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九只小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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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苍清觉得自己停留在巫山的时间够久了。
距离她回城还有四五年，在回去继续天天被大祭司撸袖子抽以前，她得把下界先逛个遍吃个遍才不算吃亏。说起来，其实食用下界的食物对烈山部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是浊气滋生之地的产物，烈山人体质对浊气十分敏感，如果不能快速地将其中杂质作为浊气排出，说不得就要开始得病。苍清也就是仗着自己灵力较强，弄了点药一边嗑药一边满足自己的馋病。
这和一边服毒一边吃解药没什么区别，简直和绝症患者一样药不能停。
嘴巴寂寞，也是病。
好在有天赋技能不饮不食而活垫底，自上古至今，烈山部人完全被锻炼了出来，这种体质到了下界真正需求的食量很少，甚至有时候汲取灵石清气也可以维生。但，这也架不住为了舌头而不要命的吃货，苍清手上的能排除浊气的丹药，差不多就等于凡人的胃药。
她纯粹就是自己作死。
人，一旦有了作死的条件，就会毫不犹豫地作死。苍清手上拿着和自己师尊多年研究的一点成果，这种流月城流传许久能稍微抑制浊气的丹药，干脆变成了健胃消食片。原本是担忧她的身体才给了她许多，想必师尊知晓了后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从蛊室扔出去，顺便停药。
想到这里，苍清忍不住瞧瞧自己手上的药还够吃几年。
“今天去吃闻香楼的红烧猪蹄怎么样！”
所以说，想要改掉一种习惯，环境很重要。
苍清默默扭头看了神采熠熠的阿阮一眼，“啊……那真是太好了！”
所以说苍清你的药还是不能停啊！
自从听了谢衣的建议，两人出门后从此作男装打扮顺便幻术加深了肤色后，异样的眼光确实少了许多，对此苍清深感欣慰。
选了个角落坐下，苍清点了几个菜全是带了荤腥的，顺便老规矩带给山上一贯废寝忘食的某偃师打包猪蹄。苍清不知道最后大部分几乎都进了阿阮的肚子，山上那位的食量甚至比她还要小。
“阿阮。”苍清略微思索，还是决定想对她露个口风，“我在巫山的事情已经办完，大约不久就要离开。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不如我们这几天去玩个遍？”
“你要走？”阿阮皱眉，看着面前的猪腿也不香了，“为什么要走，留在巫山不好吗？”
苍清解释道：“巫山自然是处佳境，但师门有命，我还有其他事情，不能久留。”
“那……苍清姐姐还会回来看我吗？”
这倒是真不好多说。一旦离开巫山，在回城的期限之内，按照现在的进度不知还有没有可能……“有机会的话，一定会的。”
阿阮没有多想，只以为苍清是答应了的，脸上的神情又轻松起来。
“那就好，苍清姐姐这是你的鸡腿。”
苍清看了一眼碗里喷香泛黄的鸡腿。
啊，其实刚刚说得那些都不重要！
应该……还能吃几年的药吧。
偷偷跑回城拿药，应该……不会被打出去……吧。
瞳刚刚服完药，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把药瓶子锁了起来。蛊室平时除去他和那几号傀儡，根本没人能进得来，哦，还要除了偃甲鸟和他那个不开窍的徒儿。
这当真是两种让人无奈至极的物种。自苍清受命离开城中之后，他又开始专心制作新的傀儡和蛊虫，还有……如何祛除魔气和浊气。
烈山部大约从被浊气侵袭后，便渐渐失去了真正的信仰。这么多年来，和浊气的抗争从未止步，一切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神殿也好，神农也好，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四肢溃烂都已过了这么多年，当真没什么他不可忍受的。魔气毕竟不是根本的解决之策，他得到生灭厅主事一职后查遍了古籍，清楚地知道这玩意和浊气一样，早晚得出问题。
然后，就在苍清醒来的前一年，便出现了第一个魔化症状的人。
他研究了很久，最后只能对面色难看至极的沈夜说：“你把这人放在下界，说不得还能活得久些。”
魔气与浊气并不是和谐相处，忙着压制浊气的魔气根本忙不上吞噬天敌一般的清气，但魔气这东西一旦沾染只会日盛，丢在下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沈夜点点头，然后就让他去把人宰了。
当然在实验材料没完全失去价值前他是不会动手的。流月城的平民也不能随意拿来做实验，除了下界那些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人类，他必须得有个参照物才行。若不然，他也不会时常拿自己来试蛊试药。
