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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有人想砸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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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雀恭弥走进一家高级日式餐厅的安静包间时,红发女郎萨曼莎温斯顿正捧着一本菜单认真翻阅,听到他进来才抬头露出知性优雅微笑一枚,然后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餐谱上。
“按先前说好的,请说出你掌握的信息。”就座后云雀直接跳过常规寒暄直入主题。
萨曼莎终于再次抬起头颇为无奈地眯眼看了对方一眼,接着又低头研究起了菜单:“别人都说你不是个健谈的人,事实上你比我想象得还严重。喝点什么,云守先生?”
冷淡回绝,云雀一言不发紧盯桌对面的悠闲面孔。直到服务生离开房间,女郎才慢条斯理顺一下漂亮红发,一张典型俄罗斯女人的面孔勾起一个调侃意味的笑:“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呢,云守先生,给个提示吧。”
“复仇者在与谁交易,交易关系持续了多久,交易物品是什么。”
“云守先生,您一次性提的问题有点多啊,”放下礼貌的架子,女郎明确地表现出一脸不满,“俄罗斯人,是一伙俄罗斯军火贩子,”说着将一份装在牛皮纸袋中的文件递向桌对面,“他们中将近半数曾参过军,有门路搞到大量军用武器。至于交易关系持续了多久,建议你去问当事人,拿一把托卡列夫抵住他的太阳穴比重复一百遍米兰达警告有用得多。”
一长串话直接惨遭无视,云雀接过纸袋起身就作势要走,身后很快传来女郎的声音:“情报我卖给了两个人,除你之外还有一个,或许你希望知道这一点。”
这句内容终于成功使对方止步,云雀表情直线降温:“谁?”
“给个提示:大烟枪,卑鄙无耻,男式短发的小囘美人。”
……
“当然不是拜托前辈仅仅担任一个保囘镖的工作,既然这被策划成了一次威胁性行动,那在武力支持上就应该为此打上双保险。如果可以的话,不单是斯特林小姐,我想拜托前辈把那几个俄罗斯军火商也平安带回来。”
回想起沢田的话,云雀哼出了一个讽刺的笑。话说得冠囘冕囘堂囘皇,到头来还不是最简单的意思:绑架。
走进威尼斯的某家赌场后,云雀花了好些功夫才发现了布莱克,此刻她正大方地操着加百罗涅的公款赌博,一手香烟一手纸牌。而真正混淆视听的是她脑袋上一顶红色假发、妖囘艳的大烟熏妆与红唇、一条性囘感黑色高开衩礼裙以及与同桌的俄罗斯佬们胡吹海聊时的一口俄罗斯语。当注意到云雀的目光后,这天杀的混囘蛋还嘟起红唇抛了个飞吻。
冷若冰霜地在无人的角落倚着墙壁,云雀目不转睛地盯着赌桌边搔首弄姿自认为是玛丽莲梦露的某位。不难发现,赌注无一例外都是小面额,更加表明双方目的不在豪赌而在于他们的谈话内容,可惜云雀并不像意大利语那样熟悉俄语,再加上布莱克那口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掺进的英国口音,不得不窝火地承认,对话内容他顶多能明白一半。
“九点,我要一个九点……噢,不!”布莱克做出一个懊恼神情将一张黑桃Q拍在了桌上,被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长指甲揉皱的牌上女王缓缓舒展开脸,展现出万圣节小丑一般的可笑表情。几个人共同爆发出欢快笑声,包括输钱的那位假淑女也咧开红唇笑得花枝乱颤,这使得云雀耐心又降了一格。
看来即使能把俄罗斯佬平安绑回去,布莱克也逃不了被钢拐一顿狠揍。
眼神妩媚地瞟一眼熟练洗牌的庄家,纤细手指一弹细长的烟嘴过滤器抖下几颗烟灰,几近直接的暗示调情令庄家差点儿把持不住,布莱克满意地吐一口烟圈,用俄语询问起桌对面的俄罗斯人:“上校,你难道没怀疑过那些人为什么如此突然地要购入这样大批量的军火?看样子不像普通的‘防患于未然’啊。”
“温斯顿中将果然还是那么谨慎,但这不在我们这一方的管辖范围中。做生意有时还是得大胆一点,”被称为“上校”的干练男士很有分寸地回答,“那么中将,我们的生意应该不受影响吧?”
布莱克慢悠悠地看了看手中的牌,又不慌不忙地抽了口烟才笑眯眯地开口:“不,当然不受影响。”
如果云雀猜得没错,这位见鬼的业余演员扮演的正是中将萨曼莎温斯顿的角色,而且平心而论,到此为止,她干得不错。据称萨曼莎是英俄混血的女孩,这点被布莱克在口音问题上表演得淋漓尽致。若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我这边接下了一单生意,和那帮俄罗斯人,而且有一点或许对你们有用,”他记得萨曼莎漫不经心地说过,“他们听说过我,但从没见过我。”
赌局还在继续,布莱克小赢了一把,她小小欢呼一声,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哦,该死,”另一个高个男人装模作样咒骂一句,事实上在他们几轮假惺惺的赌局后,每人都很平均地近乎没什么盈亏,“话说回来,中将,这么大批量的货不会被追查到吧?”
“亲爱的伊凡诺夫,”露出一脸夸张的责备神情,布莱克埋怨地咬了咬下嘴唇,“你竟然这么不相信我?”
