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交谈 ...
-
“怎么不说话？”阿波罗轻轻拢着我的发，凑近了我，低声问道：“怎么不说话，阿尔忒弥斯？”
我咬咬下唇，狠狠心，闭眼承认道：“我……听到了，一点点。”
阿波罗沉默片刻，而后将我抱进怀里，柔声问我：“这么说，那天你是听见了我和雅典娜的争吵声，才来找我的？然后，你对宙斯不满？”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不敢看他。
“看着我，阿尔忒弥斯。”阿波罗如是说。
“我……”
“看着我。”
我睁开眼，慢慢抬起头。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带着几丝疼宠，几丝无奈。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讷讷地开口：“阿波罗我……我错了。”我不该偷听的。
“你是错了，阿尔忒弥斯。”阿波罗捧起我的脸，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应该直接来问我的，而不是自己胡乱猜测，然后……”他轻笑一声，隐去了后半句话。
“阿波罗？”
“想不想知道？”
我点点头，说了声想。
阿波罗微微一笑：“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阿波罗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太阳神殿之中。他刻意在周围布下了细细密密的光帘，阻隔了一切窥探的目光。我亦布下一层薄薄的冰霜，阻止了声音的外传。再一转身，阿波罗坐在神座上，向那天一样，对我招了招手：“阿尔忒弥斯，来。”
我走上前去，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我以为，你会责怪我的。”我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领，有些窘迫。
他笑着摇摇头，温和地说道：“阿尔忒弥斯，我并不想对你隐瞒什么。我们之间需要坦诚。而沟通，则是必须的。”
我有些惊愕：“阿波罗？”
他低头亲亲我的眼睛，声音略有些低沉：“我得让你慢慢适应身份的转变，从妹妹，到我的妻子。”
我的脸腾地红了。大概、或许、如果不是我天生体温偏低，现在头顶上应该会冒出几缕烟来。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所有。”
“那……那一天，雅典娜说的，是真的吗？”我问阿波罗，“宙斯——父亲他，他对你……”
阿波罗轻轻“嗯”了一声：“是真的。他曾经想要抹杀所有的儿子，包括我。若非母亲当时为了躲避赫拉，藏身在一座偏僻的海岛上，我不一定有机会降生。”
我心中狠狠一揪：“那、那你……德尔斐……你真的被流放……”
“是。因为我射杀了皮同。宙斯说，我必须被流放在德尔斐，用以赎罪。”
我闭了闭眼，带了几丝颤音：“那、那阿波罗后来，是怎样……怎样才能将我带上奥林匹斯的？”
这个问题简直问得莫名其妙。
我本以为阿波罗不会回答的，怎料他低笑一声，将我抱紧了些，下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慢慢说道：“后来……后来我用了一些小手段，让他多生了几个儿子，我的地位也就不再岌岌可危。”
“阿波罗诱使父亲寻找情人？”我微微吃惊。
“想什么呢。”阿波罗惩罚性地捏了捏我的鼻尖，“神界初定，宙斯成为新的神王，每天献殷勤的女神不计其数。而宙斯却绝不允许她们生下自己的儿子。不过，我却替他们把儿子都留了下来。赫尔墨斯、狄俄尼索斯、阿瑞斯、赫斐斯托斯、赫拉克勒斯、珀修斯……他的儿子一多，我也就不那么刺眼了。”
“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阿波罗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我将你带上奥林匹斯，然后就是十二主神排位战，旧历废除，新历开启。慢慢地，宙斯习惯了儿子们的存在，也开始淡忘了那个诅咒一般的预言。若不是雅典娜被勾起了尘封万年的怨愤，恐怕这些旧事，会永远沉寂下去。”
“那阿波罗……”我咬咬牙，终于还是将问题问了出来，“……想当神王，对不对？”
“这个念头，从我一出生，就已经存在了。所以我并不否认。”阿波罗低低一笑，吻吻我的耳垂，“你会不会觉得我……嗯……很过分？”
我摇摇头：“不会。”若他没有野心，那才叫不思进取呢。而且，阿波罗懂得分寸，更懂得怎样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阿波罗将我抱得愈发紧了，细碎的吻落在了我的耳垂和颈侧，而后在我的唇上温柔辗转。我闭上眼，感觉他的手渐渐下滑，落在了我的腰上，隔着外衣，揉捻着我的神徽。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阿波罗怎么会知道那个位置……他又没看过……
