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伪仓鼠饲养指南（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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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不完全统计，精灵王这个听起来很厉害很拉风很高贵冷艳很威武霸气的头衔，却堪称是中洲最危险存活率最低也是最丧心病狂的职业。因为在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反映下，但凡在中洲称王的精灵，其下场貌似都不太吉利。不过这统计结果仅限于中洲，因为在西方那边称王的精灵，也就四比一的死亡率，相比于中洲这边的精灵王几乎全部死光的状态来看，存活率还是相当的高。
换句话来说，这些在中洲称王的精灵几乎全都是去死去死王者团的贵宾。而这其中，又以至高精灵王的死法最为奇葩血腥惨无人道令人发指……为了生命的大和谐，那些死法在这里就不说了，想要知道的，随便在瑞文戴尔的书库里找找就有，不过建议不要随便翻看，那真的是轻轻一瞥都觉得虐。
——反正一旦称王，那死法绝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死不成的，灵验得都快赶上曼督斯的诅咒了。
于是，在中洲精灵王几乎团灭的惨烈数据显示下，到了第三纪元，唯一存活下来的精灵王就是至今依然统治着北方幽暗密林的瑟兰迪尔王。不过也有传言说，如果不是瑟兰迪尔王当初在战场上被突然掉线的亲爹狠狠地坑了一把导致他不得不临阵为王，以当时身份还是绿林王子的瑟兰迪尔的性格来看，他肯不肯成为精灵王倒是一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变成光团的瑟兰迪尔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之后，几近是在蛮横地拒绝着那股来自于西方的力量牵引，并且拼尽全力地挣扎着要往回飘。而那股力量也像是有着极高智慧般，它觉察到这个精灵的不愿意与拒绝，在继续牵引着精灵飘了一会儿之后，见精灵还是坚持着不肯走，它就将精灵留在了一棵松树上，然后悄然散去。
被留在松树上的瑟兰迪尔，精神依然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静静地等待了很久，直到觉察不到那股力量有卷土重来拉他往西的意向后，他才从松树枝上半飘半跳地跃了下来。
他在下坠的过程中，慢慢地从一团光晕的状态凝成了人形。
林间的夜风穿过他的身体继续吹向远方，他的衣袍在坠落时擦过枝桠间的松针，压垮了上面堆积的枯叶。
金色的长发，修长美丽的形貌，拽地的银红二色长袍在落地时轻轻将花草与落叶覆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咒而显得有些与众不同的缘故，反正现在是魂飘状态的瑟兰迪尔没有果飘，他身上还穿中咒前穿着的那套衣服。
精灵们一旦对自身在阿尔达的肉身有所厌恶，灵魂往往就会脱离躯体前往西方。瑟兰迪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刹那间闪过的厌恶念头竟然也会被捕捉到，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放弃生命的他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着自己的脑抽，一边独自在森林中行走。
这座被精灵风戒守护着的山谷显得是那么的生机勃勃，星光在头顶上闪耀，四处都充满了树木与鲜花的清香，从山上俯冲而下的瀑布在积潭中跌宕交汇。瑟兰迪尔在途径一处山涧时停驻了脚步，他低头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在荡漾的溪流中，隐约可见的人形周围笼罩着一层既不耀眼，亦不清晰的朦胧光辉。
