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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九十八章 ...

  •   阿蒲女置身于那无尽的火海中,饱受了长达八百年的煎熬。火焰如同恶魔的利爪,无情地撕扯着他的身体。除了脑袋和双手尚且完整,他的身躯已化作森森白骨,被烈焰的映照下,显得惨白而凄凉。这八百年的时光,于他而言,宛如一座永无止境的炼狱,每一刻都在无情地消磨着他的意志,不断挑战着他的承受极限。
      在这汹涌澎湃的火海中,他仿若一片孤舟,随着热浪的起伏而四处飘摇,每一次翻滚都使他更为趋近崩溃的边缘,但每一次他又都奇迹般地顽强挺了过来。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这漫长的悠悠岁月里,始终无人能够向他伸出援助之手,将他从这无尽的苦难中解救出来。他唯有孤身一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份难以言表的痛苦。
      他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坚持下去,说不定下一刻转机就会来临,他就能挣脱这可怕的火海牢笼。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继续在火海中挣扎求生。
      这边的葵之,拼命躲避饿鬼的追捕。四周蒸腾的热气如同层层迷雾,持续干扰着她的视线,使她完全迷失了方向。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宫中,在热气里一圈又一圈地打转,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无尽的恐慌涌上心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与周围的热气相互交融。每当听到饿鬼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响起时,她的心就会猛地揪紧,仿佛随时都要跳出嗓子眼。“务必要找到出路,绝对不能落入饿鬼之手。” 暗自给自己打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但依然坚定地迈动着,双手在身前挥舞,试图驱散那仿佛黏在身边的热气。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饥饿与疲惫也不断地袭来,然而葵之明白自己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极有可能成为饿鬼的盘中之餐。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前行进,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饿鬼会突然从某个角落里猛扑出来。
      八百年后,葵之依旧在无尽的迷雾中徘徊,她的脚步从未停歇,心中信念似永不熄灭的烛火照亮前路。
      那一日,层层迷雾如帷幕缭绕四周,葵之意外发现前方有丝微弱光亮若隐若现,那光亮,似夜空中温柔星辰洒下希望之光,又如晨曦天边淡薄曙光充满生机。
      葵之毫不犹豫加快脚步,随着距离拉近,那光亮也缓缓变得清晰明亮起来,它宛如一把锐利的宝剑,强势地穿透了迷雾的重重束缚,为她指引出一条未知之路。她不再犹豫,也不再心怀畏惧,全神贯注紧紧地盯着光亮,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奔跑。
      当葵之终于跑出迷雾时,由于冲刺的惯性,差点一头栽进滚烫的铁浆中。千钧一发之际,她猛然收住脚步,心脏狂跳不已,目光却如炬般穿透蒸腾的热气,锁定了铁浆中那抹模糊而熟悉的身影。待视线逐渐清晰,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满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着,几乎是从喉咙深处迸发出呼喊“殿下……那……那是殿下吗?!”
      阿蒲女孤零零地漂浮在滚烫灼人的铁浆之上,整个人仿佛沉浸于虚幻的梦境之中。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冷不丁地响起一缕若有若无的呼唤。
      刚开始,在这无尽的孤寂与痛苦里,初始,在这无尽的孤寂与痛苦中,他还以为那仅仅只是自己脑海中产生的错觉。可是,随着那呼唤声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慢慢地抬起眼帘,目光艰难地穿越那热气腾腾、弥漫缭绕的铁浆,朝着声音传来的源头努力探寻。
      就在那一瞬间,他那原本黯淡无光、毫无生气的眸子,陡然间绽放出极为耀眼的光芒。而岸边,站着的竟然真的是葵之,那个熟悉而又令人心安的身影,正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阿蒲女用尽全身力气,拖着虚弱的身躯朝着岸边竭力喊道“是…… 是我…… 葵之……” 他的嗓音沙哑而无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葵之闻言,迅速回应道“殿下!坚持住,我马上来救你!”
