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脸皮厚，是天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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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执迷不悟？”感觉自己才睡了一小会儿，就被人唤醒，花铖梦游似的拎起枕头砸了出去。
“悟你的头。”他嘀咕，一翻身，扯了伤口。被痛的一个激灵，醒了。
再揉揉眼睛看清眼前抱臂笑立的青年人，他彻底精神了。
来刺杀我？
唔，失了内力身受重伤正是来寻仇报复的好时机，花铖认真打量了一下此人的衣着和外貌，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年不过而立，长眉入鬓，凤眸横飞，薄唇粉面。
魔教妖人无疑。
等等，宫里的通房太监来砍情敌也不是不可能。那个李明成显然有龙阳之好嘛。
再感受一下周围这空旷的环境，意识到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搭理。花铖张了张嘴，顺了顺气，果断从地上捡起了软垫子摞起来当枕头，软软的，好舒服。
“让我睡会儿，睡着了再动手。”
管你听不听。
我已经表达了我对人权的捍卫和要求。
“呦嗬，乖徒儿真是愈发长进了。”‘魔教妖类’低头凑近了花铖，研究他的表情，“从叛出我门下就开始奔着长进的路子拍马扬蹄子去了，这会儿简直顶了天了。”
花铖默。
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周丛意？”
他记性尚可，虽然当时痛的迷迷糊糊，但对陌生世界的紧张和忧虑，还是让他把握住了仲和嘴里吐出来的这个名字。
“我的好徒儿，直呼师傅大名可是要受罚的。”周丛意拍拍腰间的细长柳剑，“不过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实在深得为师的欢心，就先给你记在账上了。”
花铖头大如斗。
老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你妈逼！
给这个周丛意印上顾淮二号的人肉检疫章，花铖在心中附给他一个评语：高危流氓。
想了想，花铖又给出场次序靠前，存在感逆天的李明成补了个称号：精分娘炮。
“你来干嘛。”花铖询问他的来意。
这种高危装逼犯，有一个共通的特点，就是憋的住。
你不主动问，他笑而不语，你旁敲侧击，他笑说你猜。
若要答案，只能直接。
“欣赏你的窘迫。”周丛意笑眯眯的看着他，完全不考虑自己特意穿成这样跑到天牢重地里来‘欣赏人犯’有多么的……“好有幽默感。”花铖吐出一口老血，将额头顶在垫子上，长发散了半脸，将眼睛挡住了大半。
周丛意欣然接受了这个赞扬。
“乖徒儿。”周丛意盘膝飘到空中，眼睛正对着花铖，眨巴眨巴，闪烁着一种叫人毛骨耸然的光辉。“从了为师吧。”他手一指那铁栏，“给你自由！”
花铖被迫抬起来的头左转右转，随着他眨了眨眼。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内心自然的朗诵起那段诗歌。
花铖用你很了不起哦的眼神看了看他：“哦。”
您发出的哦字决击中了周丛意！花铖脑补着游戏提示音，看见周丛意的笑容镀上了一层冷光。
“那你就等着钻心剜骨，百虫噬心而死吧。”周丛意拍了拍乖徒儿的头，利索的一腾身，就走了。
花铖艳羡的看着他消失：卧槽武林高手就是这么冷艳上档次！他要是能活到内力回来的那一天，估计想飞就不用顾淮把他从飞机上往下踹了，咱自备滑翔翼内核。
昏昏沉沉的想着，身上忽冷忽热叫人昏倦。花铖不用多劳动半分脑力，就又睡过去，这次绝对不超过半个时辰。
“乖徒儿，为师还在，你就大仰四敞睡得口水横流。未免太不象话。”周丛意杀了个回马枪，把睡眼朦胧的花铖烦的要死。
花铖装死，闭着眼睛把脑袋埋到垫子里。
“徒儿你若是继续装死，为师就把这壶烧刀子拿来给你消消毒疗疗伤。”周丛意拔出一个皮囊的塞子，横在花铖背上。
花铖缓慢的睁开眼睛。
“……你到底想干嘛。”要杀就杀，要救就救，你这个蛋疼又纠结的傻逼就不能真男人一把吗！
周丛意就这酒壶喝了一口。
酒气熏天，烦的花铖拧过了头去。
“乖徒儿不是最好酒的么。怎么，真戒了。”周丛意像是就看不惯他沉默似的，往死里调戏。拎着酒壶就凑近了花铖的唇边。
花铖厌恶的瞥了一眼酒壶的口，觉得还带着周丛意的涎水。
说实在的，他现在很怀疑这个看上去不到三十的青年人到底是不是‘境外方士周丛意’。这行事做派，怎么看都不科学。
烈酒被硬灌到喉咙里，花铖咳嗽得胸肺一起炸了起来。
周丛意笑眯眯的死死按住他的肩，将他的挣扎反抗化在这一掌之内，手上被洇开的鲜血染得猩红。
“乖徒儿，为师真是太爱你这副要死不死的小模样了。”
……