森林里不少的动物都被瑟兰迪尔身边的那种光辉所吸引，最初鼓起勇气跟在瑟兰迪尔后面在森林里漫游的是一只啃着坚果的松鼠，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后面跟着的队伍也就跟着壮大了起来。但有不少动物是对光辉不感兴趣的，它们之所以跟上，完全是因为看到队伍中有自己的同伴。于是，觉得很好奇的它们自己也跟上去凑热闹看个究竟……
正溪边低头饮水的白鹿，在枝头上唱歌的夜莺，在丛林里奔跑的兔子，在湿暖的草木间飞舞的萤火虫……
走在前头的瑟兰迪尔不时用上古的辛达林语低低地哼唱着一些世上早已失落的古老乐曲，种族天赋的声线加上充满瑰丽辞藻的歌词，使得歌声优美而动听。成为国王之后的瑟兰迪尔很少会在他的子民面前唱歌，除了在敲响新年晚钟时对着繁星歌颂伊露维塔。通常他只会在兴趣高涨、或者是宴饮气氛空前隆重的时候，在子民面前弹一下竖琴或者演奏其他不同的乐器，更多的时候，他只会坐在宴席首座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的绿叶和他的子民们围在篝火前唱歌跳舞。如今中洲懂得古辛达林语的精灵已经少之又少，否则他们一定会发现，忘记歌词的瑟兰迪尔常常会胡塞一些发音相近的词语或者直接用模糊音把忘掉的那部分歌词给混过去。
瑟兰迪尔就这么走着唱着，他带着那群跟在他身后的动物们翻山越岭，堂而皇之地在森里迷路。
没办法，在他还是一团光的时候，他飞得有点远了。
……
不少被迷惑的动物们走到半路才张皇失措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待着的那个山头，意识到前面那个精灵好像哪里不对的动物们至此分成了两派，一是彻底醒悟过来、沿着来时的道路飞奔而去，第二种就是继续执迷不悟、半路又加进来游行的，这一类的动物就继续跟着瑟兰迪尔在山林中乱逛。
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兜兜转转，跟在身后的队伍，数量还是跟出发前的差不多。漫游到有些无聊的瑟兰迪尔开始想在森林中疾走奔跑，无奈他一跑后面的动物也跟着他跑，这动静在寂静的夜色中闹得可不小，不仅树上的鸟儿从鸟窝中往下俯往，就连在土地下面休息的动物也都惶恐而茫然地从洞穴中探出了头。
瑟兰迪尔：“……”
从光晕化成人形后就失去飘和飞的能力，尽管目前这个坑爹的魂体看起来面目不清，但好歹有手有脚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走跑跳。正当瑟兰迪尔想着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群动物自己玩的时候，他的坐骑来了。
当这头在森林中搜寻主人搜到有些不耐烦的大角鹿终于找到了瑟兰迪尔，并且发现瑟兰迪尔身后还跟着一群它自认为是来路不明的动物在跟着时，顿时就火冒三丈。
这头独占欲非常强烈且脾气暴躁攻击性强不太好相处的美丽生物立即扬起鹿蹄发出一声嘶鸣，然后俯低脑袋，用它那对又长又卷的大角，箭一般地向跟在瑟兰迪尔身后的那群动物们非常不友好地冲了过去。
大角鹿绕着瑟兰迪尔的身边跑了几圈，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的动物纷纷四散而逃，周围立即像是被清场了一样，四下瞬间寂静，只余草木在夜风中颤颤。
一头鹿和一精灵在森里的夜色里互相对望。当魂飘状态的瑟兰迪尔想要伸手将鹿角上挂着的草藤和花枝弄下来，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从大角鹿的鹿角上穿了过去。
“……”
这头从光团淌过河滩的那一刻就开始追随着光团闯入森林的大角鹿有些烦躁不安地绕着瑟兰迪尔走来走去，它对自己碰不到主人的状态有些害怕。而瑟兰迪尔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可惜啊，原本以为可以骑着你，更快地回到林谷驻地那里去的。”过了一会儿，将手收回到衣袖里的瑟兰迪尔转身就往回走。不过他走了一阵，又突然侧过脸来问跟在他身边的大角鹿：“等等，回去是走这个方向？”
