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携手》离尘一笑

8、大哥的姻缘（二）

　　听到隔壁传来的一声声娇笑，风若水不禁觉得骨头都酥了，然后就是忍不住的恶寒，最难消受美人恩哪，隔壁这个美人该是吃人不吐骨头了，恩，好冷，睡觉睡觉。
　　“吱呀！”金离泉轻轻地推开半掩的门，一手端着一个盖着的金色盘子，他略微扫视了一下屋子，看到那趴在床上睡到流口水的小人儿时，不禁摇了摇头，他可真不怕生哪，轻轻放下手中的盘子，走到床前，轻柔地为他捏了捏被角，然后就随手拿了本书坐到窗边愣愣地发起了呆来。
　　风若水从微掀的眼帘中看到是那个好心的金主走进屋来，便放心地重新投入周公的怀抱，可还没等她在周公怀里找到一个好位置，就感觉有一双手轻轻地为她捏被角，然后便没了声音，风若水有些感动，以前就有人说过她太容易被讨好，那是因为她懂得满足，懂得珍惜，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窗前，那在夕阳下显得忧郁的身影，风若水有些难受，她从不希望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一丝委屈，哪怕这人只是萍水相逢，更不要提这样一个大善人了，风若水有自知之明，就算金主对她多好，都不会超过对一个贫穷孩子的同情与施舍，但她还是想尽可能地回报他，所以说，风若水还是宁可去做一个乞丐，一个贼，这样惹上太多的人情债。
　　风若水静静地站在他身前好一会儿，金离泉却没有发现，这对一个有钱有势的人来说是很要不得的，虽然金离泉只有钱，虽然这是他家，不得已，风若水只好轻咳一声：“咳咳。”
　　没用？是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吗？风若水歪着头看了一会他发呆的样子，尤其是他一会喜悦，一会难过，一会担心的眼睛，他的眼睛会说话，风若水有些感慨，大概是她盯的太放肆了，金离泉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挪开眼睛，但很快又移回来，眼中已是一片温和的波澜不惊，声音却有了些沙哑，不知是一个下午没说话的关系，还是中午说了太多的话：“若水，你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第一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事实上已经有许久没听到人叫自己名字了，她傻傻地摇头，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金离泉有些担忧的问道，若水也不知道醒了多久，那双太过晶亮、太过透彻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最深处，让他有些狼狈，不敢与她对视，却又不愿明显的回避伤了她的心。
　　“大哥哥，喝水。”风若水回过神来，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金离泉顺手接过喝了一口，便反手拉着她来到桌前，“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风若水疑惑地看着桌上的金盘，然后眼睛一亮，猛地深吸一口气，天、天那，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
　　“今天中午客人有剩，我便留了一条后腿给你，喜欢吃吗？”
　　“恩，恩，恩！”风若水兴奋地直点头，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金离泉，便顾不得其他地一把抓起，５５５，我的烤全腿，虽然只有一条腿，她还是很感动了，来客楼的招牌烤全羊怎么可能有剩？八成是金主特意留给她的，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的？突然想起中午丢人的一幕，莫非他那时就知道？那他还拿“鸡”腿敷衍她。
　　对上风若水哀怨的眼神，金离泉有些歉意又有些好笑：“这毕竟是客人先定的，总不能给他们吃剩的吧？”
　　恩哼，给隔壁的吃剩的她完全没有意见，反正她们吃的多了呢，想到一些好笑的事，风若水的嘴角微扬，突然想到金主不对劲的样子，便不经意似地问道：“大哥哥，中午来的是谁呀，居然吃的起烤全羊。”话尾颇有点忿忿，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居然吃她们剩下的她还怎么混呀，虽然她已经决定不见那些人了。
　　看着风若水孩子气的表情，金离泉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心情好了很多：“恩，她们是姻缘门的。”“天上月老地上红娘”的姻缘门是一个很古老的门派，门中共有十二名红娘，每位红娘手下又有十二金钗分管着上百的门人，而这些门人又各有自己的属下，可以说世上稍有名气的媒婆都与她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块大陆上的人的姻缘可以说都是由她们一手促成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风若水会听不懂。
