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e to me]爱灰》天极启北

4、第四章

　　克瑞斯解开了领口上的扣子，这样让他舒服了一些。
　　然而还不够。
　　连在这里等下去的时间，都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空气散发着一股子无法忽略的压抑。

　　他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将纸条撕成了碎片，假装洗了一下手，然后将已经完全糊成一团的垃圾扔到桶里面。
　　字迹糊成一团，仿佛这样，刚才看到的就都成为幻想。
　　亚历山大奇怪地看了克瑞斯一眼，不过他现在更在乎的是他的夜班快要到点迟到了。
　　“啊，快点解决这些事情吧，他们这些光领工资不干活的家伙们。”

　　克瑞斯点点头，表示同感，他接着对身边的霍华德说：
　　“霍华德，听说你们这次结束后，要去弗吉尼亚参加摄像展览比赛，我是说，听说那里风景很好？”
　　霍华德因为刚才抢话，被他们的头儿给赶到一边去，正好凑到克瑞斯这边。

　　霍华德愣了一下，看向克瑞斯和闻言看过来的亚历山大，似乎是知道对方怕自己被排挤才好心找话题，他露出一个淡淡的——事后亚历山大称之为有些扭曲的以及抽搐的——笑容：“不好意思啊，看样子这次工作完了后，我可能会回家。只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亚历山大唔了一声，嘴里嚼着一块火腿：“没事，我觉得你没做错……对了，你不在这边多玩会么，你也可以多积攒一点素材呢。就像克瑞斯，经常在城市间来回中转，他屋子里的相册都快要比和他一样高。”
　　亚历山大用手比划着，可他比克瑞斯还高，手一伸，比人家硬生生还多出一个头。

　　霍华德显然没有给打动，倒是反过来劝两人：“那正好，要是你们去我那里玩，住我家。”
　　亚历山大表示非常心动：“我得搜狗一下，你们那里我还不知道有什么玩的，我还没出去玩过呢。”

　　接着聊了几句，而克瑞斯看着霍华德，毫不掩饰表现出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霍华德注意到了。
　　霍华德说：“怎么了？”
　　“前两天，我听你们头儿说，他们这里人手比较缺，你跟他说了吗，额，我是说，他们会就让你这么走吗？”如果没有交代好，被上头认为是违约，很有可能辛苦了这么久，连个车费也没有，而且信用度也会扣损。
　　这下连亚历山大都狐疑地看了一下克瑞斯，这不废话么。

　　霍华德松了一口气：“哦，我已经提过了，谢谢。”

　　克瑞斯的手交叉在一起，随意地来回搓手：“哦，这不算什么，那就好。”
　　他接着转过头，接着使自己看起来只是自然顺势落到这个话题上，说：“你是向威廉提的吗，咱们的人手采办似乎都是他办的呢。不过我是亚历山大介绍的，刚进来的时候可是被盘查了好一会儿。”
　　霍华德点点头：“这次也都亏威廉帮我这个忙，有这个经历，我老是换工作也比较轻松。我这次是临时顶替的，我们那有个人正好有事，我就过来了。”

　　克瑞斯点点头：“我也喜欢经常换工作，这样有新鲜感，我的目标是游遍全球。”他刚说完，就在心里呸呸两口，希望上帝没听到这句不负责的话，要是跑到南极的话可不好了，那上面可没有信号。
　　霍华德喃喃道：“那真是个好志愿。”

　　然而霍华德看起来很有心事，聊完后大家也没找到新的话题，那个男人抱着胸靠在一角，不知道想什么。

　　“说话好僵硬”亚历山大看着克瑞斯，似乎反应过来，立马小声，“他犯事了？”
　　克瑞斯摇摇头：“不关咱们的事。”
　　亚历山大松了一口气，然后捅捅克瑞斯：“就说让你多接接外面跑的工作，连说话都跟打仗一样。”
　　克瑞斯耸肩。

　　克瑞斯也只能任由那个男人呆在那个角落，他倒是借上厕所出去找威廉了，只不过威廉作为这次的人手负责人，而且也包括其他事情多得他做主，还被警察叫过去交代事情，实在抽不出空来。再加上刚才在另外休息室里面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克瑞斯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不由担心起霍华德。
　　上下扫了霍华德一身，也没有一个装得下枪支的口袋，瘪瘪的贴身上衣一下子可以知道人家已经把作案凶器给藏起来了，不过大家都在一起，估计那凶器离这边还不远。

　　难不成还得冲上去，揪住领子吼道：只要稍微观察一下都能知道你看新娘的急迫眼神，再者你好歹收收那种还没消散的犯罪人杀气，颓废的样子看着就像是还得给生死未明的新郎再来一枪似的。
　　人家新郎可没逼着新娘结婚，你可得找错人了，克瑞斯无比为新郎报以诚挚的问候。
　　可真是爱得深沉啊，在新娘身上扎个窟窿也舍不得，反而去招惹极有背景据说是热门总统候选人的儿子。
　　哎，可是又和人家不太熟悉，这样太冒失。搞不好太过亲密，别给当成共犯了。
　　看到霍华德的眼神又飘到工作人员的储存柜，克瑞斯就猜着那凶器所在之处，并下决心不能让人家接近那边。

