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循环》拖子

5、编号005

　　高一的生活平淡如水，虽然不至于像高三前辈们那般每天要完成的试卷叠起来有几厘米高，但也多得让还在回味着漫长暑假的新生们吃不消。

　　“唉，你说怎么一开学就这么多的作业呢，稍微给点时间适应也好啊！”宿舍里，詹风对着已经不知道写到第几张的卷子发起了牢骚。

　　“你那是纯粹自找，每次都赶着周日晚上才把作业掏出来。”这是和葛胤、詹风同一个宿舍的另一人，赵浅棉。

　　赵浅棉这人平时看着是没什么特点，不过作为同宿舍的葛胤和詹风很了解——这家伙就是个宅，而且还能算得上是个技术宅。

　　天天泡在宿舍里看新番玩网游混论坛，对电脑在行得很，再加上画画水平也不错，似乎还是那个什么什么论坛的坛主。

　　但一离开电脑，整个人就变得平淡无奇了。

　　在这个宿舍里，葛胤大概算得上是个学霸——从上一次的随堂测试中以满分的成绩得到全班第一名来看，葛胤就是那种临考会被人抱大腿烧高香求保佑的那一类存在。

　　而詹风就是从小爱玩玩到大的孩子王性格，什么样的小孩最会闹腾那就是詹风。

　　宿舍规定是四人一间，条件算是不错的。

　　而剩下那人……

　　葛胤看着墙角那张空荡荡的床，有些出神。

　　“啊啊啊葛胤！葛大爷!我努力过了！我真的努力了！求抱大腿！求指导好么！我明天中午能不能顺利和食堂大妈见上一面就要靠你了啊啊啊！”

　　思维被耳边惨烈的呐喊声打断，葛胤一回头，就看到詹风那张皱成一团的脸，就差没挤上两滴眼药水了。

　　葛胤淡定地把圈着自己大腿的手掰开，扶了扶稍微往下滑落的眼镜，在詹风期待的眼神下接过了他的卷子——这不是才写了三题么！还是三道选择题！还全错！葛胤看着詹风桌上的那颗正好三个点朝上的骰子和最后选的那个C……该不会是在抛骰子上努力过吧？

　　葛胤无语地看着詹风，有点怀疑这家伙是怎么考上高中的。

　　另一边的赵浅棉倒是识趣地一声不吭，浑身散发着‘我还忙着呢有事没事都不要找我’的气息。

　　葛胤直接把试卷还给詹风：“这些题书上都有。既然你已经把前三题都写了我就不重复了，第四题和书上第七页的第二个例题差不多，第五题套用第十页提到的公式，第六题就是第二页的原题，第七题……”

　　“停停停停停！”詹风摆摆手，“我我我我还是自己慢慢再琢磨琢磨吧，呵呵……”甚至在回到自己的位置后，葛胤还隐约听到他嘀咕了一句‘学霸真可怕’之类的话。

　　……呵呵。

　　吵闹的詹风又安静了下来，葛胤看着手里的解剖书，盯着上面的那一具人体骨骼开始发呆。

　　四人的宿舍像今晚这样只有三人倒是常见的。

　　剩下的那人，钟二在宿舍出现的次数直接是小于等于一。

　　葛胤发着呆，忽然心口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感，突如其来得让葛胤不自觉大口地呼吸，还不小心被口水呛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葛胤下意识转头看向钟二的那张空床。明明人不在这里，怎么又会突然痛起来了呢？

　　又在胸口揉了一会儿，痛楚并没有丝毫减轻。

　　似乎终于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赵浅棉把戴着的耳机取下一边，朝葛胤这边望了一眼：“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大概坐太久了，我出去走走。”说着，葛胤打开衣柜换了身休闲服。

　　赵浅棉大概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葛胤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还陷在学海里浮不上来的詹风就开始炸毛了：“哎我说你们要有点义气啊！丢下我一个人在这折腾这些自己却跑出去玩是几个意思？”

　　“嗯，没事，我就是出去透透气，不用管我。”

　　赵浅棉瞪了詹风一眼，看了看葛胤略显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自己小心。”

　　葛胤点点头，走出了宿舍。

　　现在时间还很早，才八点不到，不过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趁着校门还没关，葛胤打算出去外面走走。

　　学校附近最多的就是小餐馆，卖什么吃的都有。

　　葛胤走过一家又一家的饭店，肚子也正叫得欢，便随意走进一家点了一碗炸酱面。

　　因为胸口一直隐隐作痛，葛胤吃的也不多，吃了一半就结账离开了。

　　刚出门口，就接到詹风的电话，说让带几串烧烤回去。

　　葛胤记得某个巷子里是有个大叔在卖烧烤。

　　于是葛胤便往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但往巷子里走了很久都没见到那个卖烧烤的大叔，只隐约闻到一丝丝烧烤的味道。

　　是这个方向没错吧？

　　葛胤开始不确定了。

　　又走了几分钟，葛胤决定放弃了。肯定是自己走错路。

　　当葛胤正打算往回走的时候，一转身，却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身后。

　　冷不丁地出现一个人，葛胤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借助微光看着那双黑得发亮的双眸——“是钟二吗？”

　　葛胤直觉这个人就是钟二，胸口的那阵微痛似乎减轻了些。

　　那人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葛胤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该不会真是认错人了吧。

　　那人影走了几步后，发现葛胤没跟上，又停下来：“还不走。”

　　是钟二的声音没错。

　　葛胤忽然觉得好笑。

　　逆光中，葛胤似乎看见钟二的眉头皱着：“怎么？”

　　葛胤摇摇头，也不问钟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钟二，你知道这附近卖烧烤的在哪儿吗？”

　　钟二不答话，只顾往前走。

　　转了几个弯，葛胤便看见了不远处几个人围着等的烧烤摊子，眼前一亮，不由拉住钟二的衣袖往那边走去，咧开嘴笑道：“就在那里。”

　　钟二跟在身后，看着自己被拉着的衣袖，微微皱起眉头，却也么说什么。

　　待点完詹风和赵浅棉要的东西后，葛胤回头问钟二：“你要不要也来点什么？”

　　钟二看着葛胤的笑脸，不出众的五官偏偏是笑出了一股如沐春风的温柔。

　　——适可而止吧，别再沾上他了。

　　钟二冷冷地看着烤架上的鸡肉串，并不说话。

　　葛胤的笑脸慢慢由高兴变得僵硬尴尬，最后也自讨没趣地耷拉下嘴角，默默等着烧烤。

　　回去的时候葛胤又挑起了几个话题，毫不意外地，依然被钟二无视。

　　唠叨了一路，葛胤抓了抓后脑勺，终于鼓起勇气把心底最想问的问题抛了出来：“钟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很讨厌我？”

　　出乎意料的，这次钟二居然有了回应：“嗯。”

　　——这种‘很高兴终于有反应了但这反应好像很让人沮丧啊’的复杂心情！

　　一路沮丧到宿舍的葛胤到了门口才发现——“咦你今晚要回宿舍？”

　　实在不能怪葛胤吃惊，毕竟宿舍里的另外两人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钟二什么都没说，独自一人在阳台站到熄灯时间，然后脱掉衣服直接爬床睡觉。

　　这还是钟二第一次在宿舍里过夜。当然，只是这一辈子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