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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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苏镜发现自己文静了不少。平日里所喜好的不过就是绣绣花，看看书。只是有时会抬眼将忧愁的眼神投向窗外，孙策就在远方，自己抓不到的地方。
孙茹常常闹腾，被孙安带得愈发的皮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忧无虑，不知道父亲是谁。从她出生后，就没怎么见过孙策。苏镜也没怎么见过，她远没有能在史书上留下倩影的那些女子的美丽和不凡事迹，她只是最普通的女人，像这乱世中大部分女子一样，只能在家里等着自己的丈夫的归来。
“你不开心吗？”
纤细却又锐利的针刺破了苏镜的指尖，那个好多年未出现过的系统声音再次在苏镜脑海里响起。苏镜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年的担惊受怕，竟也染上了敬怕鬼神的习惯。
苏镜沉默良久，从窗口眺望。孙安和孙茹在带着孙矜玩，孙蓉却背靠着大树，在大树的荫蔽下读着书。絮柳还是辜负了吴太夫人的希望，她还是生了一个女儿，却在生产后，很快便断了性命。李锦兮前不久病情加重，留下孙蓉，撒手人寰。
或许是妾，或许身份不高，所以死不死都没有什么区别。她们的孩子都小，还不认人，换一个母亲，只要对她们好，或许就不记得了。孙蓉和孙矜最后还是由苏镜抚养，孙策的后院女人也都正如秋季的花朵，一瓣一瓣地凋零。孙策嫌麻烦，不准苏镜再将女人抬进他的后院。该是训责，却充满了宠溺。
苏镜恍又回神，低声喃喃，虽然声音很轻又很低，但是系统还是听见了。
“我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苏镜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段日子心情愈发的压抑。就算孙矜时常在自己面前讨巧，苏镜也提不起来往日的开心和精气神。连这府中琐碎的事务，也交给了孙权的夫人谢氏处理，自己只用处理一些大事罢了，也相对清闲不少。
“你的生命正在流失。”系统没有沉默。却没有再带上欢脱的语调，很平淡很平淡的在叙述着一件事情。
苏镜没有惊讶，早就猜出来了。她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她的身形愈发的消瘦，她的精神愈发的颓靡。吴太夫人也请了大夫，但始终查不出个什么缘由。吴太夫人有些着急，孙策在外带兵打仗，孙权又在阳羡忙于公务，剩下的年龄又小，全靠着长嫂主持，结果苏镜也病倒了。
苏镜只得惨白着脸，露出了有些勉强的笑容宽慰着吴太夫人。然后又强撑起精神教孙安管家，她年纪还小，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学这些的，但是苏镜有些害怕无法撑到孙安长大的时候了。
她又再次凝神看向窗外，孙茹又调皮的爬到树上，荡着两只小脚丫。孙蓉在树底下害怕地叫孙茹赶快下来，孙安又拉着懵懵懂懂的孙矜在磕磕绊绊地走路。她们还这么小，苏镜舍不得。
“唉。”系统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别人都是叱咤风云，谈笑三国，多少男子为她们倾心。你呢？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孙府，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与孙策无关的男人。”
苏镜又将视线投向了还未缝制完好的披风，小辈们的都准备好了，也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只要活泼点就好。吴太夫人的只要她希望，便无什么大碍。只是孙策近些年地位越来越高，披风的缝制要求又越来越多。她只好又拿起针线，在披风上绣上繁密的花纹。
“那又怎样？”她一边绣着，一边轻声回答。
系统似乎是被哽住，竟说不出话来。只好“哼”了一声，又再次消失。
苏镜像是没有知觉的看着针在一次又一次的穿梭，系统说得很对，她真的是没有离开过孙府，尽管孙府几次搬家，但终究还是孙府。她所见过的男人，确实是与孙策有关的人，可她甘之如饴。
孙策是她唯一一个男人，他带给了苏镜无限的遐想与幸福，于是在苏镜心理烙下了一个重重的印迹。可是这些都与孙策无关，这一点，苏镜从一开始便知道的很清楚。
所以她能够在孙策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一个烟视媚行的貌美女子时还保持着微笑。女子有些害羞，却在眉间记上了忧愁，女子不想嫁给孙策。苏镜喜欢漂亮的人，女子却能使她眸光一亮。平日的烦闷之情消失了些许，气色也稍稍转好。
只是孙策看见她却皱了皱眉，孙策在很远的地方下马，望去只觉得是自己的身体虚弱的大妹妹。本来还好奇为何是大妹妹再等，结果走近一看，那个形容憔悴的女子竟然是苏镜！
她好像有些累，一直都由秉笔和执书扶着。孙策距离她越来越近，才发现，她的皮肤泛着病态的苍白，蓝青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她的嘴唇完全没有了自己离开时的红润，竟是苍白的，她也没有自己走时那么的有些胖了，现在削瘦得伸手一摸竟没有半点肉了。
孙策上前握住苏镜的手，拉着她进了府。
“那个女子？”苏镜侧头问他，她的语气也没有以前有力道了，软绵绵地，总有一种一句话说完就提不起气的感觉。孙策有些为难，不知怎么解释那个女子。
“恩，她叫乔莹，我和公瑾闲暇时遇见的。”孙策小心翼翼地瞟了瞟苏镜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大碍，才又继续说，“公瑾很喜欢她的妹妹乔婉，就娶了她，于是我纳了乔莹。”
周瑜娶了乔婉与你纳乔莹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没有解释。苏镜颔首低眉，柔声说：“那，我就安排她住西边的厢房，可好？”
孙策没有想到苏镜竟是这种反应，是了，除了那一次的失控，苏镜一直都是顺从的，无论过程中她怎么抗议。可是这一次，孙策却觉得心疼。
“随你安排。”孙策紧紧地握住苏镜的手，想为她暖一暖。苏镜的手太冰了，像是在冷水中浸泡许久刚拿出来的。孙策握着冰凉的手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以前苏镜常常为他暖手，现在却打了个颠倒，孙策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苏镜却没有让乔莹住在西边的那个厢房，而是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为她找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屋子，然后手把手教她管家。
斜阳照在苏镜的身上，显得她要与这斜阳一起消失。乔莹有些怔愣，苏镜还在静静地提笔写字。女子娴静温婉，身上散发的书香气息完全不输于书香世家出身的二夫人。只是近来愈发的憔悴了，这些日子，苏镜一直都在柔声为乔莹讲解着管家的事务，乔莹有些不明白。只是当她将问题说出的时候，苏镜却放下笔，盯着纸张，讷讷地说着。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那时乔莹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只是收回了视线，用软帕擦拭着那一根木雕。木雕并不是很精致，但却是乔婉雕的，所以足够让乔莹珍藏一辈子。
直到乔莹怀了孩子，全府都在期待着这一胎是个儿子时，她才知道原因。
苏镜病了，病得很重，每一天都会喀血。乔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情形，孕妇是见不得血的。但是她从孙策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整天整夜守着苏镜和孙权的到处求医，以及府中孙家女眷们来不及收回的哀戚表情可以看得出苏镜真的病得很重，可能，可能会死。那是乔莹无意中听见的，是从孙策口中说出来的，周瑜站在一旁，有些沉默，或许是难过的。
当然，乔莹也没有错过，孙策脸上的一片湿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