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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对弈吗骚年 ...

  •   万幸的是,那人只从喉咙里“呃”了一下,便两眼一翻,又昏迷了。

      白凤愣了片刻,松了口气,不敢再大意,埋在他□□将药给刨出来,飞快的抹在他伤处。然后给他穿好亵裤,将绷带拿来,从头到脚缠的严严实实。

      她对包扎不甚在行,那绷带又裁得短,因此摸索着在他左臂上扎了一个蝴蝶结。伤处绑了一圈不够,又扎了第二个蝴蝶结……待渐渐熟练了,白凤一边哼曲儿一边给他扎第三个蝴蝶结……右臂上的四个蝴蝶结,脖子中间一个蝴蝶结,脑门儿上顶着两个蝴蝶结,断腿处换了新夹板,左右各八个蝴蝶结……

      “真是一个可爱的木乃伊呢!”白凤打了个响指,看着自己的杰作,颇为满意的说。

      因为他这夜高烧反反复复,白凤只得守在床前照料,待到黎明之前,他身上的烧终于退了,白凤才双手支着下巴,靠在床沿上困倦的睡去。

      院子外一声雄鸡啼鸣,白凤一下就被惊醒。

      她甫睁开,便撞入一双眼眸,忙吓得往后一仰。但因为坐了一夜,全身血液不通,白凤连人带椅摔了个狗啃屎。

      “哎哟喂!”白凤痛呼后将凳子扶起,皱着脸说,“你醒了啊。”

      那人喉咙里“嗯”了一声,望着她没有作答。

      白凤道:“那你躺着,我去给你煮粥。”

      经过几日磨合,她对生火做饭这件事已经上手,不至于再像以前一样做成焦糊。

      白凤坐在灶前,乐滋滋的架柴,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手臂忽而一愣。

      她她她做个饭怎这么愉快?这不科学!

      明明大段那家伙丑的要死还爱用手指戳人,自己应该很害怕才对啊。想到大段抬手之间便将人杀死,白凤脸色一僵,怎么也乐不起来了。

      她慢慢的将手里的最后一根柴放入灶膛,心中打定主意。

      *

      白凤将香软的白粥端来,熟练的给大段喂下,他顿时力气好了很多。

      待他挣扎着坐起,低头一瞧自己满身绷带,雪白的蝴蝶结飘带挂了一身都是,愣住了。

      “哈,怎么样,是不是很酷啊!”

      那人只有一双眼睛和两只手露在外面,白凤立时没忍住笑了。

      但随即知道这样不礼貌,她绕着手指,看向窗外,打胡乱编:“那啥,大夫说包成这样……你的伤就好得快。”

      他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但却没有逼着白凤将纱布拆下来。视线正好眼神瞟到墙角木柜,倏然有了神采,朝那方抬手一指。

      白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木柜顶端搁着一方围棋棋盘,随即了然笑道:“噢,你想下棋啊。”

      反正养伤闲来无事,白凤自己也特无聊,便搭了凳子,将那棋盘取下,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棋子盒,哗啦啦的白子落了一地。

      她哀叫一声,又弯腰一颗颗将白子捡起来装进盒子里,方才抱着棋盘走过去。

      “我下棋可是高手,你待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哟。”白凤笑眯眯的将黑子的棋盒放在他身边,那人闻言诧异的看了她眼,竟颇为高兴。

      因为没想到白凤竟也会下棋,还是个中高手。他这辈子没甚么多余的爱好,但偏偏于对弈一道技艺超群,此刻有人作伴,那自是再好不过。

      白凤抓了一颗白子,正要落下,却被那人抬手轻阻,将自己的黑子棋盒往她那边微微一推。

      白凤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将白子换给他,自己用黑子。不乐意的嘀咕道:“多大人了,下个棋还喜欢选颜色!”

