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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又一个牺牲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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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豆倒在路边,胸口鲜红一片并仍在蔓延,一枚子弹正中她的心脏。布莱克将手中报纸揉成一团塞进垃諲圾桶后快步走过车站,经过她身边时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咖啡豆嘴唇艰难动了动,说的似乎是“对不起了,男孩”。布莱克没有停步,扭开头不去看她迅速地经过了此处凶諲杀现场。
……
“她在他们监控之下,杀了你,她就不会有事。虽说无论哪个选择都是杀一个留一个,换做是别人我根本不会去在乎。但是男孩,作为一个母亲,我爱我的女儿。”
第二次见到咖啡豆,她所受到的待遇显然提升了一个档次,手铐脚镣更像是形同虚设。“好说法,咖啡豆,但唯一的问题就是在我眼中,我的性命远比你那小丫头的重要。”回答仍旧嬉皮笑脸面不改色,只是布莱克手中那把不停在对方鼻尖前晃悠的□□92FS毁了当下一片和谐的大好气氛。
“啊,老天,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就不能有点牺牲精神吗?”于是对方十分配合地一同开起不合时宜的玩笑。
“不,咖啡豆,上升到人性角度,无论大人小孩,人命就是人命,没有差别,所以对此我一点也不惭愧。”
“我喜欢你谈论人性的态度,好像你有多无辜一样。”
“我承认我当然一点也不无辜,像你当年说过的,我一定会往与天堂相反的方向走,”套在马丁靴里的脚潇洒地直接架上了桌子,布莱克吹了个悠扬的口哨,“但那是我死了以后的事了,别忘了我还活着,而且在你的预期,嗯,一年,对吗?对,一年之后,你还会很荣幸地看到我活得更久。”
小麦肤色的女士叹了口气,笑容明显带着无奈:“祝你好运,男孩,但能见证这一点的前提是我也能活到那一天。”
“谢谢,作为礼尚往来,我也只说一句,祝你好运。”
离开总部后布莱克十分不情愿地搭了公交,那次她十分愚蠢地丢下自己的战斧后她就失去了个人专属的代步工具。再弄一辆战斧显然开销过大,眼下买一辆哈雷戴维森才比较符合她的承受范围,但这也就代表着她得和那□□的劲爆车速说再见了。
中途有一站上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俏諲丽的短发和大眼睛让她看上去就像《蕾切尔的婚礼》中的安妮海瑟薇,就像六年前的布莱克。于是她眯眼多看了她几秒,恍惚中看到了自己,仍旧是那个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的小混諲蛋。目光停留太久,对方发觉了这一点,扭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因此布莱克也以笑脸回应,尽管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当成了男孩。
事实上她喜欢乘公车或是火车,然后沿路盯着窗外的景致,她可以看一整天,然后途中或许会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或事。她以为这些年她早已失去了这种太过简单纯粹的爱好,但她没有。布莱克突然想起云雀也常一言不发地在街角哪间没什么人的咖啡厅坐下凝视街景,当然不排除他只是开启了睁眼午睡的模式。
这两天她隔壁的那家人外出旅行去了,原本就不算热闹的小街更加冷清起来,她回到家门口时一切也都一如既往的平淡,除了她有了一位不常见的访客这一点:门口停着一辆货车,车上没有任何广告标语之类的东西表明车中为何物,而驾驶座上正是云雀那忠心耿耿的部下。“先生,您在这儿的话,除了我,应该不会是为了找别的什么人了吧?”布莱克站到车窗下对他喊道。
于是草壁连忙下车,礼貌十足地对她问了声好后打开了货车车厢:“斯特林小姐,这是恭先生吩咐我给你送来的,要我务必交给您本人。”说完,他还递上了一把钥匙。
看到车中的东西后她心跳近乎停了一拍:是她的战斧,是她心爱的道奇战斧!走近细细打量一番,这辆车显然还被精心保养过,车身上她去专门印上的一个圆体的“布莱克”字样令她万分亲切:“哦,天,老伙计,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我们找到的时候这有一点点的损坏,但都已经修好了。”描述轻描淡写好像这真只是个轻松到家的活儿。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帮我转告恭弥好吗,就说我真的很感谢他,还有我真的太爱他了,”见草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布莱克停顿一下又接着补充道,“当然了,先生,您也一样。”
……
“他们就这样放你走了,哪个天杀的蠢货做的决定?”
