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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探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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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真要命! 回想与顾抒远相交以来,他一直都在救她,给她治伤,教她认穴,救她性命,还助她开拓心境。这个人高深莫测,抑或喜怒无常,来历不明。凌初一知道他什么太多谜团,但是他是真真正正没有伤害过自己的,若真要杀她,何必浪费那么多力气。
凌初一莫明信他,不会杀自己。
凌初一不由得想起现代那句有名的话,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信了。虽然这个世界尔虞我诈,人人相争,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相信他是真正良善的好人,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或者说早在他盯上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选择了啊。
顾抒远还真不是滥杀无辜的坏人,他观察了她许久,了解的也比她想象的要深,相信她是仍简单单纯如稚童。
这样亦敌亦友的状况,让凌初一随意之间又加上了紧绷,好像默契更深了,她能感知他全身的场,淡然晦暗中带着一丝愉悦。
“我信你。”她喃喃道,声音十分激动。
次日入夜,凌初一整好了行装,待窗口微微震动,正欲运气,一道白光将她挟了去。她心一惊,闻到熟悉的体息,暗暗定了定心,任由四周的树影宫阙飞速往后退。
他们停在御花园的湖边,假山堆起,怪石嶙峋,月光下树影斑驳,很是吓人。
早有打算的顾抒远祭出一枚雪白的纸鹤,飞向怪石当中,须臾花树异动,一道黝黑的大门如狮子口张大嘴巴,径直飞入门庭,没有回头。
“前辈,”凌初一压低了声音,跟着那只活灵活现的纸鹤儿,一并入了大门。
入眼是一片漆黑的水域,岸边挂满了昏黄的串联的排排羊角宫灯,远远看去,像挂在树上的火红柿子。宫灯照亮了岸边纵横交错的阁楼,不同于皇宫的庄重富贵,这些楼阁轻巧别致,檐角悬挂风铃宫灯,鼎炉燃有香烟缭绕,影影绰绰,恍若仙宫。
没有人!水流拍岸声,风吹铃铛声,没有人声。
“别动,”顾抒远收回纸鹤,从手中轻巧弹出两物,一粒往西北方,一粒往东南方。
凌初一意识到这是醒世录中言明的阵法,她虽不懂阵法,但有修为在身,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变,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此阵困兽而已,依照天时地利,并不算高明,我已经开了阵眼,破了此阵必引起大动静,为了不打草惊蛇,你跟着我走。”凌初一耳闻他的话语,却并未见他开口,心知又是一门功法。
没有月光,寒风刺骨,凌初一紧了紧衣襟,往水域上飞,平静的湖面咕咕冒出一串串水泡,水泡由小变大,从拳头大变成篮球大,噼啪一声怪响,然后消失在水面上。她心跳到了嗓子眼,加快了动作,眼看就要到岸,身后的水声越来越大......
待她脚尖着了地,再往回一看,湖面平静如昔。
凌初一不知道的是——黝黑的湖底一只硕大涨红的眼睛被岸边那白衣人一刺,心不甘情不愿的合上了眼皮。
夜空中赫然升起一轮绯色的月,两岸灯影恍惚,高架树影明忽,顾抒远一袭白衣染上昏色,拂袖一展。
黑影袭向绯月,只剩一丝光影儿,“忽!”的一声轻响,树影大颤,无数股密密麻麻的黑影,血气森森,杀气腾腾,如潮水般,化骨刀牙箭,呼啸扑来。
凌初一没料到如此变故,余光瞥见数不清的黑团冒白光的纹路迎面袭来,耳膜几乎划破。她下意识的寻找顾抒远所在,被白袍如展翅的白鹤有了灵性飞来笼住。
顾抒远一见,勾唇一笑,口中默念,折柳为枝,轻轻巧巧在空中划了几道,四周聚起透明的空气墙,随即化作数道飞花落叶,浮现片片如飞雪的幽蓝之火。
月影丝儿光亮大盛,吞噬团团黑影。血红的月影之下,幽蓝之火如流星般刺到如雨的黑影之上,不待那黑影再叫唤,就被碎成了渣滓,化为粉末。
余下的黑影大骇,却也逃不过被烧的命运,纷纷化为灰烬,被那嫩绿的柳枝一拂,轻飘飘的落在了湖面上。
“出来吧,”顾抒远脱了那宽袍广袖,底下是一袭简单的青袍,唇边依旧是挂着如春柳秋月的笑容。他淡淡解释道,这是变异的火鸦鸟,最喜欢食人脑,常常结伴而行,一般修真人士都无可奈何,只怕无根之火。
夜空中残留的火星一闪一闪,五彩缤纷,倒映在湖光之中,五彩缤纷,溢彩连连。若不是那股腥臭的烟火气遮掩不住,凌初一以为是什么美景。如今只剩下不寒而栗。没来之前,她倒是信心满满,真见识这般鬼魅之物,心颠的厉害。
“你不用怕,这云袍乃是空山高云所炼,九重雷击,烈日焚烧,寒冰淬炼,薄如蝉翼,毒火不惧。”顾抒远笑了笑,手中一扬,那曳地的云袍如蛇一般收缩起来,条条云纹星光熠熠,变做寻常女子衣裳的样式。
凌初一纷乱的心似安定了些,她默念混沌决,此行凶险,但是有他在,又不一样。这云袍不是凡品,他轻轻巧巧给了她,很是有心了。
顾抒远自然看的出她心中所想,收回心神,远目望去,片刻之间,宫灯亭阁方位又变了,看来是这个阵中阵,可见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能打草惊蛇,既然躲起来,他自有法子逼出现身。
顾抒远的神识将整个宫殿笼罩,一路探查下来,暗藏各处不少,一时之间也不能分辨。好在他夜视能力极好,又口吐人族不能觉察的音波,进入黝黑的湖心底,把那只瑟瑟发抖的庞然大物惊醒。
庞然大物素来胆大妄为,在水中横行霸道惯了,此刻顾抒远故意撩拨于它,终于惹的它发起怒来,朝着岸口,张开一张满是倒刺的血盆大口,沾了酸臭口水的湖水被巨力一轰!
