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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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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兄说这块罗刹牌是真的,难道还有假的吗?”闻人笑问。
陆小凤耸了耸眉,“我觉得马上就会有。”
“陆小凤,你打什么哑谜呢?”司空猴急了。
“小凤兄是猜到了我的打算呐。”
“我懂了。行啊,造假我在行。”司空摘星积极道。
“那就拜托司空兄了。”闻人合扇一揖手。
“好说好说,我们是好朋友嘛。”
陆小凤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玉天宝插|入三人的谈话,“闻人老板,悦来客栈天字第一号房间虽然很安全。但我还是希望和闻人老板你们一起上路。”
闻人想了想,问陆小凤,“小凤兄不介意旅途上多个人吧?”
“只要不是马车上多个人。”陆小凤还想躺着喝小酒。
“自然不会。”
没等他们走进客栈门口,又有人送来请柬。
客栈的小二一直在门口候着,看到陆小凤便趋步上前,“这位大爷的胡子如此俊秀,想必是陆小凤陆大爷了?”
陆小凤笑得承情,问,“是谁送来的请柬?”
“是金捕头。”
“金捕头。我的朋友里有两位金捕头,区区一张请柬还要洒金压花,想必是那个吃穿讲究的金九龄。”
“陆大爷,您这次猜得可不全对。”小二先点头,再摇头。眼里有对陆小凤的佩服,更有跃跃欲试。他对陆小凤的侠探之名是仰慕已久,所以一见到真人,就忍不住考校一番。
“金七两也在?”陆小凤惊讶极了。难道是边关有什么异动?虽然金九龄金七两是兄弟,可他们一个隶属六扇门,一个隶属大内侍卫,由东厂管辖。没有特别大的案子,是无需两方一起出动的。
“真不愧是陆大爷。”小二崇拜道。
陆小凤看完请柬就把它递给闻人。
“想不到酒泉竟然会惊动六扇门的总捕头,还有大内高手。”闻人感叹。“不过黄石镇是什么地方?连戚赏你都闻所未闻,小二哥可知道?”
“黄石镇是我们白石镇往西五十里的小镇。因为不像我们小镇是通路要道,所以很穷。几年前因为金矿的传说引起一股淘金的热潮,没两年就萧条如故。因为除了最开始的沙大户,谁也没有挖到金子。”
“沙大户?”陆小凤疑问。
“沙大户是黄石镇上唯一一个有钱人,就连黄石镇上的几口甜水井都是他的。他们沙家本来也穷得叮当响,好像是犯了什么事被流放到黄石镇。可突然不知怎么的就发达起来了。不仅盖起了大庄园,还结交了一帮江湖侠客。”小二哥真不愧是小二哥,知道得就是多。
“现在金九龄和金七两就住在沙大户家。小凤兄,我们要不要也去黄石镇?”闻人想凑个热闹。
“当然要去。既然他们两个也是来查酒泉失踪案的,多些人一起上路更热闹些。”
“那我就不现身了。他是官兵我是贼,不能见面的。”司空苦着脸。
“那好。司空兄和戚赏、玉公子一道。我和小凤兄一道,分开走。”闻人一锤定音。
于是玉天宝的脸也跟着苦了起来。
闻人和陆小凤来到黄石镇,这黄石镇果然如小二哥所说,是个乞丐窝。他们一进去,所有乞丐都围了过来。
“习七,分给他们一些吃食。”闻人吩咐。
“好的,幸亏我在白石镇上多买了些吃的。”习七拿着包袱跳下马车,给乞丐们分大馒头。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那些乞丐连连鞠躬,边吃边说语句含糊得紧。他们的吃相凶狠,嘴角不住地掉馒头渣子。
“救得了命,救不了穷。想要不讨饭、三餐得继,就不能四体不勤。”习七摇头晃脑地教训。
乞丐们敷衍地回答“是是”,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习七,光顾着盯馒头啃。
习七气得跳回马车,得得地把马赶走。
“习七,你说得头头是道,看来我布置的课业完成得很认真。”闻人赞许道。
“那是当然的,我可不像他们,只顾着眼前,活该讨一辈子饭,饿一辈子肚子!”习七气鼓鼓地说。
“要是丐帮的人听到你这句话,可不会给老板我好脸色。”闻人笑叹。
“要不是我的丐帮朋友,我才懒得管他们。”
陆小凤戏谑道,“习七的脸一皱,活似羊城灌汤包。”羊城就是广州府。
“噗,小凤兄,你不说我不觉得,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闻人紧跟着应和。
“是啊是啊,我不像陆公子这么潇洒倜傥玉树临风,也不像老板你这么萧疏轩举魁梧巍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跑堂小二。长得像灌汤包是我的福气!”势孤力单,习七干脆破罐儿破摔。
闻人实心实意地夸赞,挽救小七的旅途心情,“习七,你耳垂饱满,天生带笑,是难得的福相。”
“原来闻人兄也会看相?”陆小凤孜孜不倦问到底的老毛病又犯了。
“曾经和叶星士学过一些。”
“到了!”习七欢呼,他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于是他看沙大户这个粗鲁的大胡子也顺眼起来,恢复了笑模样。
“陆小凤,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一个年轻的声音笑着邀请。
陆小凤眉一扬,“金九龄,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上次南疆一别,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陆小凤你已经名动天下。只可惜假银票案发生在京城,我却出京办案去了。真是不是时候,不然我们两个,还可以赌一赌。”金九龄笑叹。
“这天下这么大,案子这么多,机会多得是。”陆小凤说得洒脱。
金九龄大蛇随棍上,“眼前就有一个,你赌不赌?”