……
那群骑着座狼攻击人类商旅的半兽人最后还是被埃尔隆德亲自带领的一行骑兵给赶走了，估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再也不敢靠近林谷附近的范围。至于那些赶也赶不走的，下场就是全部被干掉。
连日来披星戴日的追赶，虽然精灵们依然是精力充沛，但马匹不一样，毕竟它们与生命不朽种族逆天的精灵们不一样，连日下来的赶路和作战，不免令马匹们感到劳累。估计清晨就能抵达驻地的埃尔隆德觉得事情既然办完了，那么赶路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于是他吩咐大家就地扎营休息。
杂草和乱石都拨在一边，精灵们在清出来的空地上筑起篝火。还有不久就要天亮，睡意不大的精灵们除了站岗的，其余大都围绕着篝火席地而坐。他们一边说笑唱歌一边在彼此间传递着金黄色的蜂蜜酒，有的则拿出随身携带的短笛等玲珑乐器吹奏着乐曲。
言语交谈间，一个精灵突然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你看那里！”
被提醒的那个精灵随着同伴手指的方向望去，精灵们的锐目能看得很远。只见不远的丛林里，一个笼罩在朦胧的光辉中的人形正在逐渐向这里靠近，与人形同行的，还有一头长着一对超级大角的大角鹿。
“咦？那不是瑟兰迪尔王的坐骑吗……”
也无怪精灵会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除了因为瑟兰迪尔这头坐骑是那么的奇怪和醒目之外，更是因为林谷从来都没有大角鹿在这边生活过。
某种角度来说，大角鹿是很难养的珍稀物种，更别说是弄来当坐骑。
每一位精灵都是森林大师，精灵擅长在森林中游走和生活，不懂路的话，其实问问林中的树木就好了。所以，当在部下的议论声中站起来的埃尔隆德皱着眉往想要往丛林的出口那边走去的时候，在树木的帮助下成功找到出路的瑟兰迪尔就带着大角鹿踏出了丛林。
两位精灵的视线在那一霎相交重叠。
“……”怎么回事，这家伙不是变成仓鼠了吗？咒语自动解体了？埃尔隆德先是惊愕，但当他注意到眼前的金发精灵是幽冥形态时，一个不祥的猜测瞬间就令他头脑发晕。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而且还在问着废话：“……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身边的大角鹿不耐烦地刨了几下蹄子，代替主人回答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
一番无言的对视交流后，埃尔隆德率先后退两步，神色痛苦地扶着额头：“……所以，你这是报销了吗瑟兰迪尔？”
这个问题连瑟兰迪尔自己也不确定，所以他无法给予埃尔隆德确切的答案：“不知道。”
埃尔隆德：“……”
——完蛋，连活蹦乱跳的瑟兰迪尔也报销了吗？！存活率令人绝望的中洲精灵王终于全线阵亡了吗！？那么接下来，中洲精灵第一高危职业就轮到精灵领主了对吗？！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西渡？！
……没办法，所谓聪明绝顶……智慧博学的精灵患有的想太多毛病，就是要比一般人严重。
精灵的幽冥体，其灵魂即真身，在视力不太好而且是快要死掉的人类的眼里，就是一团散发着光芒的美丽人形，没有死亡威胁的人类是完全看不到精灵的灵魂的，除非那个精灵愿意给他人看到。精灵的真身可不能随便弄出来闹着玩的，因为弄出来往往就很难塞回去，当然在精灵不是求死或者放弃生命的状态下，要弄回身体里也不是毫无办法，而从曼督斯返回中洲重练的金花领主葛罗芬戴尔就是个中翘楚。这位勇敢英俊手握权柄技能全开时干掉过炎魔的金发精灵，在战斗到目不暇接的紧急情况下时，会在敌人面前展现一下真身，以他受过西方光辉照耀的犯规姿态闪瞎敌方，造成敌方一时的技能冷却或者直接溃退。事后他还能自行返回躯体，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界的帮助。