岸边的阁楼轰倒了大半,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眼前,坑洞四周是墨绿的粘液,腐蚀性极强,坚硬的大理石如豆腐一般软榻下去。
凌初一见了如此坑洞,再联想之前飞掠湖面时的怪响,不由得一阵反胃。
洞口边上支离破碎,布面了腐烂的白骨和人头,依着来看,应该是人类的骸骨。
庞然大物一声巨响,引得此处阴风阵阵,铃声大作,高楼之处飞出数道人影。
“这些都是人类武士,你若应付不来,可以躲起来,等我来找你。”顾抒远幻影移形,终身一跃,立在庞然大物顶上,把那畜生驾驭起来,沿着黝黑的水域蛇行,不见踪迹!
凌初一大急,来不及说什么,只能运气提神,手法奇快,一手把岸边的柳树新冒出来的芽蕊尽数斩断,如长龙般盘旋在空中,一手扬起,把湖心黑水抽出一道,化为雨点尽数落在芽蕊之上。
闻声而来的暗卫只见空中柳芽乱飞,一息之间化为妖娆的柳条,齐齐将他们绊倒。
柳条虽多,但其质柔韧,暗卫也不是吃素,脚不能行,立时挽弓搭箭,对着白衣人射去。
论起来,入了修真门的凌初一虽只有练气一层的功力,傲视区区凡人,完全不在话下。只是她往日都是打坐练气,没有半分打斗经验,加上本性善良,没有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手法,打起来顾虑重重,施展不开。就如方才的草木催生术,乃是一般照料花草所用,鲜少用来杀敌。
她心软手软,对手带着一股血煞之气,毫无顾忌往上冲。
万箭破空,呼呼作响!凌初一顾得许多,飞身一跃,操纵体内红色灵气,化作指尖朵朵红火花,挥至空中,星火点在柳条之上,而柳条又缠在暗卫身上,顿时衣裳毛发全化为灰烬。
“啊啊啊啊啊!” 烧的岂止是衣裳,凌初一所释之火,乃是真气所发,凡水根本扑灭不了,只听见嗷嗷惨叫和扑扑的落水声。
凌初一攀在柳树之上,见那些通红的火光如下饺子般入了黑水湖中,却并不熄灭,只是翻腾来翻腾去,最后沉入了水底。
她怔怔望着那一湖黑水,突然升起淡淡白雾,来不及伤感自己手刃了活人。
隐在暗处的暗卫见同伴死了,不再隐藏,抽出明晃晃的大刀,按东西南北方位,排出八人杜门阵法,八刀化为刀阵,团团将凌初一围在其中,划出飘落的流星。
这样的阵势和默契叫凌初一心头一震,她手里没有称手的兵器,也学着顾抒远折柳抽枝,运气而上。
柳枝含了真气,并不必凡兵利刃差,只是暗卫手中的精钢刀并非凡铁,也沾了点灵气,又以阵法为依托。
几个回合下来,凌初一没得讨的好去,体内的灵气隐隐有消耗过度的嫌疑。她且战且退,面上涌出了一股火红的红云。
她陡然提气,幽幽的眼眸中闪现出狠绝!
纳入湖中之水依附在柳枝之上,五指一扬,柳枝乱旋,湖水四溅,若实质的细针刺进了黑衣人的眼中。
黑衣人受了袭,脚下一乱,刀势快若闪电,重若玄雷,又狠又猛,聚八为一,朝她心口刺来。
刀身击中云袍激起无数火花,区区沾了灵气的凡铁怎能伤的了身,尽数成了废铁。
凌初一用尽丹田最后一口灵气,柳枝抹了寒光扑向几人,血花如雨幕一般洒落!
她浑身一软,手脚使不上半分力,坠入身后湖心!
那几个倒在血幕中的暗卫,像被抽去骨头的软体动物,缩在一起,扑通的落水声传来,他们啪的一身落软在了地上,哥几个要死,纵然也要拉垫背的。
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