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冬天》陈年明月

42、41 碎光深渊 19

　　41 碎光深渊 19

　　傍晚的警局如常忙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就在沈放翻阅着桌上一叠案件资料时，值班警员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接到的报案记录。

　　“沈队，有人报案，说在一个网吧里发现了疑似□□交易的可疑人员。”

　　沈放抬起头，眉头微皱：“网吧？”

　　“是的，目击者匿名报案，说昨晚看到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进入网吧，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交易。报案人觉得这些人的行为十分反常，担心可能涉及非法活动。”

　　“目击者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沈放沉声问。

　　值班警员摇了摇头：“没有，线索很有限。不过网吧的地址已经查到了。”

　　沈放放下手中的资料，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不到半小时，沈放和他的团队抵达了网吧。网吧位于一条人流量不大的街道上，门口悬挂着一块闪烁的霓虹牌，上面写着“网速先锋”几个字。推开玻璃门，昏暗的灯光和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墙角的通风扇“嗡嗡”作响，却丝毫无法驱散空气中的浑浊气味。

　　网吧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到警察进来，显得有些紧张：“警官，有什么事吗？”

　　沈放掏出警官证，语气低沉：“接到报案，说昨晚有人在你这里进行可疑交易。昨晚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老板连忙摇头，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没……没有啊，警官。我们这儿就是普通网吧，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昨晚的监控呢？”沈放直接问道。

　　“监控？”老板支支吾吾地挠了挠头，“那个……我们监控坏了好几天了，还没修好。”

　　沈放眯了眯眼，语气微冷：“没监控，那昨晚的客人总记得吧？”

　　老板显然有些不安，手心渗出了冷汗：“昨晚……有几个年轻人，和几个年纪大点的，大家各玩各的，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啊。”

　　沈放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环视了一圈网吧。网吧内的环境显得有些陈旧，几十台电脑摆得密密麻麻，屏幕的荧光映在顾客脸上，反射出惨白的光。

　　沈放示意队员分头行动，调查网吧内的其他情况。任莫言走到前台，翻阅上网记录；另一名队员则试图调取网吧服务器中的数据。

　　就在所有人忙碌时，突然，所有电脑的屏幕上同时弹出了一条信息。

　　“三个地点，三个礼物。你们只能选择一个。时间，今晚8点，选择错误，后果自负。”

　　屏幕上的黑底红字显得格外刺目，整个网吧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网吧里所有正在上网的顾客都愣住了，纷纷站起来议论。

　　“怎么回事？”

　　“病毒？黑客入侵？”

　　沈放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条信息，屏幕上的红字像是某种警告，简短而狠厉。他迅速转头看向技术组的队员：“情况？”

　　技术员已经冲到前台的主机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额头渗出了冷汗：“沈队，这是通过暗网发送的信息，对方用的是高度加密的手段，我们追踪不到来源！”

　　“所有机器都中了吗？”沈放问道。

　　“是的，网吧内的所有电脑，包括前台主机，全都显示了这条信息。对方早就植入了程序，等我们来触发。”技术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焦虑。

　　“内容是什么？”任莫言走了过来，眉头紧锁。

　　沈放冷静地指着屏幕：“三个地点，三个礼物。时间，今晚8点。很明显，这是针对我们的威胁。”

　　“可能是陷阱。”任莫言低声说道，目光在屏幕上来回扫视，“这句话本身就像在逼我们做选择。”

　　沈放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凝视着屏幕，脑海中飞速运转。他清楚，对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试图恐吓。这条信息的内容和时机，都带着精心策划的痕迹。

　　“先排查这三个地点。”沈放果断下令，“技术组，继续尝试追踪信息来源，剩下的人做好出发准备。”

　　“队长。”技术员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这条信息不仅仅是发给网吧的，我们刚发现，它同步出现在了本地几个重要公共区域的广告屏幕上。”

　　沈放闻言，目光骤然一冷：“对方不仅是在威胁我们，还想制造恐慌。” 随着时间的推移，网吧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沈放的目光越发冷峻，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挑衅，更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心理战。