“阿尔忒弥斯。”阿波罗低低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回响，“让我看看你的神徽，好不好？”
我下意识地说了声好，然后猛地一惊，紧紧抓着领口，红着脸说道：“不要！”
神徽在我的腰侧。而我的衣服，全都是从领口直到脚踝的长裙。要看那里，就必须全部解开……才、才不要呢！
阿波罗最坏了，哼！
“阿尔忒弥斯。”阿波罗柔声软语，几乎是在乞求，“我只看一眼。要不，我转过身去，你自己解开……嗯，我保证只看看你的神徽，其他的，绝不多看一眼。”
什、什么叫其他的绝不多看一眼！
阿波罗不等我答应，已经转过头去，果真不再看我。
“我又没答应……”我恨恨地咬牙。可，可是，只看神徽，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对不对？如果他不突然……嗯咳，的话……
我慢慢地解开了衣扣，拉下外袍，紧紧围着上身，只露出了一小截腰：“好、好了。”
阿波罗转过头来，轻轻抚上我的腰际，目光专注而温柔，不带半点欲念。我略略宽心，靠在他怀里，问道：“阿波罗为什么突然要看？”
“只是突然想看看而已。”阿波罗笑笑，拇指轻轻摩挲着那枚银色的神之烙印，“纯正的银色……没有纹路……果然……”
我有些不服气，嘟哝道：“那，我也要看你的。”
“好。”阿波罗应允，解开衣扣，伸手一拉，将外衣拉下大半，背对着我。在他的后背上，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枚纯金色的印记，无论大小、形状，都和我身上的神徽一模一样。我轻轻碰了碰它，温度比别处的肌肤略高。
他抓着神座的扶手，微微弓着背，让我看得更清楚些。我这才发现，阿波罗的身材其实很好，块块肌肉结实健美，蕴藏着阳刚与力量……等等不对，我、我想歪了！
我手忙脚乱地从阿波罗身上下来，匆匆穿好衣服，又替他把衣服披上，系好衣扣。阿波罗一直在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促狭与戏谑。
他是故意的？……
“我送你回去。”阿波罗笑笑，挥手撤下神殿中的光帘。
天色还早。
阿波罗牵着我的手漫步在森林中，用阳光阻隔了雨帘。月神殿还没有建好，侍女们都不在，只有金角鹿在我的脚边挨挨擦擦，极是亲|热。阿波罗看了一会，突然提议道：“阿尔忒弥斯，不如你搬到太阳神殿去住，好不好？”
“不要。”我嘟哝道。
阿波罗喷笑，抱住我的腰，颇有些无赖地将下巴搁在我的肩头，诱哄道：“只是去住几天，等月神殿建好了就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
听起来好像没错。
金角鹿突然在我脚边呦呦两声，狠狠撞了一下阿波罗的腰。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阿波罗拉开，紧张地问道：“你还好么？这小鹿……咳，待会我教训教训它。”
阿波罗微微一愣，而后哑然失笑：“不用了，是我考虑不周。”
“什么考虑不周？”我没听懂。
阿波罗俯身摸摸金角鹿的头，笑着说道：“你该去巡天了，阿尔忒弥斯。等你回来，月神殿一定可以修好。”
***
也不知阿波罗动用了什么人手，总之，等我在夜空中转了一圈之后，月神殿果然完好如初。阿波罗已经上天了，恐怕要等待太阳下山，才能去问他。
侍女给我带来了一份全新的时刻表。
从春天到秋天，全部都是大雨倾盆。
我陡然一惊，突然想到特洛伊已经开始进攻罗马。若是接连半年的大雨，一定会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看样子，宙斯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正在着手准备着什么。
上一次，人类反叛诸神的时候，同样是接连半年的大雨，然后波塞冬卷起海浪，洪水肆虐人间，白银时代终结。这一次，会让历史重演吗？
但愿特洛伊人不要自寻死路。
过两天，我去提醒一下他们吧。事情终究不能做得太过分。尤其是，自从特洛伊人打赢了希腊之后，就开始疯狂地向别的国家进军，大地之上尸横遍野，鲜血横流，实在太过残酷了。
我向人间多看了一眼。
特洛伊人手中拿着奇怪的武器，人间浓烟滚滚，轰鸣声肆虐。一颗又一颗巨大的圆球从长长的管道中喷射出来，落在地上，轰然炸开，一下子就死了不少人。
这是什么东西？总感觉和卡珊德拉曾经拿出来的“原子弹”很像。
不过，既然卡珊德拉能拿出“原子弹”，说不定也能拿出其他奇怪的东西，帮助特洛伊人打赢战争。如今卡珊德拉离开了，这些东西就都成了无源之水，只要消耗完毕，就不会再构成威胁。
而宙斯……
雅典娜说得没错，宙斯绝不容许权力的旁落，无论是人间界，还是神界。
我只需要相信阿波罗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交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