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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话 菊霜秋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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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原家的前厅在一瞬间呈现出了反物质世界一样的奇怪气氛——脸上浮现着笑意的竟然是号称万年冰山的朽木白哉,而博原友雅此刻,却是一反常态的凝重神色。
当然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友雅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两位队长连队长服都来不及去换上,便同样神色凝重地向静灵廷的方向瞬步冲了出去——
“什么紧急事情?”
“十番队松本乱菊副队长。在前往现世执行任务期间,不幸殉职。——刚才小桃过来告诉我的。”
“我们走。”
“嗯。”
当两位队长赶到十番队的时候,发现门前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十番队员和四番队员夹杂着,如无头苍蝇一般地来回乱窜着。曰番谷队长和卯之花队长也全然不见人影。只有浮竹十四郎一人,白衣白发,孑然立在一旁某建筑的屋顶一角,沉静而忧郁地俯视着院内嘈杂混乱的一片。
“浮竹前辈……”白哉这一声招呼打得,大是有询问之意。
浮竹看了一同跳上屋檐的两位队长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静默了好久,谁都不说一句话。
“好了,我先回去了,”半晌浮竹才开口道,“估计一会儿等曰番谷队长和卯之花队长忙完了,老爷子又要召集队长开会。二位不如也先回队舍吧。”
“好。”友雅应道。
等浮竹走远了,白哉才开口道:“那,露琪亚她一个人……”
“家里下人们都在呢,你就放心吧,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友雅暗自觉着好笑,然当下的情势却又着实让人笑不出来。
两人不紧不慢地一路向着一个同一个方向走着,到了六番队门口,友雅那要做出道别姿势的手臂刚刚抬到一半,突然听到白哉来了一句“不好!”
其实白哉这个“不”字刚一出口,友雅也感觉到了,于是两位队长重又操起瞬步,折返了方向回去。
是灵压。陌生的灵压。不正常的灵压。队长级的。
“是他……这个时候……”白哉低低沉沉地开了口。
“我也觉得奇怪……”友雅回应道。
一直追到静灵廷边沿一处阴森偏僻的森林里,两人方才收住脚步,迎面而来的一个声音证实了两人的猜测——从树丛后探出的淡紫色的发泛着苍白的色彩——那不是市丸银却又是谁?
“哎呀呀,两位队长级的人物呢~还真是躲不过……朽木队长,请问这位是……”依旧是那样一副苍白的笑容,让人不禁怀疑面瘫也有是一直笑着的这种类型。
“在下博原友雅。”友雅的礼数还是欠缺不得。
“啊,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新上任的五番队长了!能在这里遇见两位,还真是幸会呢~不过话说回来,两位为何都是一身素衣简袍地在这荒郊野岭之中游荡呢?”
友雅和白哉对视了一眼,毕竟是旧识,很容易就达成了一致的想法:没穿队长服,就意味着没有斩魄刀,尽管没有斩魄刀并不意味着全然没有了战斗力,但对方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若真是动起手来,虽不至有什么危险,但要想占到上风,怕也是不能够。于是两个人都立在原地,不曾轻举妄动了去。
“我不是来和二位动手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银的笑容竟然仿佛收敛了一大块,“顺便向二位打听一下——听说……她死了……”
友雅微微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样?”白哉冷冷地问道。
“不怎么样。”银的笑容随即又恢复了原状,“我只是来证实一下——现在消息确凿了,我也该走了。”
说着转过身去,竟没有用瞬步,只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也太过目中无人了!——白哉右手下意识地抓向本来是千本樱所在的位置。
友雅手中桧扇“唰”地一声撩开两褶向外侧一伸,挡在了白哉身前。银说了两句什么,声音轻到几不可闻。白哉停止了鬼道将发的动作,看了过来,友雅颇具解释性地迎住他的目光。
“他刚才说了什么?”待到银的灵压消失在了可感知的范围之外,白哉问向友雅——自己没有听见,可并不代表他也没有,这位旧友的能力,白哉可是早就熟稔于胸了的。
友雅微微一笑,笑得却是内容十足,“他说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白哉自是不信,友雅却也不再解释。
“我说,你是跟我回家去看露琪亚呢,还是回你的六番队舍?”
“怎么?你不去五番?”
“不去。我要照顾露琪亚。”
“现在是紧急时期。”队长会议的话……
“那也不去。没什么可紧急的,该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你最好说清楚。”这家伙,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确凿的情报才会这样说的吧?
友雅张开 桧扇遮住侧脸凑到白哉耳边:“天长地久,人生有时。先后无觉,从尔有期。”
第二天凌晨天边只是微微地朦着些亮光的时候,朽木白哉便被管家从卧榻上唤醒:“家主,阿散井副队长求见。”
“嗯。”这么早?且还上了朽木家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队长……原计划松本乱菊副队长的葬礼……今天一早……突然发现旁边……市丸银……的尸体……
白哉的脑中轰然一震,原来,那句纠缠了他一夜的梦魇似的话语,竟尔是出自昨曰的市丸银之口!
然而该举行的葬礼还是要举行,该参加的人也都还是要参加的。
“为什么?”白哉见到友雅的第一句话就是一个问号。
“生不能同室,死若能同穴,也是不错了的啊……”友雅桧扇轻摇,含糊其辞地避过他问题的锋芒。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当然知道银为什么要自杀!我只是想知道,你昨天就弄明白了一切,也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却为何……友雅,你竟是如此深不可测之人么?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对什么都讳莫如深。
“啊。”慵懒的一声回应之后,扇面一拢,轻叹一口气,“其实有时候,死比活,要来得容易许多呢~”
“无聊。”白哉冷冷地迸出俩字,便不再理会他了——不,自己不是在说他无聊,而是在说……也许自己是想说殉情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吧?死而同穴——死则死矣,生不能同室的话,死后的同穴却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松本乱菊和市丸银——明明是别人的问题,却想得自己如此心虚,以至于手心都冒出冷汗来了呢?这是为什么……我怎么了……
朽木白哉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市丸银昨夜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见到的人正是这个博原友雅。当这个宽袍执扇的五番队长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正用苍白的手指轻抚着心爱之人的脸颊,侧卧在她身边静静等待着药性发作的那一刻。
“她真美……不是么……”感觉到有人来了,银喃喃地问了一句,却问得如此不容置疑。
他没有看到此时友雅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的视线一刻也不曾从她的面庞离开了去。月色从窗户透进来,照着他们——她的发色轻盈得像是在跳舞,而他的,则惨白如浓重的秋霜。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你……去同一个地方……”
这是友雅听到的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为他们轻轻地带上屋门,走了出去。
大波斯菊么……终是静卧于秋霜之中了呢……
白哉啊……露琪亚她……是不是为了你……才如此奇迹般地……跳出了轮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