      那人斜睨瞧她,疑惑她这样子到底是不是弈棋高手。

      古来下棋都是执黑先走,并且有助先手威力,自己与她换棋乃是好心让子,不知她干么满脸苦瓜样。

      “我先下啦!”白凤搓了搓手,落下黑子。

      他见白凤落子在棋盘正中的天元点,不禁一惊,诧异的看她一眼。但转而却心想,她既自称个中高手,那定然不走寻常棋,不可小觑,当下两指捻起一枚白子,落在八-九路上。

      他手上虽有细小的擦伤,但骨节分明,难掩修长白皙,指腹执莹白棋子,煞是好看。

      白凤看了眼他的手,又看了眼他的脸,暗暗奇怪。

      她飞快的在天元下格放了一枚,又是招怪棋。

      对方不敢大意,每一子都落的沉沉稳稳,在己边星位下了四子。眼看白凤就要输了,就听她欢呼一声:“哈哈,你到底会不会下棋呀!我赢的也太容易了!”

      “……”

      白凤指着连成一条线的五颗黑子,“这么大几颗子儿,你不来堵,我赢得也太轻松了。”

      说着抬眼一看,对方捏着棋子,眼神古怪。

      果然……他就不该相信她是“高手”。

      “干嘛呢,你别哭了呀!我下盘让你。”

      那人一听当下扔了棋子,怫然不悦。

      他沾了茶水,在棋盘上一划划写道:“你下的甚么棋?”

      白凤瞪大眼睛,愣愣的说:“五子棋。”

      他一听正想嗤之以鼻,但迟疑片刻,又沾水写:“胜败怎论?”

      白凤答道:“五个棋子练成一串儿,先连上的是胜,反之为败。”

      那人颔了颔首,抬手抹干棋盘水渍,一抬手指,示意她先下。

      白凤也不推辞,落了一颗棋子在天元位上,当下对方还了一枚。两人一语不发,默然落子,每当她四子快要连成,就被对方黑子堵住。要么就是还没来得及连三子,便被对方给前后堵死了。

      不过片刻,白凤便举棋不定,进退维谷。她正欲说话,才陡然发现不大对劲儿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连七颗干嘛!”

      她说完又顺着左斜路数过去:“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一二三四……喂喂!你早就赢了故意逗我吗!”

      白凤懊恼的抓抓头发,很不开心。早知道就应该自己乱编一些规定,例如:连两颗就算胜,或者对方得迟下三手,或者……

      她还没想完,突然感到对方的视线,抬眼看去,那人眼神不定,不知道在想甚么乱七八糟。

      正当白凤准备和他再来一局,就见他抬手在棋盘上又写:“若我嗓子未坏,定教你如何下棋。”

      白凤瞧他眼神沉定,不似玩笑,想到自己将要离去的决定,竟生出一分依依不舍之情。

      然而一直给人当免费保姆并非她所愿,更何况是个性格阴晴不定身份未明的怪人。

      白凤叹了口气,与他草草又下了几盘臭棋,看天色不早,张罗晚饭。

      又过了两日,那人伤势已恢复的不错,虽然断腿不能再生,疤痕不能消减,但也不至于像初见时那般可怕、污秽、狼狈。

      是夜,白凤最后一次帮他掖好被角。

      想到两人毕竟萍水相逢,他又是自己来此遇见的第一个人,心底莫名惆怅。

      但转念想到自己终于可以闪人奔小康啦,就忍不住嘿嘿嘿发笑。

      刚笑了两下,她连忙捂嘴,生怕把人吵醒。

      “大段?大段?”白凤轻轻唤了两声,对方双目紧闭,没有反应。

      白凤叹了叹气,看向窗外夜色茫茫,说:“你明日醒来若是见不得我,千万别哭着找啊。因为你哭我也听不见。”她顿了顿,“你就当做了一场梦罢。也许是噩梦……也许是春梦?反正梦醒了无痕。”

      不知着了什么魂儿,鬼使神差的,白凤低头轻轻啵了一下他……旁边的桌子。

      然后捂着脸忸怩不已,还是……很不好意思啊。

      她快步走出农舍,紧了紧背上的包袱,里面装着那件冰绡白纱裙。回头又望了一眼那座小院,喃喃道了句“保重”,扭头奔入夜幕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对弈吗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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