在埃尔隆德想太多地神游的时候，瑟兰迪尔已经绕过他带着着大角鹿向前走。这次埃尔隆德出去驱赶半兽人，葛罗芬戴尔也有随行。其实吧，不用葛罗芬戴尔出手，在埃尔隆德亲自带领下的骑兵就能干掉那一队数量并不多的半兽人了。所以在整体战斗力都勇猛的状态下，本来是打算出去通过战斗发泄一下情绪的葛罗芬戴尔不是太过尽兴。于是，见到瑟兰迪尔这样的状态，金发的精灵显得相当的惊讶，和好奇。
因为精灵魂飘的时间太久的话，身边笼罩的光辉会逐渐黯淡，然后灵魂就会变成真正的幽魂，要不直接去曼督斯，要不留在中洲徘徊，直到阿尔达的末日。
但在森林中久久徘徊的瑟兰迪尔身上还笼罩着生命的气息。
兴趣来了。
两位同样是无聊得发慌的金发精灵在互相行礼后就这么若无旁人的攀谈了起来。围观的精灵则再一次遭受到严重的伤害，因为他们只能看见面前的人形光团，却听不见人形在说什么。不是持戒者也不是从西方返回中洲的高等精灵的他们只能从交谈中得知，眼前的这团人形就是瑟兰迪尔王。
世界观什么的，重组的速度已经比不上粉碎了。
……
“总而言之，您必须要尽快赶回，不然很可能真的要去曼督斯了。”葛罗芬戴尔为两人之间的对话下了结论。
“我会尽快，不过可能要慢些。”
“为什么？”
瑟兰迪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向葛罗芬戴尔伸出一只拢在袖子里的手。
不明所以的葛罗芬戴尔也跟着伸出手。
然后两位精灵本该交握的手就这么对错着穿了过去。
“就是这样。”看着葛罗芬戴尔有些惊讶的神色，瑟兰迪尔将手重新拢回袖内，说：“我除了能在大地上行走，碰不了任何东西。”
旭日破晓，不知什么时候转为专职拉仇恨的埃尔隆德在这时走了过来。精灵们的听力跟视力一样的优秀，身披晨光的他听见了两位精灵的对话。
精灵的求知欲一向很重，尤其是睿智的精灵大师。带着半是不信半是好奇的埃尔隆德试探性地将手随意地朝瑟兰迪尔的肩膀搭去，没想到真实触感异常清晰地从指尖传递而来。但还没等埃尔隆德说什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的瑟兰迪尔就已经猛地转过身来，条件反射般地给了他两拳。
……毫无防备之下，拳拳到肉。
捂着痛处后退的埃尔隆德：“……”
望着拳头愣住的瑟兰迪尔：“……”
旁边围观着的葛罗芬戴尔：“……”
——不是瑟兰迪尔太凶残，实在是因为这是习惯没法改。长期生活在邪恶滋长幻觉丛生不是至亲之人都不能轻易相信的幽暗密林里，精灵的警惕心都会变得非常高，精灵之间在想与对方攀谈的时候，一般都会先喊对方的名字，或者弄出点响声让对方知道你在靠近。因为精灵们互相都知道，受到惊吓的精灵一方会条件反射地将搭讪的那个精灵当成敌人射成筛子……所以，在幽暗密林里，精灵之间是绝不对会出现一声不吭就上手跟对方进行肢体接触的情况出现。
——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会一声不吭随就随便对精灵乱搭乱碰的，一般都是那些神烦的半兽人或者恶心的食人巨蜘蛛……当然，如果你是身手敏捷得像瑟兰迪尔和莱格拉斯这类能在箭雨中优雅穿梭还能保持发型丝毫不乱的精灵，你也可以无视这条规定。
……
当回过神来的瑟兰迪尔向自己的坐骑走去准备一跃而上策鹿狂奔却一下子穿过了自己的鹿的时候……埃尔隆德的仇恨值不负众望地被拉到了最高点。
深切地感受到那股来自世界的恶意，精灵王压抑多时的负面情绪统统转为怒意全面爆发，恐怖的低气压瞬间铺天盖地，几乎形成了黑色的漩涡。
全体上马整装待发的精灵们：“……”
扛着威压的埃尔隆德英勇无畏地策马走近处在黑色漩涡中心的瑟兰迪尔，他在晨曦中从马背上俯下身，朝精灵王伸手：“上来吗？”
精灵王回眸的那一刻，眼底蕴含的怒意简直要把他整个烧穿。
金发的精灵王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我自己走！”
……
……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伪仓鼠饲养指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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