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7.关门打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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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7.关门打狗
躲在暗处的一名浅亚麻发色男子紧紧地瞅着眼前的那扇钢制门——这扇门的正右方安装了一台虹膜识别设备。虹膜识别技术是先有生物识别手段中公认的最为精准的识别方式，人不可能在对视觉无严重影响的情况下用外科手术改变虹膜特征，更不可能将虹膜组织特征改变得与某个特定对象的特征相同，所以虹膜识别具有很高的准确性和抗欺骗性。
男子的目光重新落到那扇门上，但他的目光仿佛已经透过那扇门，望向更远的地方。
“泽田大人……”他低喃了一声，那声音细微得连他自己都难以听清。他的手轻微地抖了抖，手中的三角形回旋镖轻轻划破静谧的空气。半晌，半蹲在他身边的女子朝他比了个准备作战的手势。他凝了凝神，略显忧郁深邃的眼神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以及，战意！
他们的目标是，密鲁菲奥雷部队第6队队长——
“圣迪•塔亚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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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很矛盾的动物。
就像那些被挡在外堡外面的玩家那样，他们既因为自己无法进入城堡最里处与BOSS大战而感到遗憾，又在为自己可能不用这么早死掉松了口气。就像那些被关进外堡里的玩家那样，他们既因为离城堡主楼更近一步而感到兴奋，又在为自己可能马上死在敌人的围攻下胆战心惊。
四十六人被挡在外头。这些人和稍后接踵而来的玩家帮助外堡里头的玩家攻击围墙上以及塔楼里的敌人，降低那些玩家攻城的难度。同时，他们努力地破坏掉阻挡他们前路的血色结界，或者寻找城堡的其他入口。
包括第一批进入外堡的二十六名玩家在内，一共一百二十四名玩家成功进入外堡。大部队沿着一段阶梯式建筑不断往前方奔跑——在他们几百米外的前方，又是一垛绵延数百里的围墙，罗马式低矮的城堡大门就悬在这道墙上，左右两侧由两座城堡高塔拱卫着。不过，由于通向那扇大门的吊桥已经被收了起来。他们被生生地阻隔在城门的对面。
当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第一批进入外堡的玩家抢在敌人完全收起吊桥之前就到达城门那边，借助手中的武器轰掉了城门，顺利进入城堡更深的地带。但那扇门在毁掉后没多久，就恢复成原来完好无损的样子。
但大部队的玩家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那扇门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迎接他们的是来自“热情洋溢”的领主的“款待”：他们首先就尝到了来自各面围墙上，塔楼以及箭塔内的守城者的愤怒。守城者们大声嚷着绝大多数玩家听不懂的语言，满脸狰狞地把能投放的杀敌利器都投出去：毒箭、滚木、巨石没完没了地从各个方向朝玩家投去，腐蚀性的或沸腾的未知液体不时地倾倒下来。原本完好平整的路面被戳出无数窟窿，被腐蚀得高低不平，像狗啃过似的。代表毒气的军绿色雾气像厚厚的云层那样压下来，隐藏在各个角落的灰袍法师吟唱咒语的声音在外堡内回荡，大型魔法接二连三地朝玩家扔去，各色的魔法效果光时而闪现。若从高空往下看，外堡里的玩家似乎是不小心闯入了邪恶巫婆——即那些守城者的地盘的可怜生物。巫婆们把他们当作熬汤的上好材料，毫不吝啬地把各种恐怖的“佐料”撒到他们身上……
当然，这“色彩纷呈”的巫婆汤少不了玩家们的功劳。他们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听着巫婆的狞笑声，在锅里等死的□□蜈蚣。虽然一开始被敌人的阵势和攻势惊到了，不少人心生一种被关门打狗的感觉。但毕竟站在这里的人都是有一定等级，实力差不到哪里去，场面也见得多的玩家。他们很快就冷静下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来抵挡住敌人的疯狂攻击。
泽田纲吉和他的同伴们也在这大批玩家中。在这种被躲在高处及暗处的敌人大规模围攻的情况下，他的角色技能显得不太给力。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次他的对手绝大多数都是人类——即使他们只是NPC。以泽田纲吉的善良本质，要他毫不犹豫地把剑送进一个个敌人的胸口，实在有点难为他了。敌方召唤出的怪物倒更适合他去解决。之前和Merlinus的那场之所以能打得那么利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的同伴被Merlinus伤得太重和崎野涉的刺激。现在冷静下来，不忍杀人的心情就凸显出来了。这样，他在大部队里的贡献度就显得很低了。
