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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番外·青楼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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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醒来后,景渊也算是了了一块心病,他与花满楼拜别后,便再次独自一人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自然是那被称作‘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的金陵。
那金陵,自古便是文人雅士舞文弄墨之所。而秦淮河,在夜里更是华丽奢靡异常,让人目不暇接。百日,文人骚客们泛舟游湖,偶尔几个酸秀才吟几首诗,企图夺得那纱帘后大家闺秀们的注意,而晚上,这里便又是另一番景象。
景渊漫步走在这奢靡之中,鼻端是浓郁却不刺鼻的香粉味儿,耳边听的是吴侬软语。一时间,仿佛置身梦境。
景渊已经走到了巷子里面。这里面的青楼和外边的可不一样。这里的姑娘们并不会抛头露面出来拉客,而是端坐在楼子里等着恩客的光临。她们,也算是风尘女子中较有地位的了。
景渊来这里不为别的,许是最近心胸开阔了些,原本不会有的孩子气却冒出来了点,想着自己走过这么多的世界,就算是找个情人也是偶然相识比较多,到现在连青楼都没见识过可真是不应该。
镜花水月虽然现在不经常现形,却已经清醒过来,此刻在他意识里冷嘲热讽,景渊就当什么都没听到。景渊其实很奇怪作为自己半身的镜花水月为什么是个女性形象。而镜花水月也解释过,只不过当初他的灵魂与镜花水月最为契合罢了。总的来说,镜花水月不等于他本身,却又相当于另一个景渊,真是奇妙。
景渊不止一次恶趣味的想,如果他和别人滚床单的时候镜花水月没有切断感知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倒是有些期待呢,景渊勾了勾嘴角。
虽然说景渊的白头发看起来诡异了些,可这青楼女子有什么没见识过的?所以说虽然这个公子哥看起来表情冷厉了些,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些,但绝对是春宵一度的好选择。更别说这公子哥儿一身玄衣的料子可是上好的,而且上面的绣工的手法也不是普通的手艺。更别说这公子的周身气度,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
其实这些人都是想错了,至少景渊这身衣服还是当时老管家送给他的,料子不知道是什么,但穿着舒服,景渊就也没有在意是别人给他的东西。
这里的老鸨和龟公拉客倒是很有技巧,他们从来不会一窝蜂聚过来拉拉扯扯,反而是不着痕迹地夸着你,偏生没有一丝谄媚,让你迷迷糊糊就跟着这人进了楼里,然后,一掷千金。
景渊倒不会被几句吹捧的话就失了神智,但也饶有兴致地跟着一个身上闻起来味道不是那么浓郁的女子走进了一家楼子。那女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在现代也许是最受欢迎的年龄范围,但在这个古代却已经是人老珠黄。这个女子身上的气息并不十分清澈,反而有些浑浊,但景渊却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好比他自己,那灵魂不也是污浊不堪了么?虽然表面上仍旧普普通通,甚至如今颇有些心胸开阔之感,但他骨子里已经坏掉了,若是给他一个契机,还不知道会扭曲疯狂成什么样子,到那时,花满楼似乎也是不会想和他这种人相谈甚欢,甚至会排斥吧。
毕竟,花满楼算是君子,陆小凤也勉强算是,此刻他也只是将一部分本性暴露在二人面前,自然是能够被接纳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却让景渊的思绪转了好几个弯,回过神来已经被老鸨安置在大堂,手里也被塞了一本花名册。
景渊很想说他看不见,但此刻他却淡定地将花名册放到桌案上,然后轻声开口道:“妈妈也不必多说了,爷想租个画舫,介绍给爷两三个会弹琴唱曲儿的,怎样?”
言语间,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便放到老鸨的手心,那女子一见后眉眼弯弯笑开来,连声说道:“诶呀,这位大爷面生得很,一定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吧,放心,咱醉春风别的不多,有才的姑娘特别多,公子您是喜欢听什么?保管给您找最好的!”
“随意,别给爷奏那些悲春伤秋的曲子就成。”景渊轻咳了一声:“爷只是听闻这秦淮河的夜景够美,来赏赏景罢了。”
老鸨但笑不语,这来勾栏之地的公子哥,那个会只听听曲赏赏景便走了?谁都不会亏待了自己,找个姑娘暖床那也是极为平常的。只不过却没想到这看似气度不凡的公子,倒也会那遮掩之法。
“那成。”老鸨笑着将银子收到了袖里:“爷您请好吧!”
