上战场定能斩获敌首。”子穆脸上洋溢着欢笑，骄矜地说道：“阿父就等着阿囡的表现吧。”

　　亚庇子陶轻捊长须，给予女儿鼓励：“阿父相信你第一次上战场就能够斩获敌首。”

　　旻穹上空，成群结队的鸿雁鸟瞰下空的城邑，随即振动翅膀往南高飞。

　　錄邑的千顷麦田犹似汹涌澎湃的汪洋，高飞上空的秋日给千顷麦田镀上黄澄澄的金属光泽，数只喜鹊在田畔上觅食，叽叽喳喳地鸣唤。

　　在松宫的荣室之内，四边摆放着镂空香炉，两名侍女将郁金香投放于香炉之内，一时之间，室内溢满淡雅的郁金香。

　　按照惯例，小王子圣在案几之上检视烧灼而成的龟甲，龟甲面上的纹路显示着秋季将会丰收！

　　妇黄嬴莜陪伴在小王身侧，此番前来錄邑，特意带来了三只肥鹅，正在吩咐厨师为他们夫妇俩烧烤美味的鹅肉呢。

　　子圣拉着妇黄的一只玉手说道：“阿莜，秋冬寒冷，我前往人方，你务必要给自己多备御寒之物。”

　　“我会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况且还有寝臣在旁协助我，夫君不必过多担忧。”嬴莜温柔地笑道：“倒是阿圣你前往人方要记得照顾自己，出门在外，风沙吹在脸上，要注意保护自己。”

　　望着妇黄嬴莜眼里的一泓秋水，将注意力转移在妇黄丹若蔻籽的嘴唇上，子圣迎面亲吻嬴莜。

　　嬴莜接受他充满情意的亲吻。

　　他与她热情地面碰面，以此来表达伉俪之间的连绵爱意。

　　带上妇黄赠予他的镇压衣裳的多璜组玉，小王子圣前往桐宫步入青室向父王报告人方现在的情况，人方侵扰齐国，宜需前往东夷援助齐师。

　　在碧绿的桑林丛中，一只威武的苍鹰振动着巨幅翅膀落在桑树的枝叶之上，一双眼神颇为犀利的目精左顾右盼，等待猎物来临。

　　商王授率领各方诸侯往东前行，此次所要讨伐的夷国也就是所谓的「人方」。

　　看着车外的各方诸侯精神抖擞地骑着各色骏马前进，子娬和子妏两名王女指着远处展翅高飞的苍鹰，吟咏四字诗句。

　　妇苏己扬看在她两侧的王女如此白嫩可爱，笑着问道：“阿娬、阿妏，你们姊妹两个第一次前来崤山之东，感觉崤山之东怎么样？”

　　子娬率先答道：“我听说处于崤山之东的奄国曾经是先王南庚和先王阳甲所居住的王邑，我们姊妹俩第一次前来崤山之东，见识到了岱山的巍峨，遥想着我们的先王和先后曾经居住于此。”

　　“不知我先王先后可有遗存宝物？”子妏微笑地说道：“母扬，等会我要返回温国住宿。”

　　“乖。”妇苏己扬对着她们姊妹俩说道：“别急，等会就到了攸国。等到返回温国，我给你们看先祖先妣所遗留的宝物。”

　　轩车之外，旛旗迎风飘扬，衬得手握旗杆的士兵更为雄赳赳气昂昂。

　　由于是王女，徵子穆便率领自己的专属军队跟随着商王授和小王子圣往东前行，倒让四位诸侯的车马跟随在小王大人和她的身后前行。

　　在小王子圣身后有齐侯世子丰般和湯侯世子湯通，子圣让王女子穆同他并辔联手。兄妹俩紧随商王授往东前行，很快就要到达攸国扎寨驻营。

　　枫树的阔叶赫赤若火，将沭水映照得犹似茜草在其中摇晃，天边的苍鹰掠过秋高气爽的旻穹上空，引啸长鸣。

　　子穆向小王大人说道：“阿圣，你先帮我暂管徵师，我要去找母亲和两位阿姊叙话。”

　　“行。”子圣温柔向她笑道：“等会我去找你。”

　　子穆笑着说道：“我等你。”

　　妇苏己扬正在同两名王女叙话，耳朵听到了女儿呼唤她的声音。

　　“阿母，我来了。”子穆骑着白色骏马，对着轩车之内的妇苏和两位阿姊说道。

　　妇苏己扬微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去管理你的徵师？”

　　“我已经将徵师暂时托付给小王大人管理了。”子穆对着母亲和两位阿姊说道：“我过来陪你们。”

　　“要坐进来吗？”子妏关怀地问道。

　　“不必了，多谢阿姊关怀。”子穆说明原因：“过几天我还要攻打人方，这一点风沙我得经受呢。”

