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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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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小姐和何少爷把贺融要项目的事,都告诉了齐为川。至于贺融跟乔明海见面的事,林仲玉盯紧了,也说了。
齐为川没想到贺融设个局,疏疏密密,下这么多子。
他晚上费脑,早上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眼前见不到乔震,就打手机。
乔震按断通话,拿着手机进来了,问:“你有必要吗?我就在外面。”
齐为川微微一笑,说:“手机当跟踪器用,最不浪费了。”
乔震忽然想起自然纪录片里,动物一旦被放生野外,都往腿上绑个环儿,带电子信号的。
“很普通的事,被你一说,总让人有阴影。”乔震把手机丢齐为川怀里了。
齐为川拿起手机,还塞乔震口袋里,妥妥地拍了一下,说:“你得带着,现代人都带这个。”
“你喊一下我就听见了。”乔震说。
“少爷都习惯斯文地说话,大喊大叫的没有体统。”齐为川说。
“你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乔震问。
“你怎么知道的?”齐为川惊讶。
“我认识你很久了。”
“嗯,我昨天看到诗里写‘闲读道书、水晶帘下’那一段,觉得很好。”
“说正题。”
“我想你给我梳头。”齐为川目光含情脉脉的。
乔震要走,齐为川连忙勾住他的肩,说:“就梳几下,以后我都帮你梳。”
“我没这个需求。”乔震说。
“那我就绝食。”齐为川说。
“你那些白巧克力放抽屉,我知道。”乔震目光绕过他,停留在了床头柜。
“那你收走吧。”
“你不正常好久了。”乔震打量齐为川。
“这才是我本性。”齐为川停顿了片刻,望着窗外晴朗的天色,湛蓝得让人蠢蠢欲动,说:“我不是患得患失的人。”
“嗯。”
“我本来收放自如。”
“嗯。”乔震笑着点头。
“我自己弄好头发。”齐为川叹气,起床了。
“我给你梳,齐少爷。”乔震拍拍他的肩,去找了镜子让他拿着。乔震拿着梳子,低头琢磨齐为川蓬蓬乱发的生长方向,不由感慨,“果然,有时候从某一个特殊的角度,会不认识一个人。”
齐为川从镜子里看他,问:“顺便讲个故事?”
乔震敷衍,说:“仓鼠川有撮呆毛,碍事,仓鼠舟帮他剪了,完了。”
“完了?”齐为川问。
“嗯。”乔震点头。
齐为川沉吟,一字一顿地说:“简短有致,蕴藉悠长。”
乔震笑了,齐为川也微微一笑,顺便把贺融最近的举动都说了,提醒了一句:“你得数数,一个都不能算漏了。”
少算一个棋子,输赢就说不定了。
乔震也很明白,问:“还得把我们算进去?”
乔家和贺家大动干戈,他俩无论如何都会被卷进漩涡。
齐为川点头,乔震又说:“趁我二哥没离开酒店,我找他说清楚。”
齐为川摇头,说:“你二哥被贺融套住了。”
“或许,我该跟二嫂说。”乔震说。
“你二嫂能让你二哥明白,不过,”齐为川说,“你二哥咬了钩,恐怕不愿意松口。”
“贺融给的那两个项目,没有陷阱?”乔震问。
“嗯,都是好项目。”齐为川说。
乔震问:“那贺融在哪里下功夫?”