　　果不其然，克瑞斯这边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做一次英雄给人家做个心理疏导，这年头殃及鱼池可太常见了，真希望霍华德别来个最后的扫射作为今生告别。那边已经有人将霍华德他们都给招过去进一步排查。
　　克瑞斯看着警察将摄像组都招呼过去，看着他们动作自然，并没有掩饰的警惕。他又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想，这些警察似乎没有发现什么。
　　总而言之，放心了。
　　克瑞斯抚额苦笑，自己都顾不过来，还在意一个不太熟的同事。

　　真是到了哪里都能出事。
　　克瑞斯开始考虑要不要来点喜庆的事情去去晦气。

　　他们前后总共等了三个小时，终于得到将凶手缉捕的消息，不一会儿克瑞斯得到他们可以将食物打包的许可，因为大使儿子还在医院里面，婚礼草草收场，工作人员将婚礼场面的残局收拾后，就得坐大巴公车到市里。
　　想必这个外国大使近期都不会为儿子再补办这样对外的婚礼了，远远看着的时候，都感觉那个中年男人老态了许多。也许豪华准备的婚礼，这样的落幕，会使得他这一段时间都会淡出公众。这一次的长时间扣留排查嫌疑人，让很多外交的政客媒体及其有来头的嘉宾不满，也让他受到了很多外界压力。
　　没有多余人员的伤亡，总归是好消息。

　　“真没想到霍华德是凶手。”亚历山大背着书包，嘉宾已经都散了，他们站在草坪上，只来得及看着那个挺敦厚的男人被压着脑袋进到警车里面。
　　克瑞斯轻轻地呼吸着，也跟着感慨几句，眼睛却向四周看去。
　　清洁人员将一袋袋黑色塑料袋装到卡车上，警察在做扫尾工作，草坪空旷，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们不远处的莱特曼叉着腰，看了一眼狼藉的婚礼场地：“如果他可以将脸上的表情收一下，那样会更好一点，眉毛紧皱在我还没说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洛克耸肩：“你可以直接说大材小用，而这么简单的事情交给下属就好，你该庆幸他没有把枪带在身边。”
　　莱特曼不理洛克，他转过去对福斯特说：“这小子一直要求涨薪，但是我不愿意，你说他会怎么样。”
　　洛克的新同事是以高薪聘请，受到竞争威胁的他已经蠢蠢欲动了很久，所以这一段时间表现得比较焦躁，经常和上司莱特曼发生口角。

　　福斯特笑道：“当然洛克不会说什么，你是他的boss。”
　　“说的也是。洛克，小心高兴得太早，你看看那边，那个男孩早就知道这是谁做的了。”
　　洛克怀疑地看向远处，那边站着两个男孩，穿着运动服，都是未成年的样子。个高的壮小伙子背着个大书包，里面鼓鼓的，另一个瘦弱的则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正插着腰看着另一边被押走的犯人，眼神里一片平静。
　　两人似乎是在讨论那个为情枪杀的男人。

　　“我以为他只是好奇我们”洛克略一动脑，从记忆中找出了关于男孩的记忆，似乎在服务员里看到过，他好奇地说，“他知道我们这个公司？”
　　“也许他只是在好奇我们不像警察”福斯特也看过去，“你们不要用那种全世界都是说谎者的目光看待他们。我倒觉得他没有关注我们，话说那个男孩长得可不错，哦，他看着更像是在找人。”

　　“哦，我们都是普通人。”

　　莱特曼漫不经心地说，一边紧紧盯着十米远的两人，五秒，十秒，半分钟……直到自己的视线太过热烈将两个男孩狐疑的目光给吸引过来。
　　无论是谁，被一个陌生人如此热烈地盯着，都不会觉得特别舒服。

　　“动作自然流畅，皱眉表示不耐，但是看上去还是比较有耐心的人”莱特曼吹了一口哨，“只是目光还要再生气一点，额头皱纹再多一点，看看他身边的人，看上去就要揍我们一顿一样。我对他有点好奇了，哦，瞧瞧他，他知道我们在分析他。不过现在他看上去有点焦虑，哦，福斯特说的不错，如果他要找人，那么那个人一定使他非常厌恶，比刚才的霍华德看上去更想杀人。”

　　莱特曼的声音渐渐慢下来，耐人寻味：“哦，瞧我发现了什么，他认识我们。”
　　莱福特无奈地看着莱特曼：“不要把询问时候的姿态带到生活中，你这样很容易产生误会。要是我被你这么盯着看，我也会揍你的。”
　　莱特曼抿嘴，不去否认。
　　他很好奇，这个男孩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开始关注，还不忘掩藏自己的目的。
　　有什么好掩饰的，他是情人众多，但不代表着他会对一个未成年下手。

　　莱特曼收回目光：“你看着吧，那孩子与我们还要再见，早晚我得知道他想干什么。太嫩了，不过照他的年纪，这样做已经很不错了。”
　　他耸肩，摇晃着身子，越过洛克：“查查他是哪里人。”
　　洛克耸肩：“我们可不是调查局。”
　　“哦，别想太多了，那是警察该干的事情。”

　　“算了，别多事。”
　　亚历山大哼了一声：“下一次再给遇到，非得教训一顿。”
　　克瑞斯转过身去，将双手插在口袋中：“快点，不然公车就走了。”

　　“哦，你是克瑞斯·桑多么？”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手提着纸箱子走过来。

　　“你是……”
　　随即，克瑞斯提心起来，警惕地看着对方。

　　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

　　哦，他真想说，他名字可不是克瑞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