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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忍冬被一阵搓麻的声音吵醒了。接着,脚踝处被猎犬自立机咬过的地方让她马上清醒了过来。

      “我说...?”在发出一声闷哼之后,忍冬坐起身来。这几个执行官竟然把麻将桌搬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醒了冬?”正忙着的征陆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然后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麻将了。

      “佐佐山,就这么把狡啮先生赶出去真的好吗?他可是一直想看我们打麻将啊。”二系的执行官神月凌吾看了眼佐佐山。

      “只要我在这里,他可别指望进来。”佐佐山看了眼忍冬,脸色十分难看,“在想什么啊,那家伙...”他皱起眉小声嘀咕着。

      “不打了不打了,今天手气不好。”

      “嘿?!佐佐山也太任性了吧?我的手气才刚上来...”

      “算了,那改天吧,冬也好好休息。”征陆伸了个懒腰后摆摆手离开。

      “我说你,欺负狡啮那家伙也该有个限度,人家好歹也是监视官啊。”人都走光后,忍冬翻看着手中的《红与黑》,佐佐山则闷头抽着烟。

      佐佐山少见地沉默着。半晌,他抬起头:“小冬,狡啮那家伙...喜欢你?”

      “怎么可能的事嘛!”忍冬像是呛到水一样咳到脸红,“...为什么咳...突然咳咳..这么说..”

      “那当然了!我进屋时那家伙可是对你...!”说着,佐佐山像是咬到舌头一般吞回了嘴边的话。

      “对我?”忍冬疑惑地歪着头,海藻般卷曲黑亮的长发温柔地倾泻了下来。

      “...总之你离他远一点啦!”说着,佐佐山走到病床前敲了忍冬额头一下。他开始坐在床头给她削苹果了,在专注于手中的苹果时,表情认真得就像个女孩子一样。

      忍冬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让我猜猜,为了你的小女朋友,叫瞳子的是吧?”

      “扇岛的案子,我也可以继续跟的,毕竟是和塑化有关。”

      “你快别提这案子了,霜村那家伙以为自己成了调查部长就厉害了,一直在将一系排除在外。”说着,佐佐山表情凶暴地咂了下嘴,却在同时好脾气地递给忍冬一瓣苹果,“甜吗?”

      忍冬点了点头。“他是想压制狡啮。”她一阵见血地说着。

      “就是说啊!”佐佐山更加气愤了,“我说啊,要是小冬你在的话,一定能把那个秃头骂的狗血喷头。”

      对于佐佐山逞一时之快的气话,忍冬只是一笑而过。

      “...瞳子那家伙,如果有你一半精明就好了。”佐佐山盯着忍冬,叹了口气,“话说回来你这丫头,明明聪明的很却总在狡啮面前掉链子。”

      “一物降一物吧...大概。”忍冬的嘴边有着苦笑。

      “呐哥哥。”佐佐山的提议,说他特批忍冬这么称呼自己。忍冬望着佐佐山,“我是第一次见到狡啮这么特别的人。”

      “你这丫头!不会也喜欢上狡啮了——”佐佐山的话被忍冬打断了。

      “狡啮慎也救了我。”忍冬垂下眼眸,柔软地笑着。

      “不可思议地在他面前流了很多眼泪,却也不可思议地开始笑了。”

      “活着什么的,以前我不知道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真的,不知道。”

      “可是看到有人用力维护着我的时候...突然开始想要认真活一次看看了。”忍冬笑着说出来的话,让佐佐山的表情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啊,倒是个刚正廉洁的死脑筋。喂,小冬,你知道狡啮在你来之前是三系调过来的吗?”

      佐佐山恶作剧般地笑着,“那家伙之前比现在还——要幼稚,‘就把后背交给你了’,他还和手下的执行官说过这种中二的话呢!”

      忍冬噗嗤一下笑了,她若有所思着,“那个案子我也来帮忙查查吧,把你掌握的线索告诉我,我们不告诉狡啮那家伙。”

      “不行。冬,你得给我在病房待到长胖10斤才行。”佐佐山坚定的否决了忍冬的提议,他垂下了眼眸,“让我来吧,就当做...送你们的礼物。”

