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74、荆女多情

　　一眼就瞄到小王大人手里的白猫，苗枫疑惑着他所饲养的雪球怎么跑到王女大人和小王大人手里？

　　望着小王大人英俊的面孔，芈苓萌生着强烈而炙热的感情，是一种属于少年的遐思，虽然父亲鬻熊和兄长酓丽已经结盟于西伯，但是她作为一个少女，对于感情的追求是最为渴望的。今时今日，她再一次见到小王大人，她的情绪汹涌澎湃，早已把父兄对她的嘱托忘光了。

　　骑着白色骏马归来，子穆将两把弓箭并两筒靫袋递给兄长，说：“我给你们带来了弓和箭，还有两筒靫袋，你们两个一争高低吧。”

　　“辛苦小妹了。”子圣温柔地说道：“等会你看我的英勇表现。”

　　望着兄长，子穆给予他鼓励：“我相信我的兄长会赢得胜利。”

　　看着他们兄妹俩温馨而甜蜜的对话，芈苓心里涌现出歆慕的感情，希冀着能够获得小王大人的爱意。

　　跟小妹交谈一会，子圣转身对着三苗公子说道：“公子大人，弓箭以及靫袋给你吧，我和你一争高低。”

　　“不。”苗枫坚决拒绝，说：“我要用我自己带来的弓和箭跟小王大人一较高低。”

　　“行。”子圣敬佩三苗公子的言行，更加不敢疏忽轻敌。

　　椿苑的东南区域，有一处专门用来射箭的场地。

　　芈苓与子穆跟随苗枫与子圣骑马走至椿苑的东南区域，这两名女子一眼就望到一块可以供羿者射箭取乐的标靶。

　　苗枫与子圣翻身下马，两名男子身上都背着靫袋，手执弓箭欲要一较高低。

　　圆形的标靶竖立在一块空地上，白杨箭与楠竹箭全部射到标靶上面。

　　由于苗枫较子圣少了一支羽箭可以射出，最后子圣胜出。

　　子圣对着他问道：“公子大人，此次来我大邑商是为了报仇，现今公子输给本王子，还有什么要言语的？”

　　苗枫只言语了一句：“愿赌服输。”

　　“你们返回南方吧。”子圣看着两名南部方国人士说道。

　　喵——

　　子穆刚放下雪球，让雪球在地上行动，活波可爱的雪球就跑到苗枫鞋上磨蹭。

　　喵——

　　“这猫跟你很熟？”子穆望着那一只白猫跑到三苗公子鞋上，似乎三苗公子是它从前的主人。

　　苗枫将那一只白猫拿在手上，说：“是的，我和阿苓共同养了许多猫咪。这一只白猫是我亲自养大的，阿苓从我这里拿走送给你了。”

　　“哦，原来如此。”子穆看了荆国公女一眼。

　　芈苓霎时间羞愧得红着脸说道：“真是抱歉，我没有告诉你，雪球其实是公子苗枫所养。”

　　雪球慵懒地赖在苗枫怀里，它很快就在苗枫怀里入睡了。

　　子穆看到这一幅猫趴在主人身上的画面，说：“这一只雪球真粘你，雪球就先放在你这里吧。”

　　“你们两个来自南方，来到北方未见中原的风光岂不遗憾？”瞥到人与猫的互动，子圣邀请他们道：“先在我大邑商游玩一段时间吧。”

　　“行。”第二次北上中原，苗枫对于中原的事物是怀着惊羡的态度，小王大人邀请他们在大邑商游玩，他可以趁此机会尽览中商风光。

　　芈苓打开话匣说道：“多谢小王大人，我正想在中原之地游览上国风光呢。”

　　“公女大人可以在我大邑商尽兴玩乐。”子圣看着她说道：“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阿穆做导游。”

　　芈苓粲然地说道：“行耶。”

　　“公女大人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子穆唍尔说道：“我会做一个称职的导游。”

　　子圣便拉着子穆的玉手要返回王邑，兄妹俩骑着白色骏马往北飞奔而去。

　　虽然是暮春时节，但是杨树和柳树依然青翠欲滴，数只黄莺在杨树和柳树之间穿行，一只黄莺啾啾啾的鸣唤足以使闻者眉开眼展。

　　由于是第二次来大邑商，荆国公女对于王邑来来往往的道路尚处于生疏状态。听从小王大人的吩咐，王女子穆便又过来椿苑做荆国公女的导游。

　　大邑商展眼望去，有青葱的树木，有飞禽上下鸣啭。更有层楼叠榭在长满绿草的土地上矗立，更有刺猬躲进榅桲丛中。王女子穆带领公女芈苓闲逛，奈何两人碰面方才发现是志趣殊轸，除了说几句客套而又体面的语言，剩下来只有无尽的静翳。

　　冰炭本独炉，薰莸原异器。

　　芈苓和子穆共同走了一个时辰，方才各自乘辇离去。

　　来到专供方国贵族居住的馆舍门前，是公子苗枫在等候她。

　　芈苓焕耳问道：“阿枫，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苗枫语调舒缓而又稳重：“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窗外的三只黄莺在柳树上依然啾啾啾地鸣唤。

　　望了一眼窗外小巧玲珑的黄莺，将窗户的两扇关闭，芈苓脱下明亮的盔甲，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将窗户的两扇开启，小巧玲珑的黄莺又出现在她面前。

