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妖娆》风湄

11、Chapter 11

　　“恺桐，你准备在这定居吗？”说不出为什么，洛纤对江恺桐很有好感，两人聊天也无拘无束，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很自然，又安心随性。
　　“嗯，还没想好，有些麻烦。”江恺桐笑了笑，眼中却带着一丝担忧。
　　洛纤眨了眨眼，想问，却又觉得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帮不上什么忙。“恺桐，若有事情，你只管开口，若能帮，我一定帮！”说实话，她一无势，二无权，三无财，还真没什么她能帮的吧。
　　即使如此，可她还是很希望能帮上江恺桐，这种感觉很奇怪。好似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小时的朋友，是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同伴一般，可以信任，也让她从心底担忧着。
　　江恺桐看着洛纤认真的表情，脸上有一丝茫然，眼中却满是挣扎，“洛纤……”
　　“妈咪，你忙的时候，我可以经常去找阿姨吗？”江昊的话，将江恺桐从茫然中叫醒，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期盼。“妈咪，我可以吗？我保证，我会很乖很乖的！”
　　江恺桐看着江昊，眉头微蹙，有些不悦，“Ange，我说过的，你要听话，难道忘记了？”
　　江昊怯怯地低下头，懂事地点了点头，却让一旁的洛纤看着有些心疼，她现在毕竟是个准妈妈了，身为孕妇情绪反复无常，此时已经眼睛带了些许的湿意。可即使如此，在不清楚江恺桐是不是有事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让别人不好做。
　　“恺桐，你若最近忙的话，我可以在白天的时候陪昊昊。你看怎么样？”洛纤看着江恺桐的眼中带着些许晶莹，让江恺桐不由得愣住了，茫然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你你你……你怎么哭了……”
　　“呃，我这个人，很情绪化的，呵呵，让你见笑了。”洛纤不好意思的擦着眼角。
　　江恺桐狐疑地看着洛纤，蹙着眉头，细细地打量着，歪头似是思考，又看看洛纤，“你，是不是，怀孕了？！”
　　“呃……”洛纤尴尬地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你，怎么知道？”很奇怪，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解释，或者掩饰，而是坦然的承认，好似一切的辩解，都没有意义一般。对于江恺桐给予她的安全感，还真是匪夷所思，就那么坚定的信任着江恺桐会保护她，支持她。
　　“洛纤，你……”江恺桐想要说什么，又叹了口气，看着洛纤的眼睛中，很复杂，似在苦苦地挣扎一般。最后，全部的情绪在她闭上眼睛后，化成了一声轻叹。
　　“Ange，你不要给阿姨添麻烦。”这算是答应了江昊的请求了，江昊一听，顿时乐开了花，就差跳起来大叫了。江恺桐淡定地看了江昊一眼，江昊立马老实的坐好，如同乖宝宝一般，“洛纤，你过得怎么样？”
　　这样的话，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互相询问着自己的近况。洛纤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能自嘲地笑了笑，“马马虎虎，至少，死不了……”或许，是她太过贪心了，大概很多人的眼中，她的生活过得很好。有花不完的钱，穿不完的衣服，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有一个如同妖精一样美丽的男人在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
　　只可惜，她要求的太多，也太少。她只要自由，哪怕，没有饭吃，活不下去……她依然渴望着自己，大概，她是个理想主义吧。
　　江恺桐吸了口气，正想说什么，洛纤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唐非的电话，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烦躁，却又无可奈何，认命地接了起来。
　　“在哪？”唐非的声音依然诱人。
　　“星巴克。”洛纤烦躁的掏着烟，正想点，有泄气的扔在了桌上。
　　“我一会儿让小陈去接你。”唐非的声音依然平静。