      在这么说着时,佐佐山看上去十分疲惫,他的视线飘荡着,寂寞的眼神十分令人心疼。

      望着这样的佐佐山,忍冬犹豫着开口:“呐,光留哥,我...成为监视官怎样?”她几乎是带着疼痛问出的这句话。

      “啧,那可是好事,赶紧把我从狡啮身旁解救出来吧!拜托了小冬!”说着,佐佐山哈哈大笑着跳到了忍冬的病床上,一把将她揽到怀里。

      在和忍冬闹了一会儿后,佐佐山安静了下来。

      “冬,你真的还会回到这里吗?记忆恢复之后。”佐佐山的话让空气凝住了。他脸上则是一种十分达观的表情。只是一下一下地,像哄着熟睡的小婴儿般地轻轻拍着忍冬的肩膀。

      “你讨厌这里吧?可是啊还是忍不住唠叨你几句,无论到时小冬还会不会回来...要懂得好好珍惜自己啊。”

      “你要更加珍惜自己,要一直一直,这么笑着哦,小冬。”

      “...知道啦。”忍冬眼眶通红地将头埋到了佐佐山怀里。

      笑声,从耳边快速褪色。

      记忆好像正如滚筒上的纸巾一般,被快速抽取着,一些破碎的片段开始在眼前闪回。

      “佐佐山!佐佐山!”

      “蝼蚁是不配留长发的,战斗时是个累赘,所以我替你剪了吧哈哈哈哈哈...”

      “你和你老爸都是肮脏的泥巴种!坏胚子!”

      “就是她,这个怪物亲手杀死了自己老爸!”

      不,不要。忍冬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祭坛上佐佐山残破的躯体、狡啮悲痛脆弱的样子,以及斯内普死寂苍白的脸快速倒退着将次元剥离开来。

      “战争可把你毁的差不多了,可怜的Sting。”此时,亚撒费尔法克斯正站在床头,他悲伤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

      世界,突然重新规整成一个纯白的空间。然后有一大片暖绿色的山丘,在山丘上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写着“Severus Snape”。一只通体琉璃色的小独角兽,像是受伤了一样呜咽着,紧紧缩在这块墓碑前。

      “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吗?”电子合成的声音让小独角兽睁开了眼。

      “不,我只是看着他在我面前被杀掉了。”小独角兽回答。

      “就只是无能为力的旁观着,是吗?”对方问。

      “是,我不能在那时候流眼泪。”小独角兽轻轻蹭了一下墓碑,然后站起身来,“你读取了我的大脑。”

      化成人形的粉红色海盗猫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笑着。

      “很遗憾,不知怎的没能读取到全部。”海盗猫这么说着,又自言自语地重复了好几次,“真是太遗憾了,太遗憾了。”

      “想了解我的话,并不需要用这么麻烦的办法。”小独角兽往前向海盗猫走了一步,绿色的眼眸闪闪发亮,“你让我想到了我的一个朋友。”

      “哦?这么巧,你也让我想到了我的,朋友。”海盗猫笑着,然后拍起手来,“了不起,她十分了不起。好像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个完完全全新奇的存在。”

      “我似乎永远也读不懂她,像是纸质书,这种感觉你懂的吧?就好像是永远也翻不完的一本书。她无穷无尽,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说着,海盗猫那双金眸散发着热情的光,它紧紧盯着面前的独角兽。

      “那么,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呢?”

      “他啊,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冷漠、耀眼,又有一点怕寂寞的样子。”

      “一定很寂寞。”独角兽这么重复着,回应着那双灼热的视线,在那一刻,她取消了自己的虚拟形象投影。雾隐忍冬,她站得笔直,坚强而干净的笑着,然后向海盗猫伸出手来——

      “到这里来吧,圣护君。像以前那样,与我坦诚相见吧。”

      “身体,大脑,记忆,器官,只要你感兴趣的,全部都可以拱手奉上,可是你得凭自己的本事了,圣护。”

      在那一刻,忍冬清楚地从那双翻涌着的金色瞳孔里,看到了欲望。海盗猫也向前走了一步、两步...越来越近了,“短发很适合你,忍冬。”它伸出手来,从猫爪的部分开始消形,露出了修长的手指...
      一点,一点。

      那张嘴一张一合,还未等忍冬全部分辨出来,她像是从泳池里突然浮了上来,整个人被强行抽离了。

      体温,瞬间骤降。

      在猛然睁开眼的刹那,忍冬缺氧一般地大口喘息着,鼻尖和眼眶都是通红的,却硬是没有一滴眼泪落下。荧幕上,刚刚的那些记忆片段还在播放着...意识慢慢恢复了。

      慎也,绝不能让慎也看到,那样子的她,那样子的记忆...怎么能让慎也看到呢。她开始伸着手去寻那一双眼眸,却没有发现,此时自己正被人禁锢着,只是像个囚鸟一般奋力地将手伸向前方,徒劳的抓着空气。

