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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争执 ...

  •   这是夜见山脚下的一家医院,虽说是在夜见山脚下,但是其实已经被划出了夜见山市的范围,而是一家外市的医院。

      与夜见山的医院不同,这里是一家开张不久的新医院,花园干净整洁,紧靠着海边的一片环境优雅的碧沙滩,午后的阳光照得医院新帖的白瓷闪闪发光,同样的拥有者巨大落地窗的病房,一旦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就能充斥整个房间。

      但是,这个房间里躺着的病人却没有办法起来享受着美好的阳光。

      这个男孩才十五六岁的样子,听说是被上游的内陆河冲刷到海滩上的,因为这个医院比较近,所以就收治到了夜见山这边的医院里。

      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来认领这个男孩,而男孩因为头部撞击的缘故,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一直不能确定病人的身份。

      不过这次,听说夜见山方面会有财团来资助医院的公益工作,所以不用再为医院收支斤斤计较的院长算是大出了一口气。

      “叮铃铃~叮铃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让满心喜悦的院长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

      “嗨”

      “嗨!”

      放下电话,这个男人好像突然年老了十岁,来考察的人员车辆在半途中出了事故,所以对医院的资助也要押后了。

      电话里是这样说的,但是院长知道援助怕是不再可能了。

      想了想,院长再次拿起电话,播出一个号码。

      “对,是我。我们这里有身份不明的病员,希望帮忙找到家人。”

      “是的,已经无法挽救了,是植物人……”

      “只能说如果有奇迹的话……会醒过来。”

      “但是如果一个月内在寻找不到,我们就要停止医疗服务了。”

      “是的,我们已经尽力了。”

      院长挂了电话,终于重重的做到了办公椅上。

      他只是做了作为决策者该做的选择,于道义上来说,他已经尽力了。

      “母亲是怎么和黑狸家熟识的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手里举着一串刚考好的玉米,另一只手里是撒过调料的花椰菜,烤肉被姐姐毫不客气的抢走了。

      最后还说什么——“小孩子家要多吃蔬菜!”什么的!最讨厌了!

      “黑狸啊~”母亲像是陷入了沉思的样子,在烤炉前发起了呆。

      “那是我很早很早以前的朋友了,大概也是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交到的朋友,说起来那时候黑狸还是我的前辈呢~绘画社的主将,写意画最拿手的,当初被我发现了,她偷想情人画的写意画,然后就那样认识了吧……”

      “哎,是这样吗?”

      “是啊,说起来那时候还是我怂恿这家伙告白的呢。”

      “哎呀!不好竟然烤糊了!”炉子前的糊味惊醒了母亲的回忆。

      “那样的话黑狸阿姨为什么不来见一见母亲呢?毕竟当初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啊~难道说是因为太忙了吗?”我有些颓丧的看着那块属于我的烤肉糊在了炉子上,却被母亲的往事勾起了好奇,母亲从来不曾和我们讲过她过去的生活,而这次大约是因为和父亲一起喝了些果酿的缘故,竟然会跟我们匠气她少年时候的朋友。

      “这道不是呢。”母亲叹了口气,把炉子上的东西放到一边,”只是因为黑狸她那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母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收住了话尾。

      ”那黑狸呢?为什么黑狸会跟随阿姨的姓氏?不是应该跟随父亲的姓氏吗?“我连忙转移话题,虽然母亲一直看起来神游的样子,但是第一次显示的这么低落。

      ”黑狸啊,是一个大家族……“

      母亲一句话说道一半,就打住了。

      但是后面的意思大概很清楚,作为家族继承人被其他人养大什么的故事其实很多吧。

      只是到底黑狸的父亲是谁呢?我有些好奇。

      但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更何况处于我此刻所在的境地。

      真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在这里一起赏樱,但是我们可以等待到明年吗?