　　为何，他总是要干预她的生活？连什么时候回去，他也开始过问了？“不用了，我和朋友在一起。”洛纤的口气有些不好。
　　“喔？”音调上扬，显然，唐非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么，祝你玩得愉快了！”反常的，唐非没有多问下去。
　　洛纤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无处宣泄，让她烦躁的想要抓狂。又不能抽烟，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洛纤，你最好静下心来，你这样，对孩子不好。千万别得了产前抑郁症。”江恺桐的声音淡淡地，却奇异地安抚了她。
　　洛纤重重地叹息，想要大喊，却又如同失声了一般，这样的挣扎与折磨，让她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她真的怕，自己得了抑郁症。“恺桐，你晚上有没有事，我请你吃饭？”
　　“好啊，我们去哪吃？”说着，将江昊拉了起来，又帮洛纤收拾好手机和烟，替她拿了包，三人一起往外走。
　　“去我家吧，我手艺还不错的，昊昊想吃什么？”她现在真的直需一件事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让自己将心底所有的压抑都发泄出来。
　　伸手，打了出租车。
　　“我想吃牛排。”江昊小朋友十分高兴地说道，“妈咪从来都不下厨的，都是爹地做饭的。”江昊说这话的时候，江恺桐的眼神有些黯然，但江昊的情绪却没有一丝的低沉，好似，已经接受了父亲去世的事实，或许，他根本就不懂死亡的意义？
　　那她呢，她又是否懂得死亡的意义？人，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她，是如此。她之所以苟延残喘到现在，一切都是为了那些人啊。她的父母，她的亲人，她的朋友，以及，那个她曾经爱的人。
　　想到这，洛纤笑了。笑容带着淡淡地哀伤与自嘲，死亡，心中一痛。或许，离她，真的不远了……越来越吃力的心脏，总是在淡淡地抽痛着，好似，已经到了极限，不堪重负了一般。等到这里，再也没有那个空洞的频率时，就是她解脱之时吧……
　　车子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小区，原本，她并不想直接回这里，打从心底，她不想让唐非见到江恺桐母子，但转念又想，即使不回这，唐非还是知道她的行踪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反倒让他觉得心虚了一般。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既然已经把江恺桐当成了知心好友，那么，也该为她做打算，别给她带来什么麻烦。唐非家，真的太过显赫了。
　　洛纤在厨房里忙活着，牛排是现成的，冰箱里有，煎好后，又做了个汤。江昊小朋友毫不吝啬的给予了大大赞美。到底是个孩子，吃完了饭，就有些倦意了。洛纤看不下去，就带他去客房睡觉。
　　安顿好小江昊后，她和恺桐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舒服地靠着沙发，手中抱了个抱枕。很多时候，洛纤喜欢坐在地上，有时候喜欢地板，有时候喜欢地毯，只静静地坐着，却让她觉得安心。
　　电视里正演着几年前风靡一时的热播韩剧，说实在的，这剧情有些狗血，灰姑娘、失忆、替身、豪门、白血病，赚足了收视率与眼泪。
　　“洛纤，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如何？”江恺桐手指一下下的敲着地毯，不经意地问。
　　“嗯？”洛纤一愣，“你说的是记忆，还是家世？”
　　剧中女主角小时候与姐姐一起流浪，后来她出了车祸，失忆了，而收留她的店主大娘私下将自己的女儿顶包，回去当了千金大小姐，而亲生妹妹却活得贫困潦倒。
　　“都是，记忆，家世。你会如何选择？”江恺桐懒懒地打了个哈气，转头看向她时，目光却是坚定。“你是宁愿活在失忆的贫困中，还是活在有记忆的豪门里。”
　　“如果是我……”洛纤想了想，“这个世界，哪那么多如果？”不由笑了起来，但见恺桐十分坚持的看着自己，又眨眨眼睛，接着道，“豪门和贫困，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活着，只不过，一个活得看似风光，一个活得辛苦一些罢了。”
　　“嗯，那么你的话，宁愿选择失忆中的贫困了？”恺桐将视线再次调回电视上，喃喃道。