比泽田纲吉贡献度还要低的，就非初代彭格列的三位人士莫属了。这算是泽田纲吉第一次和他们一起战斗，但是战况让泽田纲吉有点吃惊或者可以说是有点失望。三人仅仅是频频侧身躲过敌方的魔法或用一些很低级的武器来挡住飞过来的箭矢石头，一点进攻的意思都没有。Giotto曾经陪泽田纲吉练级，但是Giotto从来都只是站在一旁“观看”而已，也没有出过手。
【他们为什么不出手？】泽田纲吉暗暗纳闷，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却又没能抓住。
继承彭格列之前，通过Reborn以及一些彭格列高层人员的教导，泽田纲吉对初代的想法便不再是纯粹的“抱怨”了——他曾抱怨初代创建了彭格列，害得他的人生彻底转变。他一点点地了解到初代是为了什么，成立了彭格列。又是如何在黑暗的世界中抗争，守护自己要守护的东西。逐渐地，他对初代产生了一丝好奇以及朦胧的憧憬。只是，初代是已死之人，他再怎么好奇，能得到的也只是一些初代的遗物，根本无法，真正了解初代。
而，六年前的那天，在彭格列指环的世界中，他见到了彭格列初代。
会动的，会说话的，会看着自己的，会承认自己的初代。
他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橘色火炎，他看到了无人能超越的大空之炎，他看到了这一生永远不会忘记的澄澈火炎。
他本来以为，可以借这次机会，再一次看见那刻骨铭心的美丽火炎。就算看不到初代的火炎，也可以一睹初代们在战场上的英姿。说不定可以学学初代们在战场上的配合，说不定可以学学初代的战斗技巧，毕竟初代也是使用手套作为武器的。结果却是，这些想法都落空了。
而很多年以后，当泽田纲吉回想起自己的那个憋足而又冠冕堂皇的观战理由，总会忍不住嗤笑自己。当时如此想看初代们，或者说Giotto出手，其实更多的，只是因为觉得那样，他就是真正意义上和彭格列初代并肩作战了——为了打倒同样的敌人，挥舞着相同的武器，让敌人为之一振，让敌人为之颤抖——如此并肩作战的话，他似乎，就可以离Giotto近一点点了；似乎他们就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见证和经历同样的时间。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狱寺隼人、蓝波和加藤黑百合就爽快多了。他们没有泽田纲吉那种顾虑，也不像上述三人那样有什么古怪。他们那些杀伤面积较广的技能非常好用，通常是一个技能扔出去就能干掉一大批敌人，成为这场战斗的中流砥柱。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激战，敌人的数量相较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大幅度减少了。加上后来从外堡其他入口杀进来的玩家的力量，大部队的玩家渐渐由守势转为攻势，最终顺利地控制了整个外堡。不过，这已经耗去了他们大半的力量。
围墙上、塔楼上、外堡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敌人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都沾染了他们飞溅的鲜血以及沿着墙壁流下的血痕，到处都能见到守城者们死前惊恐的脸庞，凸起的眼珠，断肢残臂……这给外堡笼罩了一层恐怖、诡异的气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让许多人有种头晕欲吐的感觉。月亮似乎也不忍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躲进云层里久久不愿出来。夜风在每一个角落盘旋，努力想带走浓重的血腥味，却无法如愿，只能用它那“呜呜”的哀嚎声为死者送去镇魂曲。
玩家的死亡人数为9人，幸存下来的玩家或略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或支着自己的武器勉强站立，或喘着粗气等待牧师的治疗，或拿出珍藏已久的高级治疗物品给自己快速治疗。有的人脸上挂着悲恸的表情，充盈着热泪的眼睛紧瞅着伙伴死去的那块区域。也有人仰起头望向几百米外的悬在城墙上的城堡大门，迷茫的双眼透露出他们对是否该继续前进的挣扎。但更多的人选择欢呼大叫，宣泄着打倒了一大批敌人的快感和满足感或是得以继续前进的兴奋感。在他们的眼里，城堡的大门正在向他们招手，代表胜利的尼克女神就在门后等待着他们。
感受到许久都没有过的累到虚脱的感觉，泽田纲吉把手中的剑深插到地上，把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上面。在过去的六个小时里，除去吃饭和短暂的睡眠时间，以及零碎的战后休息时间，他和Aqua veneficus交战过，又和Merlinus激战过，还被这城堡里像蚂蚁一样多的守城者和他们的召唤兽纠缠了近一个小时。全身的肌肉都是酸痛僵硬的，仿佛他动一下就会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姿势像木头那样直直地朝地上摔去。