　　三个地点、三个礼物，每一个选择都可能牵扯到更多的危机。
　　“今晚8点，我们必须选一个地点行动。”沈放看着手表，语气低沉而果断，“但这不是赌博，我们要尽快找到关键线索。”
　　他转头看向任莫言，目光如刀：“我们没有退路，这场游戏，只有赢，不能输。”

　　现场警员迅速调出三个目标地点：

　　地铁站监控显示一个背着大包的男人走向拥挤站台，正值晚高峰最繁忙时段。

　　废弃工厂照片中，破败厂房有明显的近期活动痕迹。几名关键知情人疑似被关押于此。

　　郊区民宅门前散落着女性物品，一条浅蓝色围巾让沈放眼神骤冷，那是他送给林星澈的生日礼物。

　　时间指向下午六点，离最后期限只剩两小时。三个目标只能选其一。

　　"这是陷阱。"任莫言低声道，"他们在逼我们分散力量。"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沈放目光停在那条围巾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地铁站的威胁不容忽视。"萧成功沉声说，"一旦出事伤亡巨大。但工厂的知情人可能掌握关键线索......"

　　"是针对我的。"沈放打断他，声音冷静，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老沈，"任莫言皱眉，"对方就是想干扰你的判断。"

　　沈放抬头，目光如刀："不管真假，我必须确认。"他声音低沉，"如果她在那里而我错过......"他顿了顿，声音更冷，"这个责任，我担不起。"

　　会议室里，警员们快速分组部署：

　　萧成功站起身，声音铿锵有力："特警队立即赶往地铁站，分成三组：疏散组负责人群撤离，搜查组排查可疑物品，突击组随时准备强制处置。"他看了眼手表，"二十分钟内必须到位。"

　　"我带B组去工厂。"任莫言简短地说，"已经联系了拆弹专家待命。"他转向沈放，欲言又止。

　　沈放检查着配枪，神色冷峻："不用说了，我和徐檬去民宅。"他抬头看了眼时钟，"现在是六点二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支队伍迅速行动。沈放坐进车里，发动引擎的瞬间，林星澈的笑容突然闪现在脑海中。他还记得她收到那条围巾时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等我。"他低声说，猛地踩下油门。警笛长鸣，划破夜空。

　　"还是没人接。"徐檬放下手机，眉头紧锁，"我给林星澈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最后一次通话记录在三小时前。"

　　沈放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最后出现在哪？"声音依然冷静。

　　“她去云来集团上班。”

　　车子在暮色中疾驰，沈放的眼神越发凌厉。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就必须亲自确认。

　　地铁站 萧成功盯着拆弹组的报告，眼神渐冷。所谓□□只是个精致的道具，连着一个简单的计时器。他拿起对讲机："中计了。这是个障眼法。"警方主力被这个虚假威胁完美牵制。
　　废弃工厂任莫言在角落发现了那个半昏迷的知情人。对方伤势严重，说话断续："他们...不是普通犯罪团伙...是更大的组织......"话没说完，就昏死过去。任莫言立即呼叫医护人员，同时拨通了沈放的电话。
　　郊外民宅沈放一脚踹开房门，屋内死寂。客厅中央，浅蓝色围巾和杂物像是被刻意摆放的布景。茶几上一部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画面中，林星澈被蒙眼束缚，蜷缩在角落。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那无助的姿态也足以让人心惊。

　　沈放的手指无声收紧，眼神骤然变冷。屏幕上倒计时闪烁：2:59，2:58......

