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你就从了陛下吧！》渊澄取映

36、杜学士真学士

　　陆小凤本来是想在百花楼住下的，可是他一看见坐在花满楼身边，气定神闲摇着扇子的闻人，他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尽管他同时也想起，客栈的床铺再柔软也不如花满楼家的铺盖柔软，有时候还会吵闹得连睡着的猪都能够吵醒。
　　睡不着也比头痛好，陆小凤一看见闻人老板，就条件反射地头痛，如果不是别人痛风都只是痛四肢的话，他一定怀疑自己的脑袋也得痛风了。
　　陆小凤这样，当然不只是单单因为酒泉和温泉里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情，在上个中秋和这个中秋之间，他和闻人老板，还是发生了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故。
　　陆小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了桂花香，栀子花香，菊花香和虞美人的香味。
　　他忽然就变得很愉快，闻人虽然姓闻人，可他却只能和自己的扇子过一辈子。陆小凤推己及人，觉得如果自己喜欢享受什么，却偏偏享受不到的话，那心情定然不会十分美妙。
　　陆小凤愉快地问道：“花满楼，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京城？”他本来以为花满楼不会来凑这个热闹，毕竟花满楼向来不喜欢会死人的热闹。
　　花满楼确实有几分无奈，“皇帝诏，朕躬逢胜饯，欲与民同乐，特命大通钱庄为本次剑神与剑仙决战紫禁之巅的庄家。”
　　“剑神与剑仙？这个说法倒是有趣，有趣。”陆小凤若有所思，“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毫无疑问，叶孤城是剑仙，那么西门吹雪就是剑神了。”
　　陆小凤奇道：“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之间谁胜谁负，就连他们本人，都要等到决战过一场之后才会知道，可是以皇上的这种说法，他分明是更看好西门吹雪。”
　　“不错。”闻人饶有兴致的问，“那么以小凤兄你一根毫毛都不会错过的，利眼来看，他们两个之间，谁又更有把握胜过对方一筹？”
　　陆小凤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桌子，“他们为什么要打，我根本不想他们打。更不想知道他们谁能打赢。”
　　闻人道：“很明显，没有人能够逼他们，所以，他们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要决战这一场。”他凝视着陆小凤，“小凤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根本不像个江湖中人。”
　　陆小凤是这么的鲜活可爱，以至于当年闻人甚至认为他随时随刻都像是要从书里蹦出来和他打招呼一样。
　　陆小凤叶也自嘲：“这个时候我宁愿我不是个江湖人，我的朋友，他们也都不是江湖人，这样他们就不会被一群狗围观着，用狗眼看他们，以为他们在为一根肉骨头打架。”
　　“只要他们的朋友能够明白他们，这样岂非已经足够？”闻人叹息道，“要是小凤兄就能够像明白西门吹雪一样明白我，我也愿意站在紫禁之巅上，和人比过一场。”
　　陆小凤冷冷道：“闻人老板，不要开玩笑，这件事一点都不有趣，也不好玩。”
　　闻人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这就是不被人看重的烦恼，就好比陆小凤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前半句话一样。
　　他们现在这种似友非友似敌非敌的关系，完全都是因为闻人的自作自受。
　　因为闻人完完全全了解陆小凤对什么感兴趣，所以他完完全全的不用担心陆小凤对他不感兴趣，这样有恃无恐的后果就是，他在捉弄调戏陆小凤这件事上，好像一不小心就做过头了。
　　咳咳，去年整整一年好像都不务正业了呢，怪不得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还把明掌柜给气回了大通钱庄。
　　所以闻人歌这次赖在百花楼，不走的目的之一，就是把明掌柜给劝回去，继续当他的悦来客栈总掌柜。
　　赌局总是要有庄家的，皇帝钦命大通钱庄做这场旷世决战，也是旷世赌局的庄家，花如令把这件事交给了花家六童花六花玉楼，而花玉楼转手就把这件事交给了花满楼，所以花满楼虽然不愿意来京城，可是他却不得不来，因为他知道，花玉楼比他更不愿意接手做这件事。
　　至于这是不是花如令早就预料到的情况，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花如令自从花满楼的眼睛出了意外之后，就很少管他这个最小的儿子做些什么。他只希望花满楼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故而既不强求他建功立业，也不强求他成婚生子。