      我不知道,大概姐姐也对此抱有疑惑吧,我看着那里安静的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的姐姐,却不知说什么好……姐姐她越来越沉默了。

      只希望我们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年,不,或者说是最后的一个半月的时间,只是脱去此刻的沉重心情的我那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我突然有些好奇,有些恐惧,但是无论如何都要继续生活下去,诅咒虽然可怕,但是如果我在这之前就被打倒的话,也太不堪了……

      “那么,我要求策略组共享所有的信息!”

      平沢站在座位上,眼睛里面是压抑的愤怒,平静的语气下,似乎随时可以爆发出将烧灼成为灰烬的火焰。

      “现在策略二组已经确定死者确实存在,所有策略一组有必要为你们的失误做出解释!”受伤严重的身体艰难的利用着拐杖转身,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平沢的目光让我感到锋芒在背般的疼痛,明明知道自己没有错,却无法抬头,甚至无法和那个人对视——正是因为对我们的信任才使得他们……

      黑狸遇难的消息是昨天上午传来的,在一场离开夜见山界限的车祸中,坐在副驾驶的黑狸当场死亡,同去的平沢君骨折住院,而在半路上碰到他们同去的美礼却是重症垂危。

      ——至今,仍未醒来——

      “那么,您说呢?幸子老师?”见我们无人回答,平沢转向讲台上面色仓皇的幸子老师。

      幸子老师看起来面色比刚开学的时候憔悴了很多,好像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睡好觉了的样子,即使是遮瑕膏也无法掩盖住她眼底的青黑色,而此刻幸子老师正恍惚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些什么,听到平沢君的话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啊了一声。

      “平沢同学在说什么?”幸子老师一副完全没有听刚刚班级会议的样子,这种不在状态的表现更加加重了班里同学们的不安,教室里的气氛显得更加压抑了。

      “我建议幸子老师举行班级投票,是否要求策略组公开只有他们持有的秘密。”平沢君站在那里,目光定定的看着讲台上的幸子,那种锐利的眼神竟然让身为成人的幸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努力的咬牙迫使自己的大脑开始运转,却忍不住开始低声哭泣起来。压抑的哭泣声飘荡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过分的不安。

      她受不了了,明明她只是因为热爱孩子才会选择教书这一行业,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碰到这样的事情!

      明明她才和自己相爱的丈夫结婚,有了自己可爱的孩子,明明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碰到这种事!

      她不要!

      突如其来的呜咽声惊醒了讲台下不知神游何处的众人,台下的气氛越发的压抑了起来,几个女生也开始趴在桌子上偷偷抽噎起来,这次的事件已经超过了他们曾经知道的过去的情况,不是一两个,也不是三四个,如果说起来,倒像是死者出现的第一届……那届的毕业照学校难得的做了处理没有公布,因为……

      听说那一届活下来的人数只有寥寥几个,甚至其中大部分疯掉了……

      还有24天,我看着远方有些阴霾的天空,近乎是数着想要快点度过这一段最后的时光……只要,只要度过这最后24天,我们就真正安全了……

      最后24天,我们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下去了。

      “我要求策略一组信息共享。”眼前是平沢君咄咄逼人的质问,但却没人回答。

      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们搞砸了很多东西,并且不知道如何阻止这场还为进行完毕的灾难,但是还是不可以,那种过于邪恶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被不是策略组的人得知。

      我站在一边,嘴巴抿的紧紧的,目光飘向窗外的花海,樱花已经凋谢,现在剩下的只是一片绿莹莹的树海,而只有幸运的人才能够看到明年的樱花雨,但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到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是幸运的那一个。

      但至少,那个秘密不被所有人知道的话,就会有人可以成为幸运儿,看到明年美丽的樱花雨,因为那个诅咒没有索取所有人性命的能力。

      但,平沢君丝毫不远退让,扶着拐杖,裹着纱布站在那里的姿势看的人难受,点却笔直的在那里站着,用目光逼视着这教室里的每一个。

      再一次重复——“我要求策略一组信息共享。”