对沈夜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过自从苍清醒了后，对沈夜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何止他一个。
“初六，”瞳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轮椅，“阿清走了多久。”
“苍清大人已离城一年有余。”
还有四五年。瞳心想，这回沈夜可别不小心玩脱了，下界可不是他可以完全控制的地方。就连城中，也并非没有人蠢蠢欲动。
好在他的徒儿其实也不是她自己认为的那么蠢，躺了几年，倒像是长了点脑子。这么一想，让他把她脑子里面那些废渣去掉的沈夜，倒是做了一件好事。术法修为再没浪费自己的资质，功课也未松懈，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沈夜实在是想不开。
自己的徒儿本就资质超群，他也不是不明白。沈夜这个行为在下界叫什么……自掘坟墓？
沈夜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以前还有个能猜到三分的徒儿，现在看看他每日接触的这些人，他总不能没事和砺罂愉快地聊天。自从多了这个心魔，基本断绝了他和沧溟的交流，导致现在流月城大小事宜只能靠他独自裁断。对谢衣也好，苍清也好，现在全是他自己的主张。
“听说下界风景如画，就像每日你身边的花一般，等找到了适合族人栖居之所，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缓缓阖上眸子，复又睁开。
“愿你醒后，莫要恨我。”
沧溟依旧沉睡在矩木之中，神情恬然，一如往常。
山水旖旎。
苍清行走下界已一年有余，可还是对此欣赏不已。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更是希望有朝一日，族人们能在下界生存下去。
她整理好了行装，从集仙峰蜿蜒而上，大约是还早，待她到了神女峰时，尚未看到阿阮。苍清料想屋里的那人这时候肯定还醒着，没有时间观和作息毫无规律，这段时间她已经完全认识到了他这个毛病。
“你……”
苍清看着对方头脑像是还不大清醒，摇摇头，一拱手道：“我是来辞行的。”
“此间事情已了，我还另有他事，时间紧迫，你我有缘再见。”
“我……”
“对了，请告诉阿阮，我在集仙峰上留了些东西，如果她喜欢的话，就都拿去吧。”
“……”谢衣半天没插上话，这一抬头人都走了数丈了。“若是……有缘再见。”
若是需要帮忙……哈，她这自说自话的毛病越发的让他想起了流月城中的某个人。
不如不见。
阿阮看到谢衣一直站在屋前，半天都没个动作。
谢衣哥哥，也有时间忙着发呆？
“唉，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苍清姐姐？”
“阿阮。”谢衣忽然回过神来，“我们走。”
“唉？什么？”
谢衣剑眉微挑：“你不愿与我离开巫山去山下吃烤肉？”
此话一出，不光是阿阮，就连她座下的赤豹眼睛都亮了亮。“等等，你知道苍清姐姐哪里去了吗？我们一起啊！”
“她走了。”谢衣又重复道：“已经离开巫山了。”
阿阮乍一听闻，眼神黯了黯，“这么快……”才说了不过一天，就走了。
谢衣推门，看了一眼屋内的各式偃甲和零件。心中一叹，果然，最后还是未能做完……
阿阮回头让文狸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又叫赤豹随着文狸回去驮东西，自己也跟着进了屋。
“咦？这个和小红好像啊！”
偃甲房中间摆着各式不同功用的偃甲，完成的都已被他放入桃源仙居图中，剩下的多为次品和零件。只有一件身长半丈有余的豹形偃甲尚未完成，形貌已成，看着地上的这些零件，恐怕只有内部还差些火候，倒是栩栩如生，与阿阮的赤豹有七八分相似。
火漆未上，还有几个地方没来得及调试，毕竟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东西了。
“阿阮，莫要乱动。”
“我只是看看而已嘛。”阿阮眨眨眼，“真的很像啊，等会让小红也看看！”
“这偃甲尚未完成，我也不知有何风险。本是想拿来送人，这下恐怕得等有缘再议了。”谢衣话锋一变，“万一阿阮喜欢上了这个，小红吃醋可如何是好。”
“吃醋是什么？”
谢衣转了转眼睛：“大概就是……小红喝了一大坛子的醋后的心情。”
阿阮想了想小红喝完醋后的神情，觉得吃醋什么的，这真是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九只小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