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恭桶 ...
-
第二章
对于二次元的凌初一来说,最恐怖的是面对现实三次元。
有人说,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初一深以为然,最好的永远是心里的,最美的永远是脑补的,三次元显形什么的,最讨厌了。
呜呜呜呜,老天爷,我会托梦骚扰你的 ,一定要给烧翻滚君□□的结局啊!
老天爷抖了抖,二话不说,那啥,比起这个,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老天爷贱兮兮的笑了,一脚把凌初一踹了下去,嗯,你一定会谢谢我的。
谢你妹,凌初一瞪着蚊香眼,捞起乌黑发臭的袖子,把卷成团的草纸往鼻孔塞了塞,瞅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恭桶,可惜撞死在上面也不能够干净!
凌初一是二次元生物,曾有人说她靠臆想来生活,抡起膀子洗恭桶的疲惫且麻木,忍一忍就过去了,身体的韧性远比你以为的要延伸的远。夜里瘫在青石板上,她的思绪像漫天星星一样又多又杂,看起来触手可及。
眼前的情况是,一院一人一山恭桶。高的出奇的墙院,铜墙铁壁一样,她能爬上去也能摔死。唯一的铁门,有铁将军把关,剩下一个小洞,仅容恭桶通过。她每天能看到的人,是一只干枯如老树皮的手,拿恭桶换吃食,对方从来不纳一言。
凌初一在暑气渐渐消散的青石板砖上翻了个身,星辉下,她同肥肥的耗子大眼对小眼,强迫自己把尖叫声咽了下去。
叫破喉咙也没人知道!这句恶俗□□台词这里真用上了,凌初一已经能淡定下来继续臆想,哦不,是分析——院子古香古色,身上的衣裳又臭又馊,一件式,没有扣子,只有根破麻带,贴肉的地方是个白肚兜,白肚兜下的腰肢很细很软,一点赘肉也没有。凌初一记得自己最瘦的时候,腰上的肥肉还能捏出来,肚脐眼上的黑痣显得特别滑稽。怎么连小黑痣也不翼而飞了。她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穿越了,很大可能是魂穿。
原身走的干干净净,托梦没有,凌初一自嘲的想,大概是这地恶臭滔天,把鬼都能吓跑吧。
她一定要出去,就算死,也要死的干干净净。
试过爬墙,差点摔死,挖地道,撬不动,大喊救命,喉咙破了。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翌日清晨,晨雾茫茫,依稀难辨。
黑衣老汉背脊弯成一道弓,如老树皮的手里提着黑黢黢的食盒,走到那座诡异的庭院前,用钥匙套开大门旁边的小窗,重重咳嗽了两声。没有听见意料之中的动静,老汉探身眯眼瞧去,院中横着一人,恭桶山崩如倾,一缕殷红蔓延在臭水黑污中。
老汉悚然一惊,浑浊的双眼露出骇然之色,跌跌撞撞去找人了。
不过须臾,铁门洞开,一人跟着老汉进了来,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横在地上那人有了动作,她将身上巧妙构建的恭桶山往进来两人身上一推。
哗哗哗!轰隆隆的恭桶山把毫无防备的两人砸的眼冒金星,待回神过来,哪还有人影。
凌初一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谓是险中求生。她多日未食,且又操劳过度,像一块电量不足的手机,不知能撑多久。
谁又能想到那样臭气熏天的院子外面转过一道石子路竟是这样的风景,白雾袅袅,她撑起眼皮,看清了所在的这片地方的全貌,她身处的地方,是片半封闭的古风花园。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广阔的水域,澄碧如空,熹微的光线镀上碎金点点,偌大的湖心有座小岛,九曲回廊蜿蜒向前,对岸绿树成荫,红墙高耸,宛如神仙之地。
凌初一隐在翠竹林后的假山中,平息鼓跳如擂的心跳,暗自庆幸,他们没有追上来。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定不会大张旗鼓。该想想下一步怎么做才是。
谁能想到这么风景秀美的地方,背后隐着那么个院子,也是,她自嘲一笑,来来往往的人,时而是披甲执刀的小卫队,时而是弯腿哈腿的尖帽子,最多的着青衣长裙的年轻女子。他们无一例外穿着古代袍裙,脸上的神情卑微恭敬,深入骨子的奴性,再高明的演员也演不出来的。
凌初一几乎能肯定,她穿越到了皇宫!原身记忆全无,身份是最低等的奴仆,逃命之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在假山后枯坐一天,饿的前胸贴后背,想不出好法子,夜半引来一对野鸳鸯。
天黑黑,野茫茫,假山底下好隐藏。凌初一半睡半昏之间,耳畔传一道极细的嘤咛,流丽婉转,酥软醉人。要是蘑菇头师兄在这,大抵会手舞足蹈。凌初一听的心下一紧,差点没吓个半死,慌忙把两个耳蜗罩住耳洞。
“好人,心肝儿,再让吾摸摸.....”是男子粗嘎不耐的喘息声,“香融腻雪顶上娇,原是玉兔入怀心...”
