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蹦跶的兔子

3、忆往昔（二）

　　忆往昔

　　自那日回去后，顾连成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魂不守舍。

　　女人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就跟被什么人下了蛊一样，牢牢地定格在他的心里。无论他怎么转移注意力，面纱下的那一幕总是在脑海里美得惊心动魄。

　　这几日，他除了上朝之外，不受控的就会走到那条他并不太熟悉的巷子口。

　　他这是怎么了？从来不进出这样地方的人，怎么会一日比一日更盼望到这里来？或者说，是一日比一日更盼望到这里来见见那个不知姓名的女子。

　　无论是无意的张望还是刻意的寻找，他都在也没有见过那个偷走人心的女人。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受父母的命令，必须去城外的湖边陪那个权倾朝野的李丞相家的小姐踏青。

　　因为心里的一角早已经被占据，所以这几日已经极其不愿意的推脱了好几回。这一次是父母对他的强硬命令，怕是不去也不行了。

　　陪着丞相小姐的这一路，基本上都是女人在问，他在回答。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城外的湖泊很大，各式各样的船舶在湖面上摇着，美姬胡琴，夜夜笙歌。这也是许多纨绔子弟虚度光阴，一掷千金的好地放。

　　两人沿着湖边走着，顾连成没有什么时候感觉到能比现在更难熬，就算是自己在战场上用生命以一敌十的那种危险时刻，也不曾有过如今这么煎熬的时候。女人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着话，可惜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湖面中央有一条巨船缓缓朝着岸边划来，岸上的人可以清晰的看见船舱被布置得花里胡哨，全都是刚刚采摘下来的花朵。

　　一个身着淡绿纱衣的女子出了船舱，站在舱头上无神的望着茫茫的湖面。女人叹了口气，无意间向着岸上望去。刚巧这个时候顾连成正偏着脸，强忍不耐的听着女人的说话。

　　虽说他很心里实在是很不耐烦，可这幅景象落在船舱上女人的眼里就不是这么难以忍受的一回事了。

　　女人有说有笑，男人侧耳倾听，真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啊。

　　绿衣女子撅了撅嘴，哼了一声，转身就往船舱里走去。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几日苦苦在巷子里等着，她不是不感动的。每天的傍晚时分，他会准时出现在斐伶阁门口。他也不进去找她，就只是呆呆的望着。这幅呆样，也不知道被姐妹们打趣过多少回了。

　　可她一度相信他是会一直呆在这里的，也曾以为他会不同于那些前来听曲看舞寻乐子的男人，

　　因为，她偏执的认为他是真心待她的。

　　可是，她失算了。

　　他今天没有来。

　　他今天在陪着身边的那个娇俏可人的女孩。

　　他在听，他在说，他在笑。

　　他们之间的亲密，是她和他永远也达不到的。

　　是了，她……比不上她

　　她的脑子快炸了。

　　可是……

　　可是他本就与她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罢了。

　　一时之间，女人的心思千回百转，而那个思绪中的男人却不知道。

　　顾连成终于摆脱了女人喋喋不休的话语，抬头间正好看见一抹淡绿色的身影从船舱上消失。瞬时的喜悦顿时从他的心里狂冒了出来，一种久久而来的失落感一下子就被填的满满的。

　　已经无暇顾及身边的那个不知是美是丑的丞相小姐，他雀跃着向着那条船要靠近的岸边狂奔而去。

　　等待的时候是漫长的。等见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岸边过来过去的走了好几个来回了。

　　女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苏姑娘……”男人小心翼翼的跟在女人身后。

　　苏毓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公子，有事么？”

　　“姑娘……你……你可记得我？”男人断断续续的说完，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那被揭下面纱的惊鸿一面，她应该是有印象的吧？

　　可惜女人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冷冷道：“不好意思，我见过的人太多，实在记不得你是谁了。”

　　听完这话，男人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原本还仰着的头颅缓缓的低了下去，一腔热火被她浇了个透。

　　直到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还默默的呆在原地。

　　她不记得他？她竟然不记得她？像是被凉水从头浇到底，他感觉自己呼吸不上，要命的窒息。

　　那个丞相小姐望着那个缓缓归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着，能引起顾连成情绪波动这么大的，这个女子还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