      铁浆对岸,狱卒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迅速交换了眼神,随即集结成队,手持兵刃,大步流星地冲向葵之所,欲将其投入滚滚铁浆。
      葵之见状,身形一闪,敏捷穿梭于狭窄石缝,边躲闪狱卒的攻击,边寻找反击的时机。她动作矫健,每回挥鞭都精准击退靠近的狱卒,可心中始终牵挂着阿蒲女的安危。
      苏绵蒲闻声而动,躲在石壁阴影处,目光如炬,窥视着外面的动态。只见葵之的身影正与一群狱卒激烈交锋,身影矫健,却也难挡众寡悬殊。
      目睹此景,苏绵蒲手指不自觉地轻扣石壁,权衡着是否介入。介入则恐陷自身于漩涡,静观则恐葵之绝境难逃。瞬息间,理智与情感交织,他最终决意静守,不动声色,以待时机之变。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葵之的体力明显不支,与狱卒的交锋逐渐显得力不从心。就在这紧要关头,苏绵蒲在短暂的思量后,挺身而出以扇作盾,为葵之挡下了致命的攻击。
      紧接着,苏绵蒲与狱卒展开了更为激烈的较量,双方你来我往,拳风剑影交织成一片。几个回合后,双方皆是呼吸都变得异常急促,汗水浸湿了衣衫,苏绵蒲头脑异常清醒,暗道‘此刻的处境不容有半点松懈,必须尽快找到脱身才行。’
      霎时间,苏绵蒲身手敏捷地从衣襟深处掏出一包金色粉末。他手腕一抖,粉末便如流星雨般洒向四周,瞬间,整个空间被一层绚烂的金色云雾所吞噬,宛如仙境降临,又似梦幻泡影。狱卒们的视线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猛然击中,眼中剧痛难耐,仿佛被烈日灼烧,不得不紧急闭上双眼,试图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侵袭。这金粉不仅迷乱了狱卒的视线,更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异的香气,让人心生恍惚。
      狱卒们竭力欲再次睁开双眼,却愕然发现自己仿佛被无垠的混沌所吞噬,视界朦胧,步履维艰,恢复清明之态。而趁着这宝贵的间隙,葵之与苏绵蒲迅速调整紊乱的呼吸,相互搀扶着,趁着混乱,向着阿蒲女的方向疾驰而去。
      苏绵蒲紧紧拉着葵之的手,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同时侧头望向葵之,急切地问道“葵之大主,你究竟是怎么来到此地呢?”
      葵之闻言,她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苏绵蒲,反问道“你与小殿下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吗?怎地与他分开,直至此刻方才现身?”
      “原本,我与蒲兄确实同行,但他心系你的安危,执意要寻你踪迹,这才导致我们失散。而我,在寻找你们的途中不慎迷失了方向,几经波折,直至此刻才与你重逢。”
      “你也与殿下走散了吗?”葵之紧盯着苏绵蒲的眼眸。
      “正是如此,我亦在焦急寻找蒲兄的下落。葵之大主,你可知晓蒲兄此刻身在何处?”
      葵之猛然伸出手指,指向那茫茫铁浆之中,一个几乎被铁浆吞噬、摇摇欲坠的黑点,“他……就在那里!”
      苏绵蒲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翻腾的铁浆映入眼帘,炽热的浆液仿佛能将一切吞噬。他的瞳孔中清晰地映出那个摇摇欲坠的黑点,这一幕让他的心猛地揪紧。紧接着,他用力地抓住葵之的肩膀,语气中充斥着焦急与不安,隐隐还夹杂着一丝心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会在滚烫的铁浆之中?我们得赶快想办法救他!”
      葵之见苏绵蒲如此紧张焦虑,不禁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她轻声细语,对苏绵蒲说道“苏公子,请冷静些。眼下的情况确实紧急,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只能设法将他从铁浆中拉上来才行。”
      他沉声道“他在铁浆中央,我们却在岸边,这距离太过遥远,如何能够将他拉上来?更何况,这铁浆沸腾不止,普通的绳索根本无法承受其高温,更别提用来救人了。”
      “谁说一定要绳索?我的鞭子坚韧异常,或许可以一试。但正如你所说,铁浆中央与岸边的距离太过遥远,单凭我一人之力,确实难以将他拉回。因此,苏公子,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我联手,共同施力,定能将他安全救回岸边。”
      言罢,两人即刻付诸行动,葵之身形一展,手中的鞭子犹如灵蛇出洞,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甩向了铁浆中央的阿蒲女。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稳稳地缠绕在了阿蒲女的手腕上。苏绵蒲见状,与葵之默契的点头,两人同时发力,脚下的土地仿佛都为之震颤。他们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阿蒲女从铁浆中向岸边拉。
      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化为虚无。然而,就在这紧要关头,远处一群狱卒咆哮着冲来,企图阻止他们的救援行动。手持利刃挥向他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苏绵蒲身形未动,只是随手一挥,便将来袭的狱卒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甩出数丈之外,重重摔落在地,一时之间竟无法起身。然而,这仅仅是开始,更多的狱卒如同潮水般涌来,誓要阻止这场救援。
      面对这源源不断的威胁,葵之与苏绵蒲背靠背站立,彼此间的默契达到了极致。葵之手中的鞭子如同活物般灵活,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避开砍来的刀刃,同时不断将阿蒲女向岸边拉近。而苏绵蒲念着咒语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尽管狱卒的砍刀锋利异常,甚至能斩断寻常之物,但在葵之那坚韧异常的鞭子面前,却如同儿戏一般。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每一次与刀刃的碰撞都激发出耀眼的火花,却始终未被斩断。
