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纯白告白（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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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纯白的大门缓缓打开，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令人讨厌的熟悉笑容。
“晚上好，艾莎丽雅小姐。”
“小姐？”小岸扯着嘴角笑了笑，在他面前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即使这样？”
她穿的像个水管工似的，转完圈后，还揪着自己的灰色连体工作裤行了个不伦不类的鞠躬礼，有点子挑衅的味道。
莫迪·克拉克的微笑如悬挂在空中的弯月，亘古不变，“虽然您打扮的确实有些男孩子气，不符合当下社会对一名优雅淑女的要求，但在我眼里，您仍然还是那位天真可爱的贵族小姐。”
“天真可爱？”小岸回味了一下这个形容词，失笑，“真是绅士的讽刺。”
“我欣赏您对一切保持怀疑的可贵精神。”莫迪·克拉克温和的回复。
小岸换了个话题，双手插在兜里，站在台阶下抬眼看他，“这些年你藏的可够深的，没想到居然是伟大的革命军呢，了不起嗷~那你现在是……史都华德家的管家？还是革命军的卧底？”
寒风忽然从脚边擦过，接着掀起冰冷的波澜，小岸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引路人，”莫迪·克拉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侧身让出空间，乌黑的眼底带着隐秘的欣悦，“我确信，此刻用这个词语再恰当不过了。夜寒风大，快请进吧，艾莎丽雅小姐。”
像一只对危险毫无察觉的小野兔，小岸一步跳上台阶，轻巧的从他身侧掠过，终于踏入了这座位于胧月峡湾附近，整座初雪岛上最豪华奢侈的别墅。
莫迪·克拉克轻轻掩上门。
“深夜拜访，不知艾莎丽雅小姐有何事？这个时间，主人已经睡着了哦~需要我通知他吗？”
“不，千万别，”小岸立刻摇头，眼中乌云密布，“今天还是放过我吧，话说回来，革命军的计划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上岛？”
“啊啦，这些信息可是机密呢，如果小姐想知道的话，要不要加入革命军呢？”
“所以这是你的最终目的吗？”小岸斜睨着他，说道：“不对，如果只是想让我加入革命军的话，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已经不是天龙人了，没有任何价值——”
“不，艾莎丽雅小姐，请不要妄自菲薄，”莫迪·克拉克专注地注视着她，微笑道：“我们对价值的认知和理解不一样，金银财宝，权力地位，这些东西固然可贵，却不是我心之所向。”
小岸实在想不通这人到底图啥，总不可能是图她样貌，馋她身子吧？
但莫迪·克拉克并不打算继续说明，他转过身，背影挺拔优雅，将她从大厅引至客房，体贴地关上房门。
“那么，艾莎丽雅小姐，祝您好梦。”
“克拉克，”小岸叫住了他，“别叫我艾莎丽雅小姐了，我已经舍弃了这个名字，我现在叫赤尾岸。”
莫迪·克拉克从善如流，“好的，小岸小姐，晚安。”
“晚安。”
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发出令人逐渐平静燃烧声，床榻柔软而温暖，被褥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小岸侧躺在床上，精神很疲惫，但一直等不来困意，她呆呆地盯了会儿窗外呼啸的风雪，然后将那个子弹形状的玻璃瓶挂坠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眼前端详。
记得那天莫迪·克拉克说，如果她走到穷途末路，就将这个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喝下去，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他本人还说自己已经活了很久很久……
小岸一脸古怪，她有个不太靠谱的猜测，虽然很离谱，但似乎能解释的通。
算了，还是别想这些了，她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真到那一步再说吧！
小岸将挂坠戴回脖子，闭上眼睛，睡觉！
漆黑的一片的视野中浮现出淡淡的金黄色光晕，逐渐晕染成一个温柔可靠的身影，那个深深思念的人影用比晚风和海浪更好听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对她展露英俊爽朗的笑颜。
小岸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紧紧抓着被褥，将自己缩成一团，深深埋入被子结界。
没关系，她现在很擅长忍耐，没关系。
自离开他，每个夜晚，都无比漫长。
但是没关系，因为明天终会到来。
当那缕初生的阳光落在脸上，小岸无比困倦地抖动了下眼皮，睫毛轻颤了两下，跟胶水粘死了似的，一点也张不开。
好困，她不想起床，拒绝面对今天。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相当令人心烦意乱，怒火飙升的吵闹声。
“咣当！！！！！！”
房门被人暴力推开。
“艾莎丽雅！真的是你吗？天哪！我不是做梦吧？艾莎丽雅！！！我好想你——”
那颤抖又尖锐的嗓音简直要把耳膜扎穿了，小岸的忍耐值已经冲到了极限，聒噪声却变本加厉，企图掀开她保护被，开展360度环绕型攻击。