　　电话响起。沈放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沈警官，我的安排还满意吗？"声音里藏着嘲弄，"可惜，你选错了地方。至于她在哪......"对方停顿，"等时间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放声音平静，却暗含杀意："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那就看你能不能在时间结束前找到她了。"对方轻笑，"游戏才刚开始。"

　　挂断电话，沈放环视四周。每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把他引到这里。而林星澈，此刻正在某个未知的角落。

　　赶到郊外民宅时，房间中央绑着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满身伤痕。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你救的人，和你以为要救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同一个。"

　　沈放迅速检查男子状况。活着，但情况危急。

　　"你到底想怎样。"他拨通手机上唯一的号码，声音冷得像冰。

　　"我的'礼物'还满意吗，沈警官？"对方声音低沉，"你真以为，她是我的目标？"

　　"林星澈在哪。"沈放语气平静，眼神却愈发危险。

　　"你很紧张啊。"对方冷笑，"但她只是个工具，用来让你失去判断的工具罢了。好好看看你救的这个人，他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

　　沈放坐在办公室，目光扫过面前三处现场的资料。每个地点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却都没有林星澈的踪迹。他闭目沉思，试图理清事件脉络。

　　突然，一个念头击中了他。

　　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盯着监控画面。这根本不是营救行动，而是一场精密的心理战。幕后黑手的真正目标不是林星澈，他们利用她的存在，让警方，特别是他陷入被动。

　　这种手法...与方启然的聊天记录如出一辙：给予希望再制造恐慌，施加威胁再瓦解判断。每一步都像是写好的剧本。

　　手机突然响起。是林星澈。

　　"抱歉啊，手机一下午都没信号。"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软，"和新客户谈生意，耽误了好久。"

　　沈放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声音依然平静："现在在哪？"

　　"马上下班了，今天真是累..."林星澈的声音透着疲惫。

　　"待在原地。"沈放打断她，声音低沉，"徐檬马上去接你。"他顿了顿，"不要相信任何人。"

　　"怎么了？"林星澈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异样。

　　"先别问。"沈放的声音依然平静，但指节已经泛白，"等徐檬到了再说。"

　　挂断电话，他立即接通徐檬的线路："星澈在公司，你现在过去接她。注意周围的动向。"

　　"明白。"徐檬应声。

　　沈放放下手机，眼神愈发冷峻。对方利用林星澈设下这场局，目的却另有所指。而这，恐怕只是个开始。

　　沈放处理完最后一个地点的善后工作，脚步略快地走向局里会客室。一晚上的紧张让他的表情依然冷峻，但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推开门，他看到林星澈安静地坐在那里。她正低头捧着一杯水，发丝柔顺地垂落，掩住了疲倦的神色。一切如常，仿佛这一夜的惊心动魄与她无关。

　　沈放站在门口，指节微微发白。他注视着她安然无恙的样子，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林星澈！”他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透着压抑许久的愤怒。

　　沈放打断她："我打了二十八个电话。"他走近一步，"每一个，都没人接。"

　　"我以为是卡坏了..."林星澈的声音越来越小。

　　"卡坏了？"沈放冷笑一声，眼神更冷，"你知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三个地点，三个人质。每一个都可能是你。"

　　"我......"

　　"闭嘴。"他生硬地打断她，"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看到那条围巾的时候，我的心情。"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也不会知道，在废弃工厂看到那些血迹时，我脑子里全是你可能受伤的画面。"

　　林星澈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放。他仍然站得笔直，声音依然冷静，但那种压抑着的愤怒和担忧却像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对不起......"她低声说。

　　"对不起？"沈放的声音更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够了？"他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今晚你真的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却像一把刀直接刺进林星澈的心里

　　门外，任莫言和几个同事静静站着，谁也没有出声。他们从未见过沈放发这么大的火，尤其是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关切。

　　“沈放……这是急疯了吧？”任莫言小声说道，眼神里透着一种看热闹的复杂情绪。

　　“我以前还以为沈哥是块冰。”旁边的小李嘟囔了一句，“没想到，竟然能为了一个人失控成这样。”

　　林星澈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声音低低的：“沈放，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放盯着她，眼神复杂。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松开，叹了一口气：“星澈，我不是在怪你……只是，别再让我经历一次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林星澈眼圈微红，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沈放点了点头，坐在她对面，靠在椅背上，终于闭上了眼睛，像是放下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巨石。林星澈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