【上一次累成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和六道骸打的那一次？和Xanxus争夺指环的那次？还是……】泽田纲吉重重地呼了几口气，忽然很想念加藤黑百合之前给他的治疗用的高级水晶，要是有那个水晶，他现在应该能马上蹦起来继续战斗的。不过他自己背包里的一些水晶应该也能缓解一下疲劳感，效果不太好罢了。
“纲吉，你还好吧？”和泽田纲吉那粗重的呼吸声形成鲜明对比，Giotto的声音非常优雅自然，令人无法相信他刚刚参加了攻城战。他略显苍白的手心里摊放着几颗翠绿色的水晶，那正是最高级治疗水晶，比加藤黑百合先前贡献给泽田纲吉等人的那种水晶的治疗效果还要好上几倍——它可以迅速恢复玩家的体力、精神力，解除所有不良状态以及加满血量。不过这种水晶在市场上的价格非常高，在怪物中的爆率也低的可怜，一般人根本就买不起，也舍不得用。而Giotto就像送慰问水果那样把这些贵重的水晶送给泽田纲吉了。所幸周围的人都忙着治疗伤口或交谈，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要不然，这些人很有可能暂时忘记身体的疼痛，直接扑向那几颗翠绿色的水晶了。
泽田纲吉看了看Giotto，又看了看那些水晶，最终又看向Giotto。当然，由于身体僵硬，他几乎做不到抬头望人，低头看水晶这么简单的动作了，他只是动了动眼珠，朝Giotto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Giotto有些好笑地看着泽田纲吉的神态动作，知道他是暂时不能正常移动身体了，便直接把水晶塞到他手里，“你知道我不需要这些……”
【我当然知道你不需要这些！】自从知道Giotto的真实身份，泽田纲吉就想通了各种发生在Giotto身上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就知道，身为意识体的Giotto在这个游戏里根本就不会受到来自怪物或恶劣环境的伤害。不久之前，Giotto被Merlinus的陨石雨砸中时，他一定是脑子短路了才会以为Giotto会被砸死！
“坚持住，敌人还没有被完全消灭。”Giotto用属于首领，属于导师的语气对泽田纲吉道。他顿了顿，视线移向几百米外的城堡大门上，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纲吉，和你一起战斗的感觉真好。有那么一刻，我以为，我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那你干嘛不融入这场战斗？！像个路人甲一样晃来晃去！说一起战斗感觉很好什么的，谁信啊！】泽田纲吉在心里吼着，话到嘴边却又变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有谁听得见他的声音了。
【因为……原来，有这么一天，你不再是那个寄宿在彭格列的指环里，像神一样审视着我这个继承人的彭格列初代。原来，有这么一天，你会成为近在我身边，像同伴一样与我并肩作战的人。】
【呐，初代……不，Giotto，我好像越来越分不清和你之间的界限了。】
“……”
“啊！！！不要！！！Prosbino! Prosbino! Prosbino!!!草！不！哥哥！！！”连续几声属于女生的哭喊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绫子！你冷静点！”
“不！！！他们！！！哥哥他们……”
“……”
使用了水晶的泽田纲吉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声音传出地已经被一两圈人围住了，他缓缓走过去，人群中央的两人，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女生正一边踢打着双腿，一边悲恸地喊叫；另一个人紧紧地钳制住黑发女生，不让她乱跑。情绪失控的黑发女生显然还没有接受治疗，满身都是伤痕。泽田纲吉认得那个黑发女生，她是“内测玩家集中营”的成员之一，名字是“绫子”。他第一次去情报屋时，“绫子”就坐在柜台，加藤黑百合就阿瓦隆的事和她吵起来。
在泽田纲吉的记忆中，她是一个挺内敛冷静的女生，此时她哭天抢地的样子让泽田纲吉觉得很是吃惊。
“发生什么事了？”泽田纲吉随便问了个站在那里的人。
被问到的那个人也是一脸木然，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副族长他……好像……”
“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7.关门打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