“怎么会不相信您,中将?只是卡拉什尼科夫毕竟不是微型手囘枪,运输过程容易暴露。”
“不会,我囘的囘门路安全指数足以让我自信。”信誓旦旦保证道仿佛讲的是货真价实的事实,布莱克不留痕迹地将一只手伸到桌下理了一下裙摆,云雀立刻隐约察觉到她其实是在确认绑在大囘腿上的某样东西。
调情意味地向云雀狡黠眨几下长睫毛的眼睛,某人明显是在试探云雀不算好的脾气沸点何囘在。见对方皱了皱眉后,布莱克又挪开视线理起了手中的扑克。
“你要知道上次帮我们运送那批乌兹的蠢货就险些被捉获,中将,”有人看着自己的牌摇了摇头,心不在焉道,“当然,不是指您也会犯这种杂囘种错误。”
云雀注意到布莱克的手指略微僵硬了一下,仿佛一个美女被当众曝光曾在整容前丑得天雷滚滚。好在某人很快调整好状态,将手中摊成扇形的纸牌又收成一束,责备表情略显矫情:“伊凡诺夫先生,您凭什么不相信我?你知道我从来没出过差错。”
“我知道中将从没出过差错,但你是不是也一样,我并不清楚。”
纸牌被涂着鲜艳指甲油的漂亮手指压在了赌桌上,布莱克收起抹了厚厚一层糖的笑脸,好看的脸蛋冷了下来:“先生,注意您的言辞,您在耍我吗?”
“女士,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中将在哪里?”
“就在您眼前,伊凡诺夫先生,”她故作镇静及恼火,“我就是萨曼莎温斯顿。”
“女士,少说谎了。我必须提醒您,在桌子下我的枪口已经瞄准了您。如果不想您那双漂亮的腿报销,请不要轻举妄动。”
慌张的表情仅闪现了一瞬间,布莱克又挂起了狡黠的笑脸:“同样的话还给你,混球,小心和你的俄罗斯老囘二说再见。”气氛顿时凝固,云雀注意到她桌子下的手不动声色从绑在大囘腿上的枪套上摸出枪。再抬起头,他发现布莱克用口型飞快地对他说了句什么,这次是他最熟悉的日语:帮我!
那张赌桌下非常突然地响起了枪声,有个俄罗斯人腿上中了弹,血雾与木桌被打得四处飞舞的碎屑混合在一起扬起一阵空气污染。布莱克不顾形象地抬起腿将桌子猛地横踹一脚,破了相的赌桌撞向对面的人,纸牌飘得天女散花。
在混乱的尖叫中她乘机一把扯掉假发,翻身跃到吧台后躲过一排子弹。迅速把枪插回枪套中,她装模作样故作惊恐惊声尖叫,音调堪比巴黎歌剧院的女高音,很难令人怀疑这不是真的害怕。
花容失色之状很快就引来了乐于助人的绅士,布莱克连忙一把抓囘住他的衣角假惺惺地求助。“快走,小姐。”他果然很贴心地弯下腰来匆忙而又小心地拉起她,还十分勇敢地护住她向门口跑。当然事实很快证明这不是聪明的做法,良好的风度没能给他带来好运气。一阵枪响过后,这位好先生的脚踝很不幸地中了弹。倒地后他就看见自己刚才还护着的柔弱淑女飞快摸出一把枪转身就果断扣下扳机,随即便有人中枪。
一把左轮手囘枪中的子弹很快被打完,布莱克连忙又从领口抓出填补的弹囘药手忙脚乱地装上。“勒紧伤口,先生。”她微带同情对伤者提醒一声,踩着细高跟跨过他雷厉风行地冲进了混乱。
一团糟之中有人不紧不慢亮家伙,一挺乌兹潇洒地扫射祸端所在,云雀步履平稳迈至布莱克身边,顺手一枪打爆她身后某个企图偷袭的倒霉蛋的脑袋:“你,还剩几发子弹?”
“六发,”话音刚落就举枪射击,打中一个俄罗斯佬的膝弯,“现在是五发,只有这些了。”
“快滚,有人托我帮你全身而退,”面不改色利落扔下打空了子弹的乌兹,云雀掏出了钢拐,眼睛瞥向不远处俄罗斯混囘蛋仿佛看一只趴在马桶盖上想方设法甩干翅膀的蟑螂,“但我,只负责全尸。”
眼见这个漂亮的高挑身影从容镇静走向混乱中心,从字面上理解,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布莱克迈开双囘腿向门口狂奔。然而门上随之而来的一排弹孔阻止了她的逃离,小囘腿上接着传来一个钻心疼痛,咬牙跑开躲在一张桌子后,布莱克发现自己果然中了弹,暗红色的血不停向外冒,并顺着一条美囘腿向下淌,染红一双高级SergioRossi蓝丝绒鞋。
真他囘妈见鬼!
环顾一圈四周狼藉,布莱克最终将目光落在几米开外的玻璃窗上。强忍住伤口的剧痛,她奋力奔向窗口撞破玻璃纵身跃下,一头扎进了窗下的水道中。
刚让头探出囘水面大喘一口气,一只黑色贡多拉就徐徐拨开水流驶到她身边。船夫身着体面西装,半个面孔遮在一张本该出现在狂欢节的面具之下,只是一双波斯猫眼太过于显眼,当然,暴露身份的还有他一头凤梨叶状的闪亮发型。
得到邀请前布莱克就自作主张爬上了小船,湿透的礼服紧贴皮肤还有晶莹剔透小水珠不断流下,呼吸急促带动胸口大幅度起伏,宛如上演一出养眼的湿身诱囘惑。她毫无淑女风范地甩开高跟鞋,扯过骸礼貌递来的白色手巾捂住腿上弹孔,雪白布料顿时红一大片。
“亲爱的布莱克小姐,您的眼妆花了哟。”直接无视狰狞伤口,骸若有所思勾起嘴角,语气调侃贴心提示。
回答是一枚中指,白一眼这个长相清秀的无耻混球,布莱克仰面躺下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