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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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有半年漫长的冬季，鹅毛大雪将黑色的土地严实地埋藏，冰雪的故乡西伯利亚以狂风骤雪来迎接她的孩子。风雪很大，吹动着黑色风衣猎猎作响，白皙的脸上被冰刀似的寒风划伤。黑雾正在涨起，像是从虚空中显形一般，那是黑手党最阴森监狱的使者们，它们幽灵一样在四周浮出，锁链的声音冷冷回响。
“你还是回来了，我亲爱的伊娃·米哈耶娃·瓦杜丁⑥中尉。”
沙哑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梦魇般回忆刺痛着中校敏感的神经，骨节被握的惨白。声音震得喉咙生疼，呼啸的狂风没能淹没伊娃的愤怒。
“两年前处决了Саша，现在轮到云雀恭弥了吗？混蛋们！”
“猜的不错。”
面目可憎只会平添怒火，伊娃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右手随后抽出万丈银丝，声音里带着毋庸置疑的决心：
“这次一定要嚼碎你们的骨头！”
从炸裂来的屋顶可以看得见灰色的天空，厚重的乌云带来前所未有的压抑感，周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恶，残破不堪的高强度皮质手套颤颤巍巍地举过头顶，想要徒劳地拿住什么。
“红色的雪……真漂亮，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后，奄奄一息的伤者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消耗殆尽，缓慢生成的哈气化成一团团霜雾。伊娃很清楚自己在重伤的情况下只能短暂存活几分钟，于是她索性安详地闭上眼睑，等待死神地召唤。
‘如果有人能带你去看葡萄园生成的云朵，体会那儿自由的气息，我一定会送上我的祝福。’
阳光在少年干净的笑容中徐徐绽放，午后橙色的光晕温暖到内心深处。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两年中的每一天都能看到薄如丝帛的云朵慢慢地从葡藤中升起。享受过从未想过的宁静，那个看似冷漠的男人给了自己一个没有遗憾的两年。
就在伊娃失去意识不久，雪地里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声音在伤者所处的血泊前戛然而止，接着又是死一样的寂静。
意大利特有毛质西服布料的触感，一双臂膀换过她的后背与脚弯，温暖混合着鸢尾花花香即可将她包围。好听的磁性嗓音悄无声息地在耳畔响起：
“哲，让医疗飞机在C地点降落。”
冻僵的手指在温暖的机舱内动了一下，长而浓密的眼睫毛上下抖了几次。黯淡无神的眸子映射出少许光点，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机油刺鼻的气味猛地窜入鼻息，使躺在救生担架的上的伤者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仍旧感到眩晕，伤痛却比意识早先一步苏醒。火烧一般的疼痛使得双眉紧蹙，却狠狠地将即将发出的□□声吞咽下去。
“醒了？”
黑色的眼眸映照出高傲如浮云一般的男子，伊娃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嗓子哑的发不出声音。
“胆敢再和我玩这种无聊的把戏，绝对将你咬杀。”
原本怒不可遏的话却用很平静的语调讲出，反令听者更加心安。看着那双漂亮万分的明眸，伊娃联想起阿雅克肖城晴朗如洗的天空。云雀将一枚银亮的东西放进伊娃的手中，体温通过指尖传递进胸口，那感觉令人着迷。恍惚又回到莫斯科的午后，少年将刻着精致藤图的银表交给自己，双眼微眯，露出欣慰的笑：
‘日后出嫁，这便是我送给你的贺礼。’
只是自己当时为逞一时之快，任性而傲慢地回绝：
‘结婚实在太无聊，因为我只会嫁给我自己。’
嫁给自己吗？认真想想看那个男人还跟自己有些相似，同样讨厌吵闹的人群，想要享受长久的宁静，还有无法控制对力量追逐欲。唇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用嘴型告之对方后，便沉沉地睡去。
——谢谢你，恭弥。
印有红色十字的直升飞机伴着初生的太阳向着遥远的意大利缓缓驶去。
——FIN——
文中注解：
6、瓦杜丁：尼古拉·费奥多洛维奇·瓦杜丁（Nicolay Fiadorovish Vatutin,1901-1944），苏联大将(1943.2.12)，苏联英雄(1965.5.6)。卫国战争期间曾任苏军副总参谋长、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西南方面军司令、第1乌克兰方面军司令等职。被称为"闪电将军"和"小土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与朱可夫、崔可夫等一样优秀的将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