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步步惊心之酱油人生》黄小残

52、苍老

　　也许是真的放下了吧，不多日子我的病也就痊愈了。我想人生便是如此，该放下时且放下，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了。
　　可有些东西终究是不能放下的，即使你想，却也身不由己，比如工作……
　　高无庸一本正经地通知我去养心殿当值时我恨不得抄起什么趁手的物件就向他砸去，幸好我与他说不上熟悉，互相之间还要讲究情面，不然袭击大总管，大约也是大罪了。
　　我不知我在气什么，后来想明白了却又觉得不如不明白。
　　解酒十三其实有很多路可以走，为何我选择了最为极端的？原来我以为是时不我待，如今想想，大概与我对康熙的恨意有关吧。
　　其实康熙是个不错的人，做皇帝能做到这份儿上的大抵私下德行也不会错。他带我们都是不错的，看若曦到最后依旧对他的感情就能知道。可我依旧是恨的，这份恨源于这个时代对人性的压迫。
　　享受过自由的人再回到这里做奴才，这怎么可能！即使是遇到个好的主子，也不会好过到那里去吧！日日夜夜的压迫，于是分分秒秒都成了恨意。
　　如今这恨意似乎消散了些，但可笑的是奴才还是奴才，只是换了个主子，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如今我醒了，只觉得不甘心，可没有用，即使四爷成了雍正我也不会恨他，即使心冷了，我还是舍不得。
　　怎样才能获得自由呢？在这个时代，大概要找个桃花源一样的地方才行！可我是走不了的，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我走不了。也许看在从龙之功的份上我可以向四爷提出要求？别傻了！上一个这样做的宫女叫荣宝儿，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是留下来继续做奴才，还是死？当然要活着，已经活到现在，还是要活下去啊！
　　从乾清宫到养心殿，我果真就是在瞎折腾！
　　我叹了口气，只为自己这些年感到悲哀，活在懵懵懂懂之中，醒了是不是还不如继续傻着？
　　“好好的叹什么气呢？”四爷的声音传过来。
　　大概是新皇早年“冷面王”的称呼太吓人了，如今养心殿可是要比乾清宫安静许多了。传说粘杆处到了夏天会把树上的知了都粘下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过如今已是初夏，道真是听不到虫鸣了。
　　“奴婢是站得累了，以前好歹还能换个班，如今做了领头女官，连个休息的时候都没有，可见奴婢是个不能上进的。”我故意撅着嘴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四爷如今也矛盾的很，一方面要立威，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别人怕他。皇帝身边伺候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这个懒丫头！”他笑了一声道，“你愿意继续做你的女官朕也不拦你，还想做回小宫女？莫要再任性了！”
　　“是！”我福了福身，等着他下面的话。
　　“一上午了，也是有些累了，走，陪朕出去走走！”四爷说着便站起身来，走过来拉了我出去。
　　我撇到高无庸悄悄竖起的大拇指，勉强笑了下，乖乖的跟着走了出去。
　　想要散步碰到后妃这样狗血段子的姑娘可以歇歇了，自从进了养心殿我才知道皇帝原来也可以这么忙，康熙和雍正根本就不像是一国的！再加上四爷平日的威严，这么久了我连一个送点心的后妃都没看见。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有我傻。大概在别人眼中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吧，只是皇帝宠爱我，所以乐得陪我玩这样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可是天地良心，我连值夜都推脱掉了，我们两个之间根本是清清白白的。
　　真是这样吗？
　　我是自己在骗自己而已。四爷对我真的是不错的，我的逃避他看到了，但还肯容忍我，我大概真是太矫情了！
　　我明知道这些，却没有办法做出改变。这个男人对我而言太复杂了，他即使雍正，也是四爷。对于雍正，我并不会生出半点不一样的感觉，也许有一天也会对他充满恨意。但对于四爷，我的感情却过于复杂了。我很早就开始信任他，依赖他，十三被幽禁之后我更是产生过与他相依为命的错觉。时间太长了，这么多年，我太习惯有他的存在，也许已经离不开了吧！至于感情，我信他，但也怕他；尊重他，却也并不是总是赞同他。至于爱情，也许是有的吧！毕竟这些年，他几乎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可这些我都无法对别人说出，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能理清。我只知道如今我心虚得很，每每与他四目交汇，我会马上转开视线，而他淡淡的笑声却让我觉得愧疚。
　　是的，我是愧疚的。在其他方面也许他欠我的，但在感情上，我对他是愧疚的，更令我惭愧的是，我并没有弥补他的办法。
　　吃罢了饭，四爷又要看奏折了，好在高无庸也不是笨人，好说歹说总算劝得他同意休息一会儿。我一直觉得他如今的勤政不无与康熙赌气的意思，大概是想让天下都看看，他比其他人都更能坐得住这个皇位吧！
　　说起来十四阿哥回来的这些日子也大闹了好几次，只是到底拗不过权利，如今也算消停了。只是太后那里还是向着小儿子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联合起来给四爷添堵。
　　记得上一次我跟着四爷去给太后请安时还被赏了巴掌，回来后听说李德全就没了。这里面的关系还这不好说，那老头，可不是个普通的老太监，他口中每一句话都是“野史”。天知道他和皇太后说了什么，不过无论他说了什么，我这顿巴掌吃得都不算怨。只是四爷似乎计较得很，从此我是离不开养心殿了！
　　那一日起我便住进了那个据说是给我准备的小院子，可也就只是住了进去而已，一切都没有变化。
　　“奴婢给您按一按头吧！”我走上前去说道。四爷虽躺下了，可到底是睡不着的，看了大半天折子，脑子太兴奋了。
　　他点了点头，很自然地伸手拉我坐到床上，把头枕在我腿上，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多说。
　　都说人头上的穴位很多，平时自己感觉不出来，可别人给按摩的时候就会觉得很舒服。我这手法还是跟安顺学得，没想到此时用到了。
　　“中不中？”我小声问道。
　　四爷含糊的答了一句，我没听清，于是弯下腰道：“嗯？”
　　他就在这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我只觉得心跳如鼓，这可怎么办？
　　“说什么？”他问道，带出的热气几乎喷到我的脸上，太近了！
　　我下意识地躲开，想着直起腰，可偏偏刚一动便被他按住了脖子，这下便更僵硬了。
　　完了！完了！
　　我这辈子从未如此尴尬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脏简直就要跳出来了。
　　“算了！放过你吧！”他笑着松开了手，又再次闭上眼睛。
　　被耍了？
　　我直起身来，竟觉得轻松无比，可又有一点失落……我在期待什么吗？当然不是，只是刚刚情况实在不该这样了解！
　　果然是被耍了！
　　我有点生气，不假思索地打了他肩膀一下。他睁开眼睛看向我，现在不想刚才那样窘迫了，我自然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哈！”他笑出声来。
　　外间的奴才听到动静出声询问，我刚要回答忽然间天旋地转！
　　“你……你……你……干什么？”他居然压在我身上！
　　他不答话，看我的眼神炙热的一下子让我红了脸。
　　怎么办？怎么办？
　　“你还要多久？”四爷开口问道。
　　我张了张嘴，到底回答不出来，最后驴唇不对马嘴地答道：“奴婢已经老了……”
　　是啊，我早就枯萎了。虽然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他，但却不是最好的时机。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当年那花一样的女孩早就枯萎了。我老了，老到只想太平安康，只想一切都不要变化，只想避免冒险。
　　也许是我的眼睛太过沧桑，他伸手遮住了我的眼睛，侧过身躺下，紧紧地抱着我，一直过了好久，好久。

作者有话说

　　那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