于是过了一会儿,景渊便登上了那灯火通明的画舫。画舫四周被木板包裹得很严实,里面却不显得闷,而内里更是被铺上了厚厚的毯子,面前的果盘里装着刚过了水的瓜果,在这夏日之间带来了些许凉气。而角落上的桌案燃烧着熏香,一瞬间这气氛仿佛都旖旎起来。
景渊懒懒地斜倚在船壁上,那船壁之上还开了一扇小窗,被木棍支了起来,能让客人好好欣赏这秦淮河的美景,可惜景渊却用不到。
那面前,趺坐着三个妙龄女子————看起来有些稚嫩,但光看五官便能看出这三个少女日后都是倾城之姿。想必那老鸨看景渊给的钱多而且气度不凡,倒是想从他身上多捞出几笔。
这三个少女,分别名为含秋、沐月和白锦,含秋擅琴,而沐月擅曲,两人只一曲‘蝶恋花’便唱出了极致的哀婉之情,她们这些落入风尘的女子,必定都是有着些许不甘的,如今选了一支并不是很欢快的词牌,却让她们唱出了心中的不快。
在一旁为景渊斟酒的白锦不由得瞪了一眼败坏兴致的两人,这两个小丫头刚来不久,妈妈叫她们来伺候也是抱了让她们露脸的心思,却没成想这两个孩子居然在恩客面前如此失态。
含秋和沐月蓦地吓白了脸,却也强撑着仍旧唱着曲儿,而景渊却好似毫不在意,只是又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口中喃喃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倒是有趣。”
从前也为这词感动过,如今听来,倒像是笑话一般。
情是什么?能吃么?
“这秦淮河倒是名不虚传。”景渊叹息道,他能够闻到这遍地散发着引人堕落的浮华气息,也能听到不知是真心还是强撑着的欢声笑语。
远处丝竹乐的声音已经逐渐模糊,景渊抬了抬手,那两个小姑娘当即安静了下来。白锦看了看仍旧有些紧张的两个女孩子,无奈又斟了一杯酒递了过去,笑道:“公子倒是想好好瞧一下这秦淮河的美景了?这让姐妹们很是伤心呢~”
“哦?”景渊貌似是不在意地接过酒杯:“伤心什么?”
“自然是这万千风景还不如我们姐妹三个有吸引力而伤心呢~”白锦娇笑着靠在景渊的肩上,语气越发的诱人,让景渊也感受到了一阵恍惚。
景渊他没有刻意去戒备什么,所以喝了那带有春药的酒也是很普通的事情,只不过这春药药性也不是很大,归根结底,起了反应还是景渊憋久了的原因。
浅仓要的四五年、加上原随云的将近二十年,虽然他的身体没有长成,可心理上却是成年人了,自然有欲望,可他又没心思去找什么人滚床单,所以也算憋了够久。
于是,如今的他,蠢蠢欲动了。
***
景渊挥手便让人将画舫开回去,这船内的三个人,两个还是年纪太小的孩子,另一个倒是年纪足够,但却已经破了身,景渊在这方面倒是挺有男人的劣根性,便是不干净的他不要————纵使他自己也没有干净到哪儿去。
回到那楼里,景渊便又扔了一张大额的银票,让那老鸨给他找个干净的姑娘去楼上,随即他便被引到了楼上的雅间里,那屋子燃着淡淡的熏香,并不刺鼻。角落里的大床足以并排躺下四个人,而那被褥也是用上好的丝绸铺着的,檀木桌子上摆放着果盘和酒杯酒壶,还有几碟小菜。
屋内环境倒是不错,绝对能让人享受得到,怕是景渊那银子砸得都多吧。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景渊才听到两个脚步声响起,一个沉稳、一个轻巧。
龟公将门打开,低头哈腰地开口:“这位公子,可否让姑娘进来了?”
“恩。”景渊点头,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这青楼里的酒虽然加了料,但却是难得的好酒。
门再次被关了起来,景渊只听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颤抖和恐惧:“紫嫣见过公子。”
听声音倒是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景渊知道,这在楼里已经算上大姑娘了,没想到居然没有破身?
“坐。”
他给那姑娘也倒了杯酒,扬起下颌示意那姑娘坐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