　　可是自从闻人歌和他谈过一席话之后，他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所以他才会婉转地将花满楼给派到了京城来，并且还特意将明掌柜留在了京城，让他看着花满楼，毕竟这次摊的摊子太大了，几乎全江湖的势力都插了一脚，欲图浑水摸鱼。
　　花如令还让花满楼的大哥花明楼好好照看自己最小的弟弟，他说不能因为花满楼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完全可以独立生活，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所以就不去操心他的事。
　　虽然他又补充了一句，该操心还是要操心的，只要不是操心太过。
　　可真是尽了一片拳拳老父心。
　　花如令虽然还没有满六十花甲，可花满楼的大哥花明楼却早已年过不惑，他正是整个大明朝的工部尚书。
　　花明楼能力很强，但他出身商贾，能做到工部尚书，可见老皇帝为了让花家心甘情愿的补贴朝廷补贴国库，下了多大的本钱，都可以算得上是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户部？只能说天下第一首富家的长子，掌管天下的钱袋子虽然让百姓感觉到安心，可皇帝本人并不会安心，这太容易造成整个花家的尾大不掉之势。
　　更何况花明楼本人也喜欢造漂漂亮亮的房子。京城里的百花楼，就是花明楼特意为弟弟花满楼所建造的。
　　这座百花楼虽然身处闹市，可居然能够尽得幽明美学之真意，不仅整体构造通透，周围也四通八达，却能闹中取静，不得不说花明楼为了弟弟费尽了好些心思。
　　这时候花满楼和闻人，他们已经谈到了都有哪些人下注，不惜花费全部身家，只为博得财产更上一层。
　　花满楼道：“这其中最出名的两个，自然是东城李燕北和南城老杜，杜桐轩。”
　　闻人歌忽然道：“说起来，老杜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他虽然身在江湖却心向朝堂，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于今年金榜题名，中了一甲进士。皇上都因为他的好学之心知道了他的名头，特意让他当了一个小学士。如此杜学士，已然名副其实。”
　　“这怎么可能？”陆小凤吃惊得都要跳起来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只要他去找李燕北喝酒，杜桐轩必定是他们桌上的一道下酒菜。
　　杜桐轩这个人，虽然高瘦斯文，看上去威严清贵。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混混出身。
　　这简直就比花满楼要做双剑决战的庄家还要让他吃惊的多！
　　“这怎么不可能。”闻人歌微笑道，“杜桐轩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要做到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别人十年寒窗能做到的，他十年寒窗做不到，就二十年寒窗去做，三十年寒窗去做。”
　　闻人老板，你不觉得你用微笑的表情说出这种话，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狠的嘛。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的确很激励很振奋人心，可是一心向学的人又怎么会有时间去抢别人的女人？
　　相比于闻人歌，陆小凤当然更愿意相信自己多年的朋友李燕北，可是他也知道，闻人歌从来都不说假话，因为他没有必要。
　　这样一来，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要知道秋闱刚过，哪怕是铁打的人也不能，在秋闱转天后，就有体力有精力去睡别人的小妾。
　　陆小凤算的当然是去年的时间，也就是李燕北告诉他十三姨被抢的时间。
　　秋闱三天所有的举子，都是用体力硬生生熬过去的，过后别说睡女人，身体不好的更是直接病倒，卧床休养数十天，才可以稍微缓过气来。
　　陆小凤虽然从来都没有考过进士，可他也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京城里的客栈，都像死了人一样的安静。那些平日里比他还会高谈阔论的举子们，一个一个都像死猪一样的躺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的。
　　这真是太奇怪了，李燕北少了一个女人，叶孤城却多了一个女人，这总不会抢李燕北女人，不是杜桐轩，而是叶孤城吧？
　　陆小凤突然想到这里就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异想天开。
　　他常常说闻人歌的想法做法天马行空，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