      “别怕,我在。我在。”

      颤抖停止了,不可思议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抬头对上那双柔软的黑眸时,忍冬在瞬间平静了下来。

      “不怕了,不怕了。”慎也叹息着将忍冬紧紧抱在怀里,他将下巴抵在忍冬的额头上,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低头轻轻亲着她的额头。

      “......疯了吗雾隐!要不是狡啮直接拔掉了电源,你的Psychopass还会再继续飙升下去,在那种情况下不但继续周旋还暴露了自己,怎么连你也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她的回忆片段像是,巨大的悲伤黑洞,让宜野座在这么说着的时候,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装模作样的意味。

      本来就底气不足的责备,果不其然被忍冬的那道视线回击了。宜野座是第一次看到她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忍冬一字一句地说着,“志恩姐,刚刚拖了那么久,应该有获取到对方的位置吧?”

      唐之杜低头露出了难过的表情。不仅是唐之杜,腾、常守、征陆、六合冢...他们都十分难过地看着忍冬。忍冬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自己此时就像是个等待施舍的小丑一般,这种羞辱感就像是被活生生扒了皮。槙岛,槙岛,你在哪里。

      “都先出去吧。”狡啮向其他人拜托着。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也先出去吧——”

      忍冬的话被慎也打断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听忍冬的话,只是一直轻轻地重复着这句话。慎也和忍冬正蜷缩在窄窄的操作台上,他将忍冬搂得紧紧的。

      “对不起,那天你难过的时候,不该以那种方式对待你。”慎也终于说出了这句道歉。

      “你可不要因为看到了刚刚那些而同情我,我不需要。”忍冬用力挣开了慎也的怀抱。

      “监视官,不介意的话随我回一趟宿舍吧。”面对忍冬的逞强,慎也叹了口气,他轻轻拉住忍冬的手,语气柔软。

      忍冬本是避开视线迟疑着,却在看到那张温柔的面孔时,叹息着随他走出了分析室。他走在自己前面,像是光源,像是火,而跟在身后的忍冬就是飞蛾。

      任何时候都能奋不顾身地扑上去。

      “啊...找到了,大概就是这些了。”卧室里,狡啮翻箱倒柜着拿出了一个老牌单反相机,接着,他走向了自己的床头,从柜子里的抽屉拿出了一沓照片来——全部都是以前佐佐山拍的忍冬的照片。

      “整理遗物时被移交给我的,我想那家伙应该更想让你来保管吧。”说着,慎也将这些东西放到了忍冬手里。

      佐佐山曾说过,他的妹妹曾非吵着要学摄影,他就花了所有的积蓄给她买了这么一台单反相机。结果妹妹对摄影并不开窍,反倒是佐佐山,养成了爱拍照片的爱好。生前,佐佐山十分喜欢给忍冬拍照。

      忍冬低头看着那一张张照片:趴在办公桌偷睡时候的她、被慎也气得直鼓腮的她、在阳光下笑的眉眼弯弯的她、低下头专注看书时的她...

      “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到自己手里。这是佐佐山的信条。”忍冬突然开口这么说着,她将相机和照片紧紧搂在了怀里,头埋得低低的。

      “谢谢你。”良久,忍冬抬起头来向狡啮笑着,这双眼眸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的清澈,绿的十分刺眼。她的笑容让狡啮的心狠狠地钝痛了一下。

      “狡啮,”忍冬咬着唇,犹豫地开口,“...当朋友就好,当朋友可以吗?”

      “事到如今仍然不能放弃我吗?”狡啮望着她。

      “不是哦。”忍冬的眼睛开始变的有些空洞,她的大脑正在疼痛着,“我撒了谎呢。”

      慎也眼睛睁大了。

      “一年前你我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而我并不是像之前和你说的那样,是你的女朋友。”忍冬笑着说,“只是个见你失忆所以想趁火打劫的人,我一厢情愿地喜欢着你。”

      “现在想想,果然是不道德的呐。”忍冬的眉眼下垂着,她笑得半眯起了眼,“对不起了,狡啮君。”

      于是,狡啮慎也明白了,雾隐忍冬终于是彻底的放弃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她不会再只对自己露出那种笑容了,她不会再向这边走一步了,她不会再看过来了。

      那当然是最好了。慎也在心底轻声说着。

      “今后也要一起努力,我们一起努力还佐佐山一个公道吧。”

      “啊。”狡啮应着。

      “那,以后请多关照了。”忍冬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向慎也敬了个礼。

      “请多关照。”慎也向她鞠了一躬。

      请别忘记我。

      请你,别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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