“男孩,你最好小声点,因为那个天杀的蠢货刚走出去。”
“迪诺?见鬼,他在想什么?”
再然后的一次见到咖啡豆,这家伙已经十分悠闲地享受着她那访客级别的待遇了。一件米色风衣外加一顶毛呢帽子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导致布莱克恍惚间又有种被人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情节的该死感觉,然而得知策划者的名字,她的直觉就告诉她绝不会是什么好征兆,毕竟某人在她心中已经打上了“老谋深算”的标签,即使他就是她的直属上司。
“我还以为你会比较了解他在想什么,男孩。”
翻了翻眼皮思索两秒,布莱克耸了耸肩:“如果我真有这个智商来搞清楚这种家伙每时每刻都在想什么,那我早该得诺贝尔奖了,”喉咙里哼出一个笑声带着十足的自嘲意味,她又停顿了片刻,“我想大概只是因为你没用了,你……”话语突然停住,一个猜测突然闪进了布莱克的脑袋令她被自己震惊得吞了口唾沫。
“是啊,男孩,我倒也希望事情只是这么简单。”
……
她走出建筑物。
她左右张望一番,拉起了衣领。
她快步走向了车站。
布莱克坐在街边的咖啡厅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咖啡豆的一举一动,一份报纸举在面前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当然她还有乔装打扮过,对她而言最不容易被认出来的途径就是换上女装,那种很有女人味的女装。一身黑的打扮总是比较保险,一件西装小外套真空套在身上搭配一条铅笔裤,风光大好的领口用一条宽领带很好地修饰了一下,她敢打赌就算她直接从咖啡豆面前走过也绝对不会被认出来。
只是现在无疑不是个谈论穿衣打扮的好时间。
布莱克一直认为迪诺放走咖啡豆绝不会有那么单纯,让老奸巨猾的家伙突然同情心泛滥比让恶狼改吃素还有难度。于是,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咖啡豆只是个诱饵,她知情却又被这边逮到,不难想到复仇者十有八諲九会派人来弄死她,而迪诺的目的显然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从利害关系上布莱克百分百认同这个手段,但此刻她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渴望自己无辜女儿平安无事的年轻母亲。
咖啡豆走到了车站站台,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一会儿,她的目光转向了布莱克的方向,后者连忙拿起报纸遮住脸。很快对方视线移开,布莱克放低报纸,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周围,没有半点异样。
公交车从远处驶来,车速逐渐减缓。
车在站台边停下,车门打开。
她最后环视了一眼四周。
她抬腿迈向了车门。
就在此时,她突然停住了,不走了,慢慢转向了布莱克的方向,瞳孔放大毫无神采,就像市场埋在冰渣里出諲售的冷冻死鱼的眼睛,呆滞、震惊、黯淡无光。意识到了什么后布莱克赶紧抬头,一瞬间她看到街对面一扇窗后一个身影正收起一挺狙击步諲枪。
下一刻,血从咖啡豆米色的毛呢风衣布下喷涌而出,心口上顿时鲜红一片。前一秒的满脸震惊仍旧凝固在脸上,她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了地上,血继续从她捂住胸口的指缝间渗出来。有路人惊恐不已四处逃散,当然还有胆大的驻足围观,有人已经掏出了手机估计是报警。
布莱克立刻起身将手中报纸塞进了垃諲圾桶,几秒之间可以看见对街二楼那一窗口的行凶者尚未来得及离开那里,她急忙冲向了那幢楼。
经过咖啡豆时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不去看她,低头的那一瞥使她放慢了步伐。小麦肤色的女子虚弱地抬眼对上了她视线,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对不起了,男孩。”但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然后她不动了,一动不动了,眼睛仍旧睁着,暗淡无光就像录像卡带。
那一秒无数个想法几乎同时涌进了布莱克的脑子:第一,她所认识的又一个人死去了,离她而去了;第二,有那么一个女孩失去了她的母亲,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母亲是为了她而死;第三,或许不久后,倒在抢下的人就会是她布莱克,然后她会以同样艰难的方式对她身边她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个她认识的人或者谁也没有,说她的最后一句遗言……咬了咬嘴唇,她扭开了头。
一个突然的枪响打断了她没边没际的胡思乱想,枪声来自于她背后,几乎同时,那扇窗口的身影叫骂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他中弹了!
回头略显惊讶地看到了云雀的脸,这次她没浪费时间多说什么,而是踩着她那该死的小高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街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