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诡异而大条的事》怨怨

1、第 1 章

　　起因

　　什么叫神医？

　　现在，谈无欲脑子里只有五个字，药师慕、少、艾。

　　第一次见面，竟然被调、戏、了！然后，这个懒洋洋软呼呼的慕大药师，居然就告诉他，他——怀孕了！

　　！！！

　　如果是别人跟他说，凤流啸天一定在那个了字出口前给他招呼下去。如果是素还真说，他必定在素大闲人笑眯眯一脸意味深长盯着自己的中途转身走先。

　　慕少艾，为啥米是慕少艾！

　　哎呀呀，麦激动麦激动，汝没问题，吾也没诊断错。这件事，要从汝的师兄说起。

　　在慕大药师舌灿莲花的解说之下，谈无欲终于明白，这件事的源头，在于某天，素还真在回琉璃仙境路上捡到一个小孩，声称乃是穿越时空而来，其中种种纠葛不能尽说，最后在素还真“有要事待办”之后，小孩被丢给屈世途照看。屈世途年纪一把，接受不了此孩童先进的言词想法，只好辛苦地爬到迷谷，将小孩丢给了药师。经过药师这样那样的调教，此孩童乖乖爬回琉璃仙境给屈伯暂养，不再多嘴，但是在此之前，药师从这个穿越儿童口里听闻了一种让男人生子的办法……

　　于是就这样了？

　　哑然。果然是那啥啥之称的神医啊，这么着就能让他怀……咳，怀上了？

　　谈无欲目瞪口呆之余，万分后悔那天不该恰好来到琉璃仙境做客，不该看新来的茶童可爱就喝了那啥茶，不该在那OOXX之后以为是普通的那啥药，不该什么都不问一怒之下毁掉了素还真卧室奔回无欲天不见外客……

　　真是让他……想气……都气的太迟的事件呐……

　　抬眼看了看一脸温和笑容慢条斯理抽水烟甚至还美美吐烟圈的慕药师，谈无欲在心里将他布袋罩头凌迟一百遍啊一百遍！

　　呐呐，现在事已至此，谈兄有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找个地方处理掉。

　　不屑地哼一声，谈无欲暗暗开始回忆专门那啥的药方。

　　呼呼，不是药师我提醒你啊，这男人怀孕和女人自然不同，胡乱用药的话，可是会出大问题的哦～

　　筋！

　　谈无欲第一次发现，世界上还有比素还真更欠扁之人（>_<）

　　吾回无欲天了。

　　气恼之下，丢出一句，连告辞的客套都省下，谈无欲匆匆离开迷谷。

　　看着风一样急速飘走的美人，慕少艾悠悠吐口烟：

　　哎呀呀，美人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纠结

　　找死，那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

　　这么说吧，就算死，至少也该拖那个始作俑者下水。可是这档子事，叫他怎么跟人家开口？

　　心思原本就不怎么直线的谈无欲，在烦躁数日无果之后，无奈地迎来了不幸怀孕的种种反应。

　　随时干呕也就罢了，不能出门见人而已。

　　味觉开始变怪也就罢了，买点酸梅换换口味也好。

　　这个肚子一天天变大，实在是……很难容忍。

　　而且到了这时候，他哪里还有选择余地，只能每日调整心态，努力把将某人碎尸万段的冲动发泄到补充体力上面。

　　幸好，药师还算有良心，时常过来看看，丢点补药什么的，偶尔也给他灌输一点育儿常识。怀孕，尤其是他这种不明不白的怀孕，总会有点心理障碍的，那个脾气暴躁了点，口气恶劣了点，慕少艾都很大度地无视掉了。想想差不多该是时候让孩子的父亲付点责任了，药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丝毫没有打算告诉眼前疲倦到顾不得客人自己睡着的人，洋洋洒洒下笔一封信，地址琉璃仙境，华丽丽地交给一个路人。

　　那啥，种种恩怨情仇，就交给当事人了结，他不过是催化剂而已。得意地借用某个穿越名词，慕少艾起身拍拍衣摆，去拿了块毛毯披到睡者身上，便大摇大摆出门，自个儿玩去了。

　　素还真这辈子大约没这么惊讶过。

　　他相信下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机会。

　　幸好，多年在武林打滚的经历教会他，这种时候千万不可六神无主露出惊惶，不然坏了修养事小，让人白白看轻了事大。

　　心跳恢复正常之后，立即吩咐屈世途，把那个这些日子在后院老老实实和兔子玩的孩子带来问话。

　　一步一磨蹭，一步一惊心。

　　小孩子不禁吓呐，看着素还真平静如常的脸，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那边的某句俗话：