第二日上早朝时，周云卿一身轻寡的素色官袍被秋初的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转出府门，一个装扮成小贩模样的矮个子男人递给了他一个油纸包。
周云卿从袖子里抖出几枚铜钱，轻手推过去。接了油纸包，小心拎着细麻绳，生怕衣袖沾了油污。
“一切安好。”周云卿将这张小条儿和油饼一起慢条斯理的咽到了喉咙里，然后咳嗽两声噎了下去。
扫过被点了零星油渍的袖口的时候，周大人年轻秀气的脸上，秀眉微蹙。
一路风吹，周云卿打了个寒颤，头上冒起了点热气。
他已走到了太和殿外。
许昌文许老大人年迈，为花铖求情不成反被发落罚跪。既没面子，又没里子。
今天果然染了风寒，告了病假。
周云卿孤单的站在百官的队伍里，眼睛垂着，一动不动。
今天本朝相国景荣璋很安详。他闹，既是让那些看他老头子不顺眼的逆党看看他的份量，也是让这多疑的小皇帝知道，老臣一直是铁了心的追随陛下，信任陛下，所以你家的暗卫统领花铖欺负了我女儿，我才不得不闹的啊。
要是我要是太能忍，你肯定担心我有异心，所以才肯忍一时之气，成他年大业。何况当朝大将龙钰最近和景荣璋走的实在有些近，他适时的揪住龙钰的至交好友不放，就可成功的拉开和这镇边大将的距离。
昨日那滴滴洒洒，从太和殿一直淌到天牢里的血，就是他景荣璋今天顶戴上那红宝石的珠光！
但是景荣璋三朝元老，脑子和脸皮一样好用。自然懂得见好就收。
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除了附议礼部尚书为陛下大办二十寿辰的提议，圆滑的拍了几句马屁。借此巧妙的表达了自己对于小皇帝妥善处置花楼主一事的感激之情。
李明成脸色不善，乌沉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上打瞌睡。
昨夜镇守天牢的暗卫传来消息，说花铖这夜睡得极好，他李明成却一夜翻来覆去，死活不能合眼。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不动声色的一摆拂尘，掸来的涎香窜到李明成的鼻子里，李明成勉强睁开刚合拢的眼睛，看着脚下深深弯着腰上奏的礼部尚书，他的话从天外飘到耳朵里，李明成强忍住了到嘴边的哈欠。
下个月是他二十岁的生辰。日子过得真是太快了……想起花铖那张脸，从严肃的小包子脸变成如今的冷面修罗。太快了。
如果他今年年及弱冠，那……他也是。
大操大办？
李明成想着国库里那堆烂帐，扶着头皱眉默叹了口气。
“准奏。爱卿平身。”
他也十几年没庆贺过生辰了吧。没父母，没妻女，没兄弟。只有一群冷冰冰的杀人机器做下属，交好的除了镇守在外的龙钰，就是……宫里那位。
强敌环伺，北蛮依然猖獗，南周整军待战，但总算大燕朝野上下业已肃清，内局既定，心头大患就去了一半。
不如叫他和自己一起庆贺一番补了往日漏下的生辰贺仪……李明成想着，面上浮起一丝笑意。
退朝后。
一直低头神游太虚的周云卿刚要走，就被一直笑眯眯拱手和众朝臣道安的景荣璋一声低唤绊住了脚。
“小周大人。”景荣璋几不可察的低了一下下巴，就算见礼，踱步过来，笑微微道，“小周大人昨日受了风寒，今日可还好吧。”
周云卿眉毛一低，唇角抽了抽，眼中却含上春风般的笑意，挺直了腰杆，就如同景荣璋这句寻常的问候像那久旱后的甘霖，燥热中的凉风般，抱着万分的感激道：“劳首辅大人挂心了，下官年纪轻，身子哪有那般弱。倒是首辅大人日夜为国操劳，这由夏入秋之际，可该照管好身子。若首辅大人安康，就是下官的安康，就是我大燕天下百姓的安康。”
昨日给花铖求情跪出去的官员里，他不是和花铖交情最好的，不是言辞最激烈恳切的，更不是官职最高的。除了师从许昌文，他别无依附，更不结党。怎么看都是最最中庸的一个。
这景荣璋偏偏盯上了他，话里话外的敲打，莫不是因为，他是那队伍里面，长得最帅的？
那隐去的一层身份，周云卿倒不甚担忧。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周云卿将腰压得低了又低，简直连自己都要信了自己这番鬼话。
景荣璋伸手虚虚扶过来，周云卿借势起身站定。
“花楼主痴心为国，操的是刀口上添血的行当。若说为国操劳，远比我等文臣来的尽心尽力。人同此心，我与小周大人一般，也为花楼主今日境地忧心非常，茶饭不能咽，长夜不能寐。”景荣璋背着手，微抬头看那云腾飞檐，掬了把不存在的热泪。
周云卿：“……”不是因为你闹，这事儿至于？
做人竟能如此不要脸。
周云卿对景荣璋深深的佩服，简直要五体投地。写到脸上，就是一片悠然无尽的钦敬之色。
“首辅大人意下如何？”周云卿适时将这到了眼前的话头接了下去。
“求见陛下。为花楼主进言。”景荣璋笑微微的顿首，一副天下苍生尽在胸怀的伟人嘴脸。
高人在这种总结陈词的时候，总是要尽可能的简练，才显得牛逼。
周云卿：“……愿为首辅大人做一马前卒。”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脸皮厚，是天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