凌初一头皮发麻,既要忍了两人的呻吟之语,又怕自己被发现,急的满头大汗,暑天高热,身上数日未洗的衣衫得了劲,难闻的味道愈发浓郁。
“起开,起开,臭不要脸的,哎呦,别别别。”虽说是情浓之时,那女子的声音又嗔又怒,借机退开了那男子。
男子也不气恼,嘴里心肝宝贝肉的唤着,得了甜头,有兴致来应付女子,便道:“得了得了,你这小娘。这味不是吾的,且坐远些,我与你说道。”
走开好,凌初一侧身睨去,见假山之上散了那女子的外罩衫,想了想,伸手拿了过来,暗道夜里要用水擦擦身才好,身上的味自个问不下。
那两人说了些闲话,什么关雎宫娘娘要招宫女啊,什么明德宫闹鬼啊.....戏弄一番,尔后相携而去。
凌初一听了一耳朵,有了计较,她就假山后面的小浅溪擦了擦身,把肚兜搓了搓,从花叶时令看,是夏末初秋,夜里风大凉快,天明就能干。
这一夜凌初一是窝在假山里头睡的,她起身把肚兜系上,外边穿那女子的外罩衫,以指为梳,用身上唯一的银簪盘了个潦草的鬓,盘法她闲来无事在网上学来的。叹了口气,哭笑不得,总算有了个人样。
溪水淳淳,模模糊糊看不清五官,仔细辨认,脸黑的跟雷公似的,再好看的五官也白搭。她心里升起的微茫希望往下掉了掉,这么丑的宫女会有人要吗?
凌初一舌根发苦,她想去关雎宫做宫女,据说那位娘娘性情模样皆是一等一,最是好说话的,且还得宠。
伸头是一刀,迎头也是一刀,或许有希望呢。初一想来想去,没有比送回小院洗恭桶再惨的,大不了一死,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也罢。
她想清楚了,鼓足勇气踏出第一步。日头鲜红如血,在那红日之中,隐约走来一列仗仪,碧波湖上,云烟雾里,批甲士开道,尖帽子抬舆,舆上团龙刻凤,挂铃摇旗,边上还有执花宫女,真如神君临凡。
初一赶紧后退两步,学学左右的样子低头垂目,好在并不要下跪。仗仪缓缓在眼前经过,她有点做贼心虚。
“什么味,你去!”舆上之人突然出了声,微微带了薄怒,宛如金石相切,回音震震,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渀佛轻巧的捏死一只蚂蚁。落在初一耳里是晴天霹雳,她知道身上味道重,虽然洗了换了,一时半会除不掉。那位的鼻子竟是狗做的,隔了八丈远也嗅的到。她眼里的羞愤和恐惧,如滔天洪水,肆意泛滥。
得令的尖帽子不屑的瞅着凌初一,故意怪腔怪调道:“你这宫女,冲撞了殿下,还不速速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