“好啊,你要是输了,就在烂泥塘里,挖三天三夜的蚯蚓。”
“可你要是输了,就要在我面前连翻一千个跟头。”
陆小凤愁眉苦脸道,“那还真是有点困难。”
“哈哈。”金九龄和陆小凤不禁相视一笑。
“没想到,金捕头和陆公子是老相识?”沙大户红光满面地问,他显然日子过得极滋润。
“不错。”
“没想到今晚还会有你这样的贵客临门,真是可喜可贺啊,上茶上茶。”
“不知道这位是?”陆小凤假装不认识金七两。
“哦,他是金七两,我结交的江湖侠士。说起来,他的名字和金九龄金捕头倒是有几分相似。那和陆大侠一起来的这位又是哪位?”
“我叫闻人歌,是悦来客栈的老板。”
“原来如此。都说悦来客栈是天下第一客栈,可他的老板却低调得很,还没有总掌柜明掌柜和戚掌事出名。今日一见,发现闻人老板果真低调。凭闻人老板的人才样貌,也该名满天下才是。”沙大户摇头感叹。
“沙大户,像咱们这样的商人,合该闷声发大财才对。”闻人给了个商人都懂的眼神。
“哈哈,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金捕头和陆大侠久别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杨管家,带金捕头和陆大侠到通达阁住下。”
“金七两和陆大侠一见投缘,也想打扰打扰,陆大侠、金捕头不会介意吧?”金七两还得装装样子。
闻人接续道,“至于我,就劳烦沙大户沙老板,带我领略领略这西域庄园的妙处。”
陆小凤他们走了。
沙大户的神色突然变得很着急,“杨五,带这位习小哥下去休息。”
“是。”
紧接着沙大户神色严肃道,“闻人老板给我寄了一封信,可我却有点看不懂信的意思。”
闻人却笑谑,“沙老板又不是文盲,怎么会看不懂信的意思?”
“这么说,闻人老板就是那个意思,”沙大户的声音变得很低,“奇货可居?”
“不错。就不知道沙老板有没有兴趣?”闻人木扇一收,啪嗒击实左掌。
“我有没有兴趣,闻人老板不是一清二楚吗?”
真是老狐狸不漏声色,闻人神色不动,突然转移话题道,“这大堂的富丽和中原别无二致,沙老板还是带我去外面花园看看。我对西域的景致,可是眼热的很。而且沙老板又命工匠把院子砌得南北结合,真是独具匠心。”
“好的。如今花园的格桑花开得正美丽,闻人老板来巧了。”沙老板笑得舒心极了,看来对自己的园子很满意。
两人来到花园,沙大户一旋假山上的一个突起,两人就走进了假山里面。
“真是别有洞天,看来沙老板对自己的命运很不满意。”
“当然,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居然会致使我沙家满门流放!想我父亲沙曼阁十三岁入库,十七岁中举,十八岁即高中,点翰林,大好的前程却断送在一个贱人手里。你说我甘不甘心,情不情愿?”沙大户的大胡子脸真是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脸皮厚就是变脸无压力,闻人暗叹,明面上却点头赞同不已,“我若是沙兄,肯定恨不得杀了这个断人满门富贵的女子。”
沙大户愤恨道,“然而我却杀不了她,不仅杀不了她,而且只要今上在位一天,我们沙家就只能当一天黄石镇的沙大户。别人都说,对我们家的人而言,除了‘大户’这两个字之外,几乎已经没有更适当的称呼了。却不知这两个字不是自夸而是耻辱。以我父亲的才华,入内阁也是迟早的事,可他却英年早逝,郁郁而终。你说,这仇我该不该报?”
“的确当报,只是报这仇很难。”闻人唏嘘。
“虽然很难,却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把这天换了。”沙大户的声音很轻。
闻人却拍掌大笑,“如此,就与在下不谋而合,是一路人了。沙老板,不,沙公子,重新介绍一下,在下闻人歌,善意门门主。”
沙老板不料闻人竟有这么大的来头,一时愣住了。
“沙公子,我说过,我们不仅很有诚意,也很有实力,翻覆天下,并不只是一句空谈。”
“据闻善意门的门人如天上星辰河中砂砾,多如牛毛,闻人老板竟然是善意门的门主!”沙大户虽然一时震惊,却仍旧不见兔子不撒鹰。
“怎么,沙公子不信?”闻人拿出一枚刻着“善”字的鸡血石印鉴。
那印鉴底色鲜红,隐隐闪现无数银色星光。触之细腻温润。
“鼻钮薄意浮雕,精致传神。印绶由天山冰蚕丝和西域纯精钢织就,上有鸟篆暗纹。传闻乃白衣公子所制。不错,这就是真的善意门门主印鉴。”
闻人收好印鉴,赞叹,“沙公子真是家学渊源,精于金石。”
“空有报国志向,却只能身在边远小镇。玩物丧志,倒是让闻人门主见笑了。”沙大户又有了说笑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