　　果然，“姻缘门？！你说的是那个姻缘门？”风若水很配合地露出惊讶而兴奋的表情。
　　“恩，就是那个姻缘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金离泉有些忍俊不禁，想要逗一逗这小家伙，却被风若水抢先一步。
　　“大哥哥，这次是哪位姐姐来？是来给大哥哥做媒的吗？”
　　“不是，”金离泉的笑容有些涩，“这次来的是艳姑娘，她们是来给……”
　　金离泉话还没说完就被院外的吵闹给打断。
　　“你们让开，不要拦我，兄弟，弟弟，若水！你在里面吧？”　“这位客官，这里是私人院落您不能进去。”
　　“让开，我要找我兄弟，若水，若水！”
　　风若水讶异地与金离泉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向门外，还没到院口就看见与店小儿拉拉扯扯的大哥，他披着一头散发，衣服也被扯破了，上面满是泥泞，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到风若水出来后，激动地大叫一声，乘店小二分神往后看猛地一推，将人推到一旁，快步走到风若水身边使劲地抱着她，“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怎、怎么了，大哥？”风若水还是不习惯与人有太多的接触，使了几回劲都推不开秦牧，抱着自己的手反而有越勒越紧的趋势，她有些无奈地边问边向金离泉透去求救的目光。
　　秦牧只是哭，什么也不说，风若水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她不明白的是秦牧怎么弄得这么狼狈，金离泉打发了店小儿，一手扶在秦牧肩上，沉声说道：“别哭了，有什么事进屋再说，若水快被你勒死了。”
　　秦牧只觉肩上一痛，神智清醒了些，看到风若水被自己勒得有些发白的小脸，呐呐地松了手：“对，对不起，若水，哥，不是故意的。”
　　风若水顺着金离泉的眼角望去，那是菊院，她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有些白，她们还是动手了，感觉到腰上的力道消失，风若水回过头看到已经平静下来的大哥一脸歉疚地看着自己，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她突然觉得她们有些不可原谅，这么淳朴的一个人她们也舍得伤害。
　　“哥，我们回屋说。”
　　“唉。”
　　看着秦牧在椅子上坐立难安的样子，风若水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免去他的尴尬：“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冷静下来的秦牧有些吞吞吐吐，他不想让自己刚认的弟弟担心。
　　“秦兄弟，出什么事了吗？说出来我们也好想想办法。”金离泉也开口了。
　　秦牧看着金离泉，这个金老板他知道，大好人哪，如果是他的话……
　　“哥，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会……我和大哥哥会帮你出气的！”金离泉也点点头。
　　“哎，”秦牧终于还是藏不住话，“今天我本来要去海家提亲的，可没想到半路上被人打昏了，等我醒来就见几个蒙面人围着我，要我交出玉佩，我不肯，他们就打我，然后又来了一个人，对其中一个蒙面人说了一些话，那个蒙面人就笑着对我说，‘听说你认了个兄弟？告诉我们在他在哪，我们就放了你怎样？’我不肯说，他们就又要打我，却被那个蒙面人拦住了，他说，‘你还护着他，告诉你，他是个贼，就是他把你的玉佩偷走的。’”
　　风若水听到这里心中一紧，却听秦牧继续说道：“我当然不信，肯定是他们偷了我的玉佩，诬蔑兄弟你，我看他们八成是为了兄弟你来的，若水，你一定要小心。”
　　风若水感动地看着秦牧，她知道，在秦牧无条件地相信她，甚至把她的安慰看的比自己终生幸福更重要时，自己就真心地认他做大哥了。
　　“哥，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嘿嘿，”秦牧有些得意地搔搔头，“我就那边躺着不动给他们打，后来他们以为我不行了就走了，我没敢回来，在街上绕了几圈，才去找你的，然后遇到金老板的人，才知道你在这，就赶紧来找你了，看到你没事，哥就放心了，所以才激动了点，嘿嘿。”秦牧想起自己刚才的丢人样尴尬地嘿了两声。
　　“哥……”风若水在感动之余又有些感叹，螳螂补蝉黄雀在后，那些人怎么可能连一个人的死活都分不清呢，现在只怕是……
　　“秦兄弟，你累了吧，我先带你去客房，好好休息下，看个大夫吧。”
　　“哎，谢谢你呀，金老板，你是个大好人。”
　　真正的大好人是你，金离泉点点头，在门口唤了一个贴身小厮，让他好好照顾秦牧，刚回身便看到风若水有些沉重的眼神，宛然不若十岁稚童，可待他细看，又是一双带着童稚的笑眼，单纯地为哥哥的平安而喜悦着，他摇摇头，是看错了吧，今天应付那些人真是太累了。
　　他坐回桌旁招呼着：“若水，来，先吃饭吧，耽搁了有一会都快凉了，”他伸手触摸了一下盘子，眉头皱了起来，“都凉了，还是让人热过再吃吧。”说着就要去唤人，却被风若水一把拦住。
　　“不忙了，大哥哥，我不饿，若水有话想对大哥哥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