　　“这，不是人生吗？”洛纤想着，笑了起来。“其实，我很喜欢白日做梦的。看的言情小说多了，也幻想过有一天会有豪门金龟不顾一切的爱上我，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也幻想过，有一天穿越到古代，玩得风生水起，当个女强人。更甚至还想过，我是什么特异功能者，或者，失忆了的豪门女，又或是什么女特工之类的。总之，什么都想过。”说到最后，洛纤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都是曾经的一些天真想法。
　　恺桐却没有笑容，也没回答，只是眼神直直地盯着电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啦？被吓到了？”洛纤拍了她一下，“我知道这种想法满白痴的，但也只是幻想嘛。生活，就是生活。怎么样都要活下去。谁怪我当年太天真呢？难道你没有那种情窦初开的时候吗？”
　　恺桐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挣扎与迷茫，好似被勾起了什么回忆一般。“我说的是记忆呢。如果忘记了，还要想起来吗？”
　　“记忆，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洛纤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有时候，忘记一些，会好过一些。既然好过，又何必去执着一些忘记的东西？”
　　恺桐看着她，没有说话。许久，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上，好似睡着了一样。
　　洛纤依然没什么兴趣地看着电视，记忆，真的是一个玄妙的东西。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忘记陈昊，忘记那些甜美中又带着疼痛的过去，或许，那样，就能不这么痛了吧？
　　其实，也不是的。至少，陈昊，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她的生活她的记忆，对她，对他，都是一种好结局。即使深爱过，却只能当陌生人。洛纤现在仔细想起来，分开的时候，其实，心底的不甘，耻辱，无奈多余那爱恋吧。只不过想起来，还是会痛。
　　可再多的痛，都是唐非带给她的。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不恨唐非。只要将他忘记就好，忘记就好。什么都不曾记得，而他们之间也不要有这么多的纠缠。四年了，真的够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记忆，爱也好，恨也好，幸福也好，痛苦也好，那都是一个人活过的证明，若失去了，即使再美好幸福的生活，也是一种残缺吧……”说到最后，洛纤低叹一声。
　　一旁的江恺桐静静地睡着，可眼角却滑落一滴泪。
　　晚上七点左右，江恺桐带着江昊离开，并且留下了电话，洛纤保证第二天下班后会去接江昊，顺便带江昊吃完晚饭再送回酒店。
　　江恺桐没准备在这定居，所以一直住在酒店，江昊到底是个小孩子，不喜欢酒店这种地方。而且身边没有和他一样大的孩子，他过得是满寂寞的。洛纤一再保证明天会去带他玩，顺便还会带个小妹妹陪他，高兴的合不拢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江恺桐离开。
　　江恺桐看着江昊佼有兴趣地在小区下的活动室里玩着，在门口拨通了电话。
　　“艾瑞克，我找到她了。意外的相遇……”江恺桐说着，顿了顿，“我不是很肯定，要不要让她知道。”
　　“丽萨，你的犹豫不决不只会给你自己带来危险，也会对她带来不可预计的危险。”低沉的男声，冷冷地道。
　　“她，怀孕了。”这就是她犹豫的地方。
　　“丽萨，我收到消息，伊多恩已经离开了英国……”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真的不是个好消息。
　　“你……多保重。”江恺桐看着正玩得满头大汗的江昊，咬了咬牙，“我会跟你再联系。白家那边，通知下吧！”说着，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依然记得，下午的时候，跟陈老头所通电话所说的。
　　“她的记忆被多次催眠，而且被下了唯一暗示，若让她记一起，她的大脑可能崩溃。”
　　“她被催眠了四次，一层一层，环环相扣，若稍有不慎，她就有可能变成精神病。”
　　“丽萨，你自己多保重，我会尽快把这事处理好。她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再加上意外怀孕，就连我也不敢保证她的安全。”
　　Epiphyllum，我到底干怎么办？
　　夜空下，一个高挑的女子，静静地流泪，内心在挣扎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