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虚 ...
-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天空如水洗般的蓝，微风轻抚着几缕亦真亦幻的薄云。
尸魂界的天空总是这样，干净、通透，纵使被乌云笼罩露出的部分也不会染上一丝污浊。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试图用眼神杀死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崭新的白纸上无一不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让人有种奇怪的成就感。只可惜其中只有一半是批阅过的，另一半则是原封未动。
其实这些文件本来是属于乱菊的，但是她今天毫无疑问的又开溜了，只留下了一桌子明显碰都没碰过的文件。
这么多工作自然不可能全部推给劳模队长，身为文职人员，我非常自觉地挑出了我有权批阅的部分，默默抱走。
反正十番队的三席一直以来都是这种角色，久而久之甚至已经可以跨级处理各种本是由副队长来处理的议案、通知什么的。全静灵庭只有两个番队的三席拥有这个“特权”，一个是十番队一个是十一番队。我想这就是我每次看到一角时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的原因。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总觉得隐隐地有些烦躁。一整天，像是“什么都好，只要不用看这些该死的文件就好了”这样颓废的想法一直盘踞在脑中。
“月见三席！月见三席！不好了！不好了！”正当我萎靡不振的时候，负责通讯的相田一副“噢不天塌下来了快来救我！”的非常有干劲的表情，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办公室。
“什么事？”刷地一下抬起头坐直。
我看到相田的表情僵了一下，大概是我过度兴奋的目光吓到他了。他声音有些发颤地道：“流、流魂街东四区出现了强烈的虚的灵压，附近的巡逻小队已失去联系！”
“东四区…浅野呢？”我严肃起来，皱眉问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浅野应该是那个区域的负责人。既然这种事件能转到我这个宣称“再也不要加入战斗”的文员这里，说明他也出了问题。高层的战力不能轻易调动，但整整一个巡逻小队的队员集体失踪也不是什么小事，可它又未严重到出动队长的程度，副队长一早就开溜不见人影，再往下…好像确实是到我了。
“…不…不久前前去战斗的浅野六席的灵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骤减，几乎无法定位！”
“啧……”可以的话，我是不想去处理这烂摊子的，“通过灵压分析共有多少只虚？”
“报告，一只！”
……算了。
“那个剧情”已经开始了，静灵庭最近很不太平，最好尽量减少伤亡。
“……我去看看。”
抿唇纠结了片刻，我站起身对一脸急切的青年说道。
拉开窗借桌子跳上窗沿，我蹲在窗沿上扶着窗框回头嘱咐相田：“你去通知十一番队请求支援，我先去东四区，动作要快！”
说罢，我久违地、毫不犹豫地跳下窗台。
急速下坠带起的风刮得我的脸有点生疼，死霸装宽大的衣袖也被吹地哗哗作响，长长的黑发也愣是反重力地飘逸起来。曾经我特别很喜欢这么从高高的窗台上跳下来，尤其是迎敌前，听着风在耳旁呼呼的声音，反倒觉得无所畏惧。
看着地面的景物越来越近，提起一口气，将灵压聚在脚尖，借矮楼的屋檐为落脚点一蹬，瞬步朝青流门的方向奔去。
战斗造成的破坏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流魂街的郊外，我顺着各种被烧毁、撞击的断木以及意外平坦的泥路，终于在林子里的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浅野。附近明显是被外力折断成的树桩和散落的木材告诉我，这块“相对空旷”的地方也是在不久前的战斗中被“清理”出来的。
安静的不自然的空地上，折断的斩魄刀四处散落，气息微乎其微的浅野躺在血泊中，相田说的虚却不知所踪。
非常奇怪，让我感到不安。
紧握着刀柄走近查看，从碎刀的数量上来看，整个巡逻小队全歼。
看样子那是个麻烦的家伙……它残留的灵压太杂乱，掴趾追雀也无法锁定它所在的范围。
总之还是先把浅野带回去再说吧，虚的情报可以等他醒了问他。
浅野的腰部有被虚爪穿透的痕迹，地上的血大部分应该都是从那里涌出来的。不过他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比较恐怖，但血已经基本止住了——也有可能是已经没什么血可流了，我能做的只能是简单地用鬼道给他紧急处理一下。
“……说起来，如果咏唱词有错会不会影响效果来着？”
太久没有用鬼道，磕磕绊绊地念完那又长又臭的咏唱词，看着手心温暖微弱的光我总觉得有点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似乎看到了浅野的脸色更苍白了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心中隐隐约约的有些不和谐感，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个“灵压强烈的虚”到底去哪了？
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实在是不详。
“情况确认，巡逻小队全歼，浅野四席重伤，虚下落不明，取消战力支援请求。”
直觉告诉我此地不可久留，我的直觉一直都是比较准的。
遣走地狱蝶，我背起浅野直接瞬步沿原路返回。
虽然还是很在意这消失不见的虚，但是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尽量避免战斗。