      在这场力量的较量中,两人共同抵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他们的身影在铁浆的映照下显得如此渺小,但他们的意志却如同磐石般坚不可摧。最终,在两人的不懈努力下,阿蒲女终于被成功拉上了岸边,而那些狱卒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无可奈何。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当他们将阿蒲女拉至岸边,眼前的景象却如同晴天霹雳,让两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阿蒲女的身体,竟有近一半已化作了白骨,仅剩下脑袋、脖子、肩膀、手臂以及手掌,孤零零地支撑着,依附在残存的骨架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都愣住了,他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葵之手中的鞭子不自觉地滑落,双眼中满是悲痛;苏绵蒲则是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奄奄一息的阿蒲女,察觉到他们眼中的担忧,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轻声说道“你们不必如此伤心,能活着从那里出来,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幸事。比起那些永远留在那里的人,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葵之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而下。她猛地摇头,声音哽咽地恳求道“小殿下,你别再说了,你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刺痛我的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其他的都交给我们来处理。”
      苏绵蒲走上前,望着阿蒲女那虚弱的模样,轻声细语温柔的说道“是的,阿蒲女,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别再说话了,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绵蒲心怀着对阿蒲女的愧疚,开始马不停蹄地四处寻觅能够制作木排的木材然而,这无间殿仿佛一片荒芜的绝境,寸草不生,哪里能找到可用以建造木排的木材呢?
      历经无数次的寻找却以失败告终后,苏绵蒲不得不将视线从木材上移开,转而苦苦探寻其他的可能性。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探索中,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穴,洞穴内部虽然简陋,但干燥且安全,无疑是暂时安置阿蒲女的绝佳之地。他和葵之小心翼翼地将阿蒲女移至洞穴中,为他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床铺,确保他能够得到充足的休息与照顾。
      在妥善安置好阿蒲女后,苏绵蒲丝毫没有松懈下来。要想带阿蒲女离开这无间殿,必须找到一种能够承载并拖动他的工具。于是,他再次毅然外出,独自一人穿梭于无间殿的每一个角落,苦苦寻找着能够拖动阿蒲女的工具。
      在苏绵蒲外出时,葵之守候在阿蒲女身旁,眼里满是忧虑。从怀中取出一罐药瓶,她回想起黑影先前特意赠予她,以备不时之需,黑影预知了阿蒲女即将面临的劫难。
      葵之温柔地扶起阿蒲女,将那粒药丸缓缓送入他的口中。这药丸,据黑影所言,拥有不可思议的再生之力。服下一粒,便能让受损的肉身增长一寸新肉。更令人惊叹的是,长期服用之下,不仅能促进新肉的生长,还能让肌肤恢复光滑细腻,仿佛重获新生。
      然而,这奇迹般的药效也伴随着严苛的前提。唯有肉身尚存,未至完全腐朽,方能见证其神奇。葵之深知,阿蒲女的身体虽已遭受重创,但幸运的是,他的肉身并未完全化为白骨,尚存一线生机。因此,她满怀希望地期待着这粒药丸能够成为阿蒲女重生的起点。随着药丸在阿蒲女体内缓缓化开,葵之紧紧握住他的手,默默祈祷,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苏绵蒲在野外苦苦寻觅,却未能找到一根树枝。绝望中,他的目光意外地落在了一片被遗忘的遗骸上,那里散落着一些人类遗骨,那些骨头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面对这不期而遇的“材料”,苏绵蒲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想法。他小心翼翼地收集起这些骨头,回到洞穴中,火光跳跃,映照着他脸庞。他利用这些人类骨头,经过精心的挑选与打磨,去除表面的风化层,保留其坚韧的骨质。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精雕细琢,一个前所未有的人骨推车在苏绵蒲的手中逐渐成形。这推车以粗壮的腿骨为支架,以扁平的肋骨为承载面,每一处连接都经过精心设计与巧妙拼接,既稳固又实用。
      苏绵蒲推着一辆由人骨雕琢而成的推车,阿蒲女静卧其上,他的容颜仿佛被时间遗忘,苍白而透明。葵之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她的眼眸深情,始终未曾从阿蒲女的身影上移开。
      苏绵蒲见状,初时眉头紧锁,数次温言相劝葵之稍作休憩,给予阿蒲女一些静养的空间,然而葵之的坚持如同磐石,未曾动摇分毫。久而久之,苏绵蒲也只好无奈作罢,转而默默接受,不再强求。
      六百年光阴荏苒,仿佛一场悠长的梦境,其间,阿蒲女的身体在黑影的药丸下逐渐康复,虽然过程缓慢。每一次新肉的生长,都如同晨曦初照,温暖而充满希望,让阿蒲女离康复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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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目前在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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