　　作为荆楚之人，作为荆国公女，芈苓有别于中原人士的打扮，手臂上纹着一只鬼车鸟，鬼车鸟的图案充满着魅惑的意味。

　　小王大人的面孔是那么俊朗，骑着白色骏马的身影是那么富有吸引力，使她一见倾情。

　　以双手托起自己如墨似漆的长发，芈苓想起了中原的人都是用男子之弁与女子之笄挽住头发，不似他们吴越荆苗的散发披头。小王大人乃是来自中国的王子，想必喜欢的是中原人士盘发束髻的模样。

　　大邑商的馆舍有许多门卫守护，防止闲杂人等进入，唯有一众飞禽在柳树和杨树上鸣唤。

　　鬼国公女芈妨乃是鬼侯九耿的次女，听闻荆国公女来到大邑商做客，她便前去拜访荆国公女。

　　听闻同宗拜访，芈苓吩咐一名侍女备上梨花羹，以迎接鬼国公女到来。

　　一进入屋内就嗅到梨花羹淡淡的甜香，鬼国公女芈妨粲然说道：“阿苓，梨花羹是南方的美食，我来尝一口。”

　　芈苓邀请她入席，说：“我在南方经常吃食梨花羹，今日我将梨花羹送来给你品尝。”

　　运用陶匙舀起碗里的梨花羹，芈妨称赞道：“嗯，梨花羹吃进嘴里真甜真香。”

　　“我第二次北上中原，对于大邑商的风土人情还不太懂，有请公女大人多指教。”芈苓温言软语地说道：“我对于中原人士的发型和服饰非常感兴趣，但愿公女大人能够教授于我。”

　　“行，等会我吃完梨花羹就教你怎么盘发插笄。”芈妨嘴里散发着梨花的清香，说：“我再教你怎么挑选漂亮的衣裳。”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打扮成中原人士的模样，芈苓高兴地说道：“阿妨，我热烈期待着你怎么指导我挑选中原的锦衣华裳呢。”

　　“我父亲鬼侯是当今王上所宠幸的诸侯。”芈妨自我夸耀道：“我家里有许多时新的衣裳呢。”

　　芈苓钦慕地看着她说道：“你们中原人士真乃钟鸣鼎食大方之家，我等自叹不如。我在南方的时候只见到巨蟒在树上盘旋，巨蟒脱下外皮，有黎民拾取穿戴，这就是南方人士的时新衣裳了。”

　　芈妨体贴她道：“等会我陪你到集市里挑选绫罗绸缎，让工匠给你做一身鲜衣新裳。”

　　“多谢阿妨。”芈苓登时一双犹似黑色珍珠的眼睛满是憧憬之情。

　　在集市上，尘土沉积，黄鸡和白鸭两种飞禽咕咕和嘎嘎的声音纷纷扬扬地交集着，使闻者想买一只飞禽回家。

　　鬼国公女芈妨带着荆国公女芈苓来到集市上挑选衣裳，两个同宗姊妹在一起肩并肩地闲聊话题。

　　芈苓发现中原的地方风物都有清寒之气，实在有别于南部炎热潮湿。

　　在炎热的南方，风土人情都蒙上潮湿之气。

　　只有长在水田里的籼稻足以供百姓和黎民饱食，梨树上的雪梨可供百姓和黎民预防疾病。漆倌等待着漆树上的土漆滴落在陶碗里面，以做成精致光滑的夹罗漆器。

　　在这有别于南方的中原，芈苓环顾着集市四周的坐贾。中原人士所贩卖的物品当中，柿饼、荞酒，这两样美味是她瞧了就喜欢的吃食，让她默记于心，她得等会挑选衣裳完毕再来拿钱买吃食。

　　行至一家专门买卖绫罗绸缎的坐贾，鬼国公女芈妨拉着荆国公女芈苓进入店铺里面挑选上佳的绫罗绸缎。

　　进入专门买卖衣裳的店铺里面，芈苓被眼前色彩鲜艳的绫罗绸缎和色彩素淡的绫罗绸缎吸引住了，织女们所纺绩的五彩布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紫檀木架上。

　　鬼国公女芈妨见她盯着紫檀木架上的绫罗绸缎发愣，便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一下，说：“阿苓，你喜欢哪一种布料，快去挑选吧，挑成了告诉我一声。”

　　“嗯。”芈苓便伸手去挑选紫檀木架上的各色布料，轻抚着各种光滑细腻的布料，挑中了一件朱纱，朱纱犹似袅袅升起的榛烟，使她能够想象将那一件朱纱裁剪成外套，该会有多么吸引小王大人的眼睛。

　　芈妨见她凝视着紫檀木架上的朱纱，问：“你喜欢这一匹薄纱？”

　　“是的。”芈苓面上浮现笑容说道：“朱纱犹似榛烟，想必穿在身上会有流光溢彩的效果。”

　　芈妨豪爽地说道：“等会我帮你垫付买布料的钱。”

　　“多谢了。”芈苓感激地说道：“我们南方的人所使用的钱币跟北方相异，幸亏有阿妨替我垫付。”

　　鬼国公女芈妨高兴地问道：“你该怎么谢我呢？”

　　“我要为阿妨做一碗蟹藕羹。”芈苓笑语以对地说道：“以此物答谢阿妨。”

　　鬼国公女芈妨便拉着荆国公女来到掌柜面前，拿出三块贝壳形状的金币，指着紫檀木架上堆叠的布料，说：“掌柜，我要这一份朱纱。”

　　“客官请看。”掌柜是一名年轻的女子，很快就从紫檀木架上抽出一份轻盈而柔软的朱纱，说：“我这里的布料是数一数二的上品，保准货无二家。”

　　仔细瞧了瞧，朱色的薄纱轻软致密，芈妨点了点头，说：“嗯，我就要这一份。”

　　九头鸟即鬼车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