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巴黎阵痛》沙威的猫

41、藏书室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弗朗索瓦的宅邸外停了几辆华贵的马车，管家和侍从的身影来回穿梭，那间偌大的屋子已经被宾客的笑声填充了。见到安灼拉回来，管家向他耳语了几句。

　　安灼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然而他还是压抑住怒气，用平静地语气对公白飞和索菲亚解释：“我父亲不在，我需要代替他去会见宾客，你们自便。”

　　“那么我是否可以挑几本书？”公白飞问。

　　他点了下头，管家立刻嘱咐侍从带他们去了藏书室。

　　藏书室位于顶楼，那是一个有着拱顶的宽敞房间，绕墙摆满了书柜和吸湿的海绵木炭，深色富有弹性的地毯，舒适的躺椅，书桌，上面放了水晶的墨水瓶。

　　公白飞浏览书目，藏书室有上千本书，除了与圣经相关的书本外，涉猎甚广，且多是一些孤本，最老的是中世纪的手抄本，关于戏剧，一整套莎士比亚被一本莫里哀的《愤世者》被插在里面，关于诗歌，有好几个版本的古罗马诗人维吉尔、意大利诗人阿里欧斯托的作品，对于宫廷显贵，有圣西门公爵的《回忆录》，贵人维里埃－荷特曼写的《使臣的职守和尊严》，还有装订成册的保王党和自由派的报纸，几乎每一本上都有注释和笔记。

　　索菲亚绕了书房一圈，挑了本卢梭的书躺在了丝绒的躺椅上，她拿下帽子，好让自己更舒适一些。

　　他们刚开始看不久，女仆便送了咖啡和点心进来。

　　“谢谢。”公白飞从书页上抬起头。

　　“我正好饿了。”索菲亚拿过一块点心。

　　女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低着头匆匆出了房间。

　　索菲亚这才想起她没有戴帽子。

　　直到晚餐的时候，安灼拉才抽出空来到这里，他看了眼桌上摊着纸张，上面全是公白飞做得希腊文手抄笔记，而另一边索菲亚已经侧着头在躺椅上睡着了，她的手指夹在里面的某一页。

　　“没想到这里有第欧根尼?拉尔修的作品。”公白飞兴奋地说。

　　安灼拉正从索菲亚手边拾起卢梭的《社会契约论》。

　　“看来哪怕在这里用晚餐，也不会冒犯你。”安灼拉翻了翻书。

　　“求之不得。”公白飞笑道。

　　“我母亲的宾客来了。”

　　“因为后天的晚宴？”

　　“我父亲没邀请他们，是她自作主张安排了舞会。”他把书放回索菲亚边上。

　　“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为了把少女介绍给未婚的男士，那个女人费尽心思地安排这些愚蠢的玩意。”安灼拉恼怒地说，他此时的神色和听到管家耳语时的一模一样。

　　“她是你的母亲，尽管用的方式——”

　　“——直到我前年议婚前她才搬进这里与我和父亲培养感情，她自己就是利用婚姻拿到她们这些没落贵族紧缺的资产，等封地和农庄正常运营后，就将我遗弃给我父亲。”安灼拉走到窗边，云朵的一侧被夕阳照出枚红色的光边，在他的蓝眼睛里投出倒影。

　　公白飞走到他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这次也是，她给我挑了个她家族里的女性，只为了她的爵位和封地能在她家族里延续下去。”他下意识地握着窗框，手背上是用力而绽出的蓝色静脉。

　　“你会处理好的。”公白飞说。

　　安灼拉静默了一刻，转头看着公白飞诚挚的目光。

　　“我会。”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