小岸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压低沉恐怖，神色阴冷如魔王，她抬手就一巴掌狠狠抽了过去，怒吼道:“吵死了！混蛋！”
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响亮又干脆，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痛了，史都华德脸上的表情还没转换过来，他被打的头歪过去，左脸清晰的浮现五道手指印。
早上他听到她来找他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欢喜啊，可这一巴掌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从天堂打进地狱，五脏六腑火烧似的疼，嘴里第一次尝到血腥味，他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为什么？】
史都华德真心实意的感到疑惑和极度不解，明明他那么爱她，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从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容忍到如此地步！为什么艾莎丽雅就是不懂珍惜！为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羞辱和愤怒，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般轻贱他！她竟敢打他第二次！
史都华德突然觉得牙齿有点痒，很想撕咬点什么，上下牙齿紧紧闭合，寸寸磨砺，他盯着她柔软白皙的脖颈，有种茹毛饮血的冲动。
小岸在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就差点毛了，几乎想尖叫着逃跑，变态变态变态！他眼中布满血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颧骨的肌肉狰狞的挤到一块，好像下一秒指甲就会暴长三米然后把她开膛破肚似的。
不行！不能怂！她已经决定再也不逃了！
小岸恶狠狠地瞪回去，大声骂道：“史都华德，你这个混蛋！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敢通缉我？！”
通、通缉？！
这个词让史都华德被怒火灌注的大脑瞬间冷却了一刻，艾莎丽雅……在生气？为什么？谁？通缉谁？
史都华德的大脑一点点的运转，难道艾莎丽雅……以为自己在通缉她吗？以为自己把她当作那些可恶的海贼，低贱的犯人一样对待？所以她才这么生气？
他一瞬间就理解了艾莎丽雅的愤怒，一点也不生气了，他完全说服了自己，是的，艾莎丽雅一定对此感到了巨大的不快和愤怒，都是他的错。
史都华德的内心甚至立刻升起了愧疚的感觉，是他不对，艾莎丽雅的身份那么尊贵，他却暗地里偷偷用她的画像做寻人启事，甚至还提供了一笔数额不菲的奖赏。
这对任何一个高贵伟大的天龙人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羞辱！
“对不起！艾莎丽雅！我不是——我绝对——我只是想找到你！”史都华德半脸焦急愧疚，因为另外半张脸高高肿起，活像个发面馒头，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呜呜——艾莎丽雅——求你不要生气——我爱你——”史都华德声音颤抖，目光哀求，眼泪都积蓄地快从眼眶里滚落了，“我真的好爱你——”
他这副姿态……一点都不像个狂妄自大的天龙人，反而卑微地像一条乞求主人垂怜的狗。
小岸呼吸一滞。
是的，她憎恶天龙人的身份，没错，她厌恶史都华德至极，她不会忘记在鱼人岛的夜晚他对她施加暴行。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表现如此荒诞扭曲？这家伙是精神分裂还是躁郁狂啊？
他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对他来说，爱是什么？不，别说爱了，他明明连同理心都没有啊！
小岸不但没有一丝一毫被爱的感觉，反而有点恶心的想吐。
“你打扰了我的清梦。”
斟酌了片刻，小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
史都华德呆住，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他眨眨眼睛，讷讷道：“艾莎丽雅，你原谅我了么？”
“你听不懂人话吗？”小岸维持着高冷的人设，语气比刚才柔和了点，“我想继续休息，你可以先出去吗？其他的，等我休息好了再谈。”
史都华德在脑海里细细过了一遍她说的话，理解了又好像没理解，痴痴地问：“那么，等你休息好了，你就会原谅我吗？”
小岸内心火冒三丈，她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微笑，“也许吧，但是你现在再不出去，我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史都华德，劳资——我数到三哦～”
“一。”
史都华德跟被蜜蜂蛰了似的跳起来，拔腿朝门外跑去。
“艾莎丽雅我先走了一会儿见！”
声音还在，人已经瞬间跑没影了。
早在外面看戏多时的中年管家尽职尽责地帮她关上房门，感叹道：“真可怕呢，起床气。”
小岸冷笑，“你还真是敬业啊！”
莫迪·克拉克从容淡笑，“多谢小姐夸奖。”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纯白告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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