　　会叫的狗不咬人……

　　幸好素还真此刻的心情无非有二，一，是担心师弟出什么意外，二，也是担心师弟出什么意外。

　　幼童胆战心惊解释完毕，男子怀孕无非就是生产时候需要动下刀子，和女子没啥太大区别，况且在他那个地方大部分女人生子也是动刀子的……

　　素还真的脸色从白到青到蜡黄又回到白，经历了一个轮回，总算心平气和地挥挥手，放过眼睛不敢直视他的小孩。

　　那么接下来，就是怎么向师弟解释，以及，怎样说服他来琉璃仙境安胎了。

　　月夜
　　事实证明，往往在人准备万分充分、考虑到种种可能发生的困难之后定下完美计划的时候，事情的发展会简单得……让人无力，深深觉得上天在浪费自己感情，继而切齿痛恨命运之无常。
　　素还真的心情还要复杂几分，在看到沉沉睡着的师弟之时，他一方面希望师弟醒来让自己实施一下准备好的方案，至少让那些类似真情告白的话有机会出口，一方面又很庆幸能够见到这样乖顺美丽的脱俗仙子谈无欲……
　　咳。在呆愣数刻钟之后，素还真轻巧地抱起被子包裹着的人，施施然回琉璃仙境了。

　　脚步放轻，素还真在琉璃仙境如鬼魂般飘过。
　　屈世途正在厨房准备早点，老眼昏花地看着白影一路晃出去。

　　啥？梦游？

　　屈伯被吓了一跳：事情大条了，这素还真怎么在自己家还跟作贼似的？
　　于是擦擦手，悄悄跟在后头。
　　看到素闲人溜进客房。
　　咳，那就正常了。
　　屈世途慢吞吞挪回厨房继续早饭，考虑到琉璃仙境多了人口，特地多做一份，呃，不，两份。
　　好的管家做事，从来不用别人提醒。

　　话说溜进客房的素还真，正在发呆。
　　发呆其实是个好习惯，尤其发生在素还真这样有日才子之称的名人身上，发呆不叫发呆，叫做思考。
　　谈无欲醒来，正见到师兄瞪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发呆……呃，不，沉思。
　　有点尴尬。不过他谈无欲不会因为尴尬装睡。

　　素还真，汝……什么时候来的？

　　那人像是吃了一惊，抬起的眼眸里有某种慌乱，不过很快掩饰下去了：

　　师弟，这里是琉璃仙境，吾……

　　支支吾吾，不像是舌灿莲花的素还真呐。

　　谈无欲突然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了。独自呆在无欲天，也确实有几分危险。只是这孩子……来得太意外太……不是时候。

　　无欲，就留在琉璃仙境吧，吾，和大家也方便照顾你。

　　那个和大家，转的万分生硬，让谈无欲不禁失笑。
　　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下竟是隐隐有些欢喜，谈无欲忽然就红了脸，转头向床内侧躺着。
　　素还真等了一会儿，听到了想要的答案。
　　声音还闷闷的，看师弟红透的耳根，素还真微笑：
　　师弟，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可爱呐～

　　茶会
　　屈世途最近爱好开茶会。呐呐，这完全是在素还真习以为常地使唤屈大军师为茶童之后，苦中作乐的表现。
　　基于目前琉璃仙境的人数，茶会的乐趣，仅在于看日月才子一次次上演美好的八点档。
　　青衣宫主偶尔也会参加，于是观众变成两人，增加了月才子的羞涩程度和日才子的厚脸皮程度……

　　在琉璃仙境一大景观莲池附近凉亭，最近添了重重帐幔，清风过处，白纱轻舞，其内影影绰绰地有人转来转去。
　　需要申明的是，这绝对不是为了审美需要而风雅地添上这种累赘之物。
　　这只不过是清香白莲紧张过度婆妈心发作生怕一阵风就把亲亲师弟给刮昏了而已。当然，屈世途最多心里想想，他是连梦话都不敢随便乱说的好管家，秘密这种东西，和八卦可是不同的……