“你想呢?”齐为川问。
乔震想了想,说:“我二哥被收买了,当枪使应该挺好用。”
“差不多吧,贺融顺势而为,无往不利。”齐为川说。
如果乔明海不想削弱或者驱逐傅俊生、方静珠,就不会有机可趁。
“其实,贺融也不是把谁都算进去。”齐为川微微一笑。
“我知道,但是这么做好吗?”乔震问,顺便按着造型师阿JIM的套路,拿手指抓了抓齐为川的头发,提升了一下效果。
“让人往他身上扯根线,别再乱飞了,挺好的。”齐为川说着,揽镜照着自己的短发,挺满意,说,“到我给你梳了。”
“你一个人慢慢玩。”乔震说。
齐为川恋恋不舍,说:“难怪古人喜欢把心爱的鹦鹉剪断双翅,锁在雕笼里。”
乔震温柔地说:“既然你有这个心愿,等我拍电影赚够钱,一定把你关进雕笼养起来。”
齐为川诧异了半天,冲着乔震的背影,不顾少爷体统地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知道了。”乔震帅气地挥挥手。
客厅里,乔震站在一幅山水画下边,抬头望着烟波江上几叶扁舟,打了电话给冷默。
冷默听了半天,从容地说:“我就知道他不老实,我早把他手机、电脑都没收了,也不让他出门了。”
“他没有反抗?”乔震问。
“没有。”冷默说。
乔震想,贺融这么驯服,肯定另辟蹊径了。
他又打电话给二嫂林宝欣,把事情摊开了说,林宝欣淡淡地说:“你二哥一直都想找机会扬眉吐气,别人白送给他,他不会不要。”
“可是二哥上了勾,就吐不出来了。”乔震的目光顺着那山势,看那浩浩荡荡的江水,一去千里。
“你也说那个项目是好的。”林宝欣问。
“贺融下一步,应该会送大嫂和傅俊生的把柄给二哥,到时候大动干戈,二哥也会吃亏。”
“可是你二哥不会听我的劝告。”林宝欣说。
乔震沉默了片刻,还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了。
林宝欣又说:“放心,老头子攥着大权呢,你要是想最稳妥的办法,你回来帮忙,你毕竟姓乔,接了老头子的班,老头子一定满意。可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一家人也只是面上和和气气的,JOE,你高兴吗?”
乔震忽然从眼前那山水画的烟雨里,看出一种苍凉的意味来。
林宝欣并不是无情,只是冷眼,又说:“你之前问我怎么演戏?我看你自由自在的,就没告诉你,现在看你苦恼家里的事,倒可以随便说几句。”
乔震“嗯”了一声,林宝欣微微一笑,说:“一般人演戏,就演个脸谱,往人身上贴个标签,标签上写了好人、坏人,这样单薄,演出来像假的。”
乔震静静听着,林宝欣淡淡地笑,说:“就算是一个傀儡,也还有好几根线牵着呢,何况是人?你要演一个人,就得想明白他在权衡什么?什么事情最关切,什么事情最烦忧?又是什么事情,令他最身不由己?就因为这些牵他的线,他心里就有了世俗的悲欢得失,虽然他只是戏里虚构的人物,但你演戏的时候,专心想着他的这些动机,这个人自然就活了。”
乔震听愣了。林宝欣笑着问:“我说得是不是有点道理?。”
乔震久久才缓过神,轻声地问:“我不能置身事外,这算不算是牵我的一根线?”
林宝欣笑了,说:“我就知道,那我替你找傅俊生和方静珠吧,提醒他们防备点,可他们会不会对你二哥手下留情?这就不好说了。”
乔震忽然明白,就算他暂时平衡住乔氏集团局面,可最后乔家还是会散场,因为提着他们的木偶线,不往一个方向走。
他受到震动,坐着呆呆的。
旁观的阅历,和切身的感受,差了十万里不止,只有他自己也成了一个棋子,和周围所有的人,同处在一个混乱局势下,他的心眼才跟着开了窍。
齐为川走了过来,温和地问:“你怎么了?”
乔震直直地看了他半天,说:“一点都不好玩。”
齐为川笑了,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乔震问:“傅俊生和方静珠一定有什么漏洞?”
“你找到了?”齐为川问。
“我猜的。”乔震说。
“你猜得挺准,”齐为川说,“你多看几遍材料,就会发现他们把部分收益转移了,但这也不怪他们,人要留后路。”
乔震说:“我爸也早知道,对不对?”
“应该是,不足为外人道。”齐为川说。
乔震说:“但我二哥不知道,他要是捅到明面上来,我爸不能不处置。”
阳的一面,花团锦簇,阴的一面,互不拆穿,这大概就是处世之道。
“你都想明白了,该想对策了。”齐为川说。
“我没有对策。”
“你不能完美主义。”
“那我保住大嫂和三姐夫,把二哥踢出局。”乔震说。
齐为川笑了,说:“还得有个人补数,才会重新平衡。”
乔震想了想,问:“你不是说我吧?”
“你正合适。”齐为川说,“你有才能,你爸放心了;你不管事,方静珠、傅俊生也放心了,所以说,你就是这个棋局的眼。”
乔震又呆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硬邦邦的小岛椰子,风刮不开,水冲不烂,后面人人都来敲几下,咚咚咚,咚咚咚,硬敲出好几个孔来。
乔震很想问一句,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椰子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