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颂》子桑木

162、叔侄对饮

　　大邑商之中有邑人会酿造桑葚酒，待到酿成桑葚酒，便将此等醲醖的桑葚酒进贡给商王室。

　　瑞雪兆丰年，既然有酒可以助兴，那就应该邀请知心朋友前来聚会共饮。

　　桐宫大室，溢满酒香。

　　商王授很快就想到目前正在制定讨伐姬姓周邦方案的比侯干。

　　当小臣请来比侯干的时候，长方形的案几早已摆上美味的圣液——桑葚酒。

　　商王授早已跽坐在貂绒席子之上，问：“父干，我昨日送去的菽酒味道怎么样？”

　　子干也跽坐在貂绒席子之上，向王上说道：“老臣喝了菽酒，问过医师，医师说菽酒对老少皆有益，老臣又喝了半盉菽酒。”

　　商王授体恤地说道：“父干早年落下心痛症的毛病，还是需要多饮菽酒补益孔窍。”

　　子干直接切入军事话题，拈须说道：“王上，昨夜老臣浏览山海图册，想出了征伐西岐的方案。”

　　商王授担忧道：“王师现今兵马疲怠，按照往常的惯例，发动战争的时节多在春季与秋季。”

　　“王上是在顾虑明年的王师疲怠问题吗？”子干微皱眉头，说：“据驻守在西岐的亭候来报，西岐在秋天的时候，发生旱灾，已经影响到西岐的粮食收成了。老臣估计西岐明年是无法发动战争的。”

　　“父干所言甚善。”商王授再三思考，说：“予在三天前派遣一众巫觋到达驳宫祈求羲和与常仪庇佑大邑商。”

　　比侯干捊须表示赞同，说：“每当我经过驳宫的时候，总能够听闻到巫觋在驳宫的楼顶高声吟咏诗歌，是一曲奉献给神明的天籁之音。”

　　商王授苋尔说道：“在我年少的时候，我就有幸听闻到阿嫦的天籁之音，像是一曲由白头鹎所鸣啭的诗歌。”

　　子干慈蔼地笑道：“我记得上一代的妇好大人所吟咏的诗歌也是宛若白头鹎一般能够扣动人心。”

　　“看来父干见识了很多灿若繁星的女子。”商王授向父辈交流起关于红颜的话题，犹似涛涛滳水滚滚而来：“大丈夫在世，最为称心的事莫过于收纳了许多美丽的女子。我在年少之时，不知有多少女子向我掷果盈车，我也接触了些许出众的女子，度过了无数欢乐的时光。”

　　子干又拈须说道：“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遇到很多女子，但是到最后能够跟你相伴一生的女子只有几个。”

　　“确实如此。”商王授举起一觯桑葚酒饮用，说：“身为男子，最为懈意的事情莫过于娇妻在怀。”

　　饮过一觚桑葚酒，子干又说到刚才的军事话题：“据亭候来报，在镐池的工匠又增加了。为了防止西岐铤而走险，我还是吩咐司兵招揽在王邑的工匠，以备不时之需。”

　　商王授亲手使用温酒樽给比侯倒酒，说：“父干所虑甚是，予也正有此等考量。”

　　子干接过王上倒给他的一觚桑葚酒，说：“这一次征伐人方，司鼎发现了许多矿物，又可以熔铸金器了，父干我准备熔铸一只金雕。”

　　听闻比侯所言，商王授便向侍立一旁的男性小臣说道：“待到散席之后，要记得吩咐费仲代表予赏赐比侯二十金贝。”

　　“唯。”那一名男性小臣恭敬地领诺而去。

　　子干连忙推辞道：“老臣家里金贝何其多，王上请勿再赏赐金贝给老臣了。”

　　商王授恳切地说道：“父干于国于予皆有功，二十枚金贝略表敬意。”

　　“恭敬不如从命。”子干性格就像玉砚一般外圆内方，说：“王上所赐，老臣不敢不纳，家中老妻也可多得一件金器。”

　　商王授温情地问道：“妣犀在家可是无恙？”

　　子干慈蔼地说道：“老臣的太室无恙。”

　　商王授枨触地说道：“真羡慕父干还有太室可以牵挂。”

　　“王后托体于山陵，常伴上帝左右，王上切勿过于悲痛。”比侯干久经世事，俨然一位智叟，说：“蜉蝣朝生暮死，依然追求凡间最为宝贵的相思。王后在天有灵，感应到王上的相思之苦，必会出现在王上梦中。”

　　“梦中会晤怎么可以缓解相思之苦？”商王授一双明若寒潭的眼睛顿时蒙上薄雾，说：“多谢父干撮合，让我和龙吉结为伉俪。”

　　子干又拈须说道：“你这小子的心思，我岂不知？我作为父辈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王后尚未出阁之时，便是遐迩著闻的巫师，足以壸仪万邦。”

　　听闻比侯如此赞誉他的太室，商王授感激地说道：“父干，现在已是巳时，我吩咐厨师烹煮珍珠羹。”

　　珍珠羹乃是地踏菰所熬煎而成，具有滋补作用。

　　“进餐当有金钟为佐。”子干提议道：“再让八十一名优伶登场，可就是一场盛筵。”

　　商王授扺掌说道：“再来陪鼎两份膊脯。”

　　待到一刻钟之后，两份美馔与圣液便摆在案几之上。

　　又有八十一名黄衣缃裳的女性优伶粉墨登场，旋转起来的衣裳就像天上的太阳在闪耀。

　　商王授与比侯干吃食着美馔饮用着圣液，父辈与子辈共同观赏冬阳之舞。

　　地踏菰即天仙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