　　将茶盘放好，屈大管家安心坐在帐幔围成的世界一角，装模作样低眉顺目等吩咐，然后偶尔抬手掩面偷笑几声。

　　无欲累了么，劣者帮你放好枕头……

　　居然……把轮椅改造的躺椅搬过来，把最绵软最保暖分明是冬用的被子抱出来，把一人长绣着白莲花的私藏枕头拖出来－ －

　　素还真，汝真的是传说中的劳碌命么？

　　谈无欲忍不住对这样子的师兄好奇起来。

　　无欲冷了么，劣者帮你穿多件衣服。

　　不等回答，啪嗒啪嗒跑回房，翻箱倒柜之后，啪嗒啪嗒，抱着很久以前为无欲准备的衣服快步回来。披好衣服，坐下不过片刻：

　　……无欲渴了么，劣者给你倒茶去。

　　迅速转身。无视眼睛瞪的灯泡一样的屈世途，摆杯子，倒茶。

　　来来来，小心烫啊……

　　看样子这时候跟他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谈无欲翻个白眼，打个呵欠正欲合眼，扫到那边……屈世途还在兴致勃勃盯着转来转去的素还真和……自己。他知道不该脸红，脸红了不正代表了什么什么嘛，但是……真的无法控制啊，为什么他的脸皮这么薄，都没那师兄十分之一的厚度？为什么他皮肤这么白，一点都藏不住血气上涌？苍天呐～
　　赶紧闭上眼睛。冷静，冷静……

　　胎动
　　忽然腹中便有动静，仿佛隐约有小手小脚在内里笨拙地挥舞。
　　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那是一个生命啊……谈无欲一时惊喜得激动，便顾不得矜持不好意思什么的，一把抓过素还真空闲的手贴到腹上：

　　宝宝在动！他会动呢！

　　素还真想也未想，倏地趴下，轻轻侧过颈子将脸贴上。
　　温暖之下，确实有清晰的震动感传来。

　　劣者听听…他真的在动了呢！

　　心情飞起像什么似的，那雀跃仿佛自童年以来都不曾有过了。但是语气又强压下太多情绪，生怕扰了孩子和他。

　　带着强烈而持久的惊讶和欣喜，谈无欲慢慢把目光落到师兄身上。不顾形象半趴在地上，那浅浅的白浅浅的紫，都化作最温柔的水色，潋滟开来。颈侧的线条细丽，大约是见者有心，竟觉得这弯曲都带着美好的味道。
　　不由自主，便绽开了平日吝于给予的微笑。

　　旁观的屈大管家一面心里碎碎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一面忍不住去看两人各自幸福得无法言语的表情。
　　真是可惜呢，今日青衣没来哈茶。不过，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嘛……

　　降生（先虚掩了这坑，俺可以安心去控悲剧～）
　　那孩子叫凤姿。
　　目前为止，提起这个有本事让事件发展到目前这地步的始作俑者，谈无欲依然咬牙切齿，愤愤不停。
　　不过凤姿显然没有被怨念击中的自觉。他本来不粘人，但看到撑着肚子辛苦散步到后院的脱俗仙子之后，按照他的原话说，是被母性光辉笼罩的美丽给电到了。
　　不过，谈无欲不久就忘记了在被缠上之后露出偶们没关系划清界限的表情。毕竟，那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偶尔得到一点茶点就开心得满屋子乱跳笑声遍布琉璃仙境的孩子。

　　孩子出生的时候，谈无欲不想说太多。可能是痛的吧，不过看素还真那个比他还痛的表情，解气之后，也不过是被刀戳戳戳的痛了。
　　倒是取名字，折腾了很久。
　　按照日月合璧这等龌龊粗俗的简单理论，素还真还很得意地坚持己见要唤孩子小明－ －被众人不以为然打击之后，他奔到一侧画圈圈去了。
　　屈世途翻字典数个时辰，未果。
　　远道而来为他开刀的慕少艾正欲提供，谈无欲迅速瞪过去——那啥，他正经的小孩可不能被养成墙王之流。
　　最后还是凤姿的建议令人眼前一亮：
　　惜朝。

　　素惜朝。

　　嗯，好名字。

　　素还真不知什么时候从墙角回来，拿着写着三个字的纸点头点头。

　　不管怎么说，这件怎么看都算诡异&大条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结果不过是琉璃仙境多养了两人而已。
　　他谈无欲，自然是坚决无视素大师兄的苦瓜脸，搬回无欲天去了。临走前言明：欢迎带孩子来玩，拒绝单独前来闲磕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