只要战斗就可能会受伤，我越来越害怕受伤了。
如果受伤的话，“那个家伙”就会跑出来，攻击我觉得重要的人，而我无法阻止。
——因为还不够强。
“……月见三席……”
天空渐渐地蒙上了一层薄云，阳光变得朦胧起来。
我被阳光拉扯出来的臃肿的影子变得浅淡起来。
“月见三席……”
本来以为是幻听，不过好像确实是浅野的声音。
“浅野？”
突然，沉重而浑浊的灵压出现在背后，一闪而过后再次消失。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摇晃着的绿叶。
“浅野你醒了？你遇上的是什么样的虚，能力是什么？”
我蹙起眉，全身肌肉警惕的绷紧，一手拽住浅野的衣服好让他不摔到地上，另一只手抚上斩魄刀的刀柄。
“我们遇到了一只大虚，能力是……”
树枝上繁茂的绿叶被轻柔掠过的凉风吹地沙沙作响。
“掠夺死神的身体为养分。”
攻击伴随着一种浑浊的灵压袭来。
曾经在戌吊的生活早已将闪避的本能刻入身体，使它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行动判断，条件反射地后跳。但是即便如此，长时间的空窗期对身体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我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动作变迟钝了。
腰部一阵剧痛，不用看就能知道，血已经迅速染红了大片衣裳。
“你和袭击志波海燕的虚是什么关系？”
我抽出斩魄刀，横在面前，尽量提高声音问道。前一秒还“奄奄一息”的“浅野”此时的眼白已经完全变黑，舔着异化为爪的指甲上的血。
“志波海燕…亚罗尼洛？”
“浅野”咧嘴一笑，属于虚的尖利巨大牙齿探出，彻底撕碎了浅野的面皮，露出虚丑陋的白色的面具：
“等我吃掉你再告诉你。”
好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冻结吧，残月！”
在一片冰雾中，锐利的长刀的刀刃变宽、变弯，渐渐化为弯月的形状，生长到可以遮住我的半边身体的大小。残月没有刀柄，原本抚在刀柄上的手指卡住刀面镂空的弯月图形，灵压自动压成线形缠绕上纤白的指节。
时隔几十年再次被解放，我听见了残月兴奋的嗡鸣。
把残月刺入地面，冰霜立刻朝虚蔓延，在虚脚处凝结将它死死固定在原地。我趁机和它拉开距离，手指紧扣住刀面向被封住行动的虚甩一个圈，并在弯刀刺到自己前将他摁向地面再借力拉着他跳上后面的树叉。
残月是偏直接攻击型的刀，但这只虚刚刚到反应明显是知道袭击志波海燕的那只虚，我担心它也有和那只虚相似的能力。
还沾着寒气的灵压融合着剑气朝虚飞去，直接将行动不能的虚冻结粉碎。
结束了？
腰带往上的部分被虚的利爪刺破的死霸装湿哒哒的粘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好在这种程度还只算是轻伤，不过也要赶快回去处理一下。
还没来得及发动瞬步，刚刚消失的虚的灵压又从后方涌来，同时到来的还有虚的利爪。
我赶忙用残月宽大的刀面挡住虚爪的攻击，同时向后跳下地面。虽然直接接触到了虚，但残月的始解并没有消失。
也许它没有这样的能力？
不再用手指卡紧残月的刀面，仅靠灵压压成的坚韧细线和他连系，我用力将残月朝扑来的虚甩去，溢满寒气的弯刀飞向它的头颅。
虚试图用爪挡住飞来的刀刃，却直接被砍断了小臂，残月弯起的刀尖直接向它的面具刺去。然而才碰到那白色的面具，残月就突然变回了浅打的状态。
“咔啦”一声，虚骨质的面具裂出一道缝隙，边缘部分掉落在地，变回浅打的残月随着它一起落下。
虚的灵压不但没有削弱，反倒变得更加浑浊沉重了。它的身躯不断膨胀，彻底撕裂了浅野的身体的“束缚”。
偌大的树林里回荡着虚的咆哮声。
……
没了斩魄刀，还剩鬼道可以用。
我盯准虚，摆出使用鬼道的姿势：
“星罗棋布的兽之骨，尖塔、红晶、钢铁的车轮，动即是风、止即是空，长/枪互击之声满溢虚城，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被雷电包裹着的金色光球脱手而出，在碰到虚的一瞬间炸开，白烟瞬间弥漫开来。
不知道只剩一半灵压的我使出的雷吼炮还有多大威力…如果是对付这个本来就已经负了伤的虚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我赶忙上前拾起残月，收鞘，准备跑到远一点的地方观察。
未等我反应过来，左肩就被虚爪贯穿。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自负。
“我一定要吃掉你，死神！”
身后传来虚嘶哑的咆哮。
全身血液似乎都在向肩部的伤口流去，像是真的被虚爪吸走了。失血过多使我眼前发黑。
——只能放手一搏了。
猛地转身，将所剩的大部分灵压凝聚于掌心，竭尽全力地大吼：
“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破弃咏唱的赤火炮，不知道够不够那虚喝一壶。
根本无暇顾及结果，也来不及管肩部因挣脱而再次撕裂的伤口，我毫不犹豫地尽可能快地逃跑。
该死的力不从心。
可恶！
我又听到了虚夹杂着痛苦的怒号。
“端坐于霜天，冰轮丸。”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穿越脑子里回荡的阵阵嗡鸣清晰地传入耳中。
气温骤降。
我看到本已是重伤的虚在寒气中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化为了冰雕，接着渐渐消失。
怔怔地抬起头，不知何时立在了狼狈不堪的我身前的少年，皓发在叶间斑驳的光线下泛着漂亮的银光。
霎时间，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宛如雷鸣。四周似乎被按下了什么奇怪的按键，都失去了光泽。
视线渐渐模糊的同时，耳畔响起好像是很久前某个熟悉的声音：“阿叶，你恋爱了。”
我发现我果然还是逃不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