      那声音在平和下隐藏着火山,他不准备退缩,明明白白的问我们要求一个答案。

      越来越多的人停止了哭泣,转眼看向我们,而我却无法面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因为我知道这种无谓的坚持所招致的东西都无比清晰的映照在他们的眼睛里,那是赤裸裸的怀疑。

      “到此为止,策略组没有人遭遇危险……”

      那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低喃,却近乎让我痉挛了起来,策略组至今没人死亡……

      在一个不过三十人,并且已经有不下七个个人死去的班级里(乃纳子,奈奈子,池藤,川村,赤泽金,假期两个),着种侥幸的确看起来很不正常……

      但是又有多不正常呢,对于这个几个月前刚刚成立的新策略组来说,明明上一策略组的人,除了姐姐,赤泽和佳美都死去了……

      下面传来的目光已经不再是怀疑,而是近乎怀揣了恶意的揣测……

      对啊,是不是策略组故意隐瞒了什么关键的秘密……

      只有他们没有死掉一个啊……

      为什么他们都还好好活着……

      还编撰了让我们相信的谎言……

      他们,是想我们全都死掉吧……

      恶魔……

      恶魔……

      恶魔……

      “把秘密交出来!”

      “把秘密交出来!”

      众人的话语杂乱的响成一片。

      眼前的人们像是全都失去了理智,眼中闪烁着赤裸裸的恶意。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啊!我们怎么会被这样怀疑,为什么?明明姐姐是是怀着保护的念头在做所有的事情不是吗

      这种事,为什么!

      还不如……告诉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说不定死者就会这样真正死去呢?

      内心深处一瞬间冒出来的邪恶念头刹那间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能够这样做!

      我攥紧了拳头,压抑着自己近乎崩断的理智。

      不能失去理智,那正是诅咒所想要的,失去理智的,就是最容易死去的。

      我扫向姐姐,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不准备给平沢一个答案,因为我们谁都知道,那个答案,不能从我们的口中传出来,说出那个秘密的人就是罪人。

      然而他们却不准备放弃,就连加枫末人那个近乎老好人的家伙也站了起来。

      “灵泽,我们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已经有太多人死去了,我们无法接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接受终结的命运。”

      “可是……”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姐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辩解,“我以策略组的名誉和性命起誓,我和策略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没有任何将自己的利益放在大家性命之上的做法。”

      “请你们,相信我们。”

      姐姐的话似乎安抚下了一部分焦躁的情绪,我们曾经做过的一切似乎让众人恢复了一部分理性,但平沢君依旧站在那里,丝毫不准备退让……

      “我要求策略组信息共享。美礼现在在医院里,因为那条该死的诅咒,她就快要死了,而你们,却还在那里什么都不愿意透露,我不会!绝不会坐视美礼那样死去的!”

      那个男孩站在那里,胸膛因为愤怒不断起伏。

      "我决不会容许你们害死美礼!"

      那是赤裸裸的诬陷……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策略组所有的信息,但是由你决定是否告诉给他们。”在我的理智反应过来之前,话语就已经出口。

      我懊恼的摇头,策略组的人们大概会恨我吧,明明佳美即使是亲自背负杀人的罪孽也不愿意把这种罪恶的信息告知给别人,因为她和我们都明白这条消息他可能造成的恐怖影响。

      而我,竟然……

      我看见姐姐看向我的惊愕目光,和江户川君的压抑,直直的走向,位子上站立着的平沢。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一个卑鄙的做法,让另一个人成为替死鬼,背负成为罪恶源头的大罪。

      我垫脚附在比我稍稍高上一点的男孩耳边,声音像是不可捉摸的羽毛。

      “只要杀死了死者,诅咒就会停止。”

      我看着平沢君露出的不可置信的惊愕表情,无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微笑。

      还有呀,最后的24天呢,只要度过这24天,一切就会过去了,平沢君,让我看看,这么逼迫着我们的你会怎么选择呢?

      明明不知道我们都背负着什么的平沢君,你——会怎么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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