　　薄侯子磬、奄侯鹤虱、齐侯丰戗、湯侯湯熊，四位身罩厚重铠甲的诸侯翻身下马，随同商王授进入攸国境内接受攸侯子喜的款待。

　　小王子圣、齐侯世子丰般、湯侯世子湯通、王女子穆，四名少者所率领的专属军队意气风发，等候着上卿前行。

　　商王授所率领的王师东进，四位诸侯所率领的一众随从护卫即刻浩浩荡荡地踏入攸国境内，随之而来的是四名少者各自的军队进入攸国境内。

　　攸侯子喜亲自率领百辟出城迎接商王授以及臣属的到来，满城的仪仗队伍顿时有迎宾之乐响起。

　　攸邑的麦田犹似巨流奔腾，使观者联想到了江水至广至深。

　　在攸侯的安排之下，小王子圣寄宿于颢室。

　　颢室是攸侯专门为小王大人所打造的一间居所，四面装饰雅致，正是小王大人素来所喜欢的风格。

　　由于子穆是一名女子，攸侯特意给她安排一间户外有花卉生长的筱室，供王女大人时常赏玩。

　　木槿花树在户外，翡翠丛中，粉色与绯色相映成趣。

　　庭院之中，有两只雌性孔雀在悠闲踱步，偶尔开出羽毛颜色素淡的小型扇尾。

　　子穆便吩咐侍候一旁的雀倌把一只雌性孔雀给她抱来。

　　雀倌听从王女大人的吩咐，很快就将一只雌性孔雀抱给王女大人。

　　把雌性孔雀抱在怀里，那丛木槿花树的美丽吸引了子穆。子穆步入筱室的庭院之中，流连于舜华的清香之中。

　　西风吹来，桑林成片，由绿转黄。

　　小王子圣远观着室外苍翠的桑树，兴致高涨，他拿起弓箭，吩咐一名男性伺官前去通知小齐和小湯，他预备在楌苑追逐猎物。

　　楌苑之内，楌树丛立，赤色的花朵盛开在葱翠的枝叶之上，煞是鲜艳妩媚，使人观之肃然起敬。

　　伴随着冉冉上升的朝阳，三匹白色骏马随人而行。

　　小王子圣、齐侯世子丰般、湯侯世子湯通，三名狩猎者各自牵着白色猎犬提着沉重的弓箭目视周围的景物。

　　枫树与楌树交错相间，些许赤叶飘落，啄木鸟在树上捉虫。

　　溪涧之畔多有麋鹿在饮水，树上有金丝猴聚众而居。

　　牵着一只白色猎犬，子圣一双敏锐的眼睛搜寻着楌苑之内有没有大型猛兽出现，发现远处的湖泊有鳄鱼出没，他随即对着两位方国公子说道：“我看我们去捉几条土龙，做几张鼉皷上阵破敌。”

　　“此举甚善。”湯通拊掌笑道：“我和阿般正有此意。”

　　丰般立即兴冲冲地说道：“走，我也该舒展筋骨了。”

　　“走。”子圣此时牵着自己的那一匹白色骏马，立即翻身上马，骑在马上豪迈地说道：“我要第一个捉到土龙！”

　　两只白色猎犬尾随着小齐和小湯两位主人，齐侯世子丰般和湯侯世子湯通两位公子立即各自牵来一匹白色骏马，翻身上马，手提着沉重的弓箭，朝着西边的湖泊走去。

　　在太阳的照射之下，西边的榕泽波光粼粼，三条鳄鱼浮出水面，捕食着近在眼前的数只青蛙。

　　三匹白色骏马驮着主人，看到榕泽之内有鳄鱼存在，因为畏惧鳄鱼的威力，纷纷远避而逃。倒是三只白色猎犬直瞪着浮出水面的三条鳄鱼，预备冲刺！

　　小王子圣、齐侯世子丰般、湯侯世子湯通，三名狩猎者爱惜自己的马匹，于是把属于自己的白色骏马拴在远处碧绿的榕树枝干之上。

　　榕泽之内，浮出水面的三条鳄鱼此时正在优哉悠哉地享受阳光。

　　子圣看着在他最前面的地方，有一条巨大的鳄鱼正懒洋洋地卧趴在岸上休憩，再一细瞧，这一条鳄鱼利齿亦是甚巨，要捕获它恐怕需要多费一番力气。谋思至此，子圣手里紧握着沉甸甸的楠木弓，再反手向背后的箭袋，拾取一支银杏箭，预备多次射击鳄鱼。

　　拾取栎木箭，握紧赤扬弓，丰般对着小王大人说道：“我们三人协力射杀最前面的那一条土龙。”

　　“甚善。”反手拾取枣木箭，握紧铁木弓，湯通带着沉稳而厚重的声音说道：“我们很快就可以获取鼉皮做皷了。”

　　①【玉谍】玉韘。
　　②【鳄鱼】有「土龙」之称，有「鼉」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