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休整完毕，叶断尘与沈寂一行便缓缓上山了。
经此一役，来过纯阳多次的叶断尘却是看华山都顺眼许多。他历来不太喜欢华山，总认为这里的山也比不过藏剑山庄，纯阳宫的满目白雪也入不得他的眼……或许，这是因为我对沈寂有了非同一般的感情，爱屋及乌？
叶断尘毕竟也不是爱想这些之人，也只是在踏入纯阳宫时忽然想起来，随后便把胡思乱想藏在笑脸之后，忙着与纯阳弟子交接货物了。
等他从忙碌中得闲，却再也不见沈寂的身影。
叶断尘突兀的生出“这只是一场梦”的荒谬之感。
呸呸，爷什么时候如此多愁善感啦？比起在这乱想，不若借着脸熟在这纯阳宫打听打听。反正，劫匪一事，最迟明日便会接到邀请，要么是纯阳一道商议，要么是直接得到答案。与此相关的沈寂，必然到场。
于是，叶断尘心安理得地扯着一张笑脸，到处打听沈寂去了。
熟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笑脸人”还长了好相貌？
叶断尘无往不利，听到诸多传言。
比如，沈寂是天下三智之一于睿的徒弟，武功修为皆已到了这个年纪的顶点。
比如，沈寂每天夜里要到论剑台练剑，风雨无阻。
比如，沈寂自己一个人住在华山一处野岭，似乎离红尘太远……而他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此次下山，是其师妹受重伤，主动请命的。
沈寂除了和同于睿门下的师兄弟们关系好，与其他人都是熟不起来。
沈寂的武功虽好，但其似乎更喜欢静心修行，不轻易下山，在江湖几乎没什么名气可言。而于睿自己都说，沈寂是个修道的好材料，几乎无欲无求，但是……后来的话她没说出来，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意思。
刘静瑜是门派里出了名的难搞定，但是却肯听沈寂这师兄的话，而且总是会时不时带着民间小吃，敲开沈寂小屋的门。
……
打听的越多，叶断尘便越不满。
先不说这些弟子对沈寂是如何的不了解，单单是刘静瑜这名字与沈寂一同出现的次数，就够他喝一壶醋了。
再想到沈寂说到这位刘静瑜时脸上不一样的神情，叶断尘的脸都要黑的跟锅底一般的。
结果，当一个自称刘静瑜的纯阳宫弟子来见他时，不由暗暗下定决心，定要看看这刘静瑜是哪般人物！
想归想，叶断尘不是不知分寸之人，也没对人怎么样，只是忍不住从见面开始，就在心底不断的评价。
两人说了几句话，叶断尘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让人无法真正讨厌的女人。
知趣又聪明，爽朗又大方。
这大概是他从前选择妻子的标准。
可惜现在看谁都不如沈寂入眼，即使是从前的标准也一样——更别说这女人还可能是情敌。
刘静瑜说完正事，上下看他一下，忽然开口道：“师兄这一回看人看准了，你确实很讨人喜欢。”
“……沈道长？”叶断尘笑了笑，没有贸然开口。
“是啊，就是师兄。”刘静瑜点点头，“师兄回去后，在我面前说了几句你的事情，我就有些好奇。”
叶断尘一愣，笑了：“想必沈道长不会说在下坏话。”
“当然不会，你看师兄像是那种人？”刘静瑜眼珠子转了转，似乎下定了决心，接着直勾勾地看着叶断尘，故作云淡风轻地道：“师兄那性子说好听点是不食人间烟火，但其实就是不通世俗，所以很容易被人误会。他几次下山回来，都未曾提过谁，你是……第一个被他提起的人。”
叶断尘一时半会拿不准刘静瑜的意思，说是前来宣战的嘛，眼里不见那些情绪，说是来闲聊的嘛，他们才刚见面……这女人居心何在？
“能得如此人物惦记，那是在下的荣幸。”
可是不是你来说，就更好了。
在刘静瑜眼里，叶断尘此时，活脱脱一个刚圈好领地，却有其他物种误入，将獠牙藏在嘴里随时准备攻击的猛兽。
有趣啊，当真有趣啊！
师兄回来后，禁不住她敏锐的追问，面色怪异地把一路上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当场就明白了，这叶断尘八九不离十的被师兄迷住了，还被迷的不清。
其实……仔细想想，沈寂那种不在意就不会去记的性子，说不准对这位小哥也有些意思。
这简直是街坊间话本的绝佳素材，只不过通常的哀戚女子和落魄书生，转变为了迟钝的孤傲男人和阅尽烟云无数的男人，在枫叶纷飞、鲜血浸满之地，相遇，在心底暗暗留下了情种——去去去，怎么忽然想起这些来了？
她是来好好看看这叶断尘是否真如师兄所说，而不是，才说几句就被……不知道拐哪去了。
刘静瑜脑子里略过千思万虑，但时间不过一刹。
她看着叶断尘，忽然明白，对付这种人，拐弯抹角是没用的，说不好还让她好心办坏事。
所以她不耐烦绕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一路上的事情，我好说歹说，师兄才告诉我一些，但我还是猜得出你怀着什么心思……你，若只是看上了师兄的相貌，那就放弃吧。”
这一席话，惊得叶断尘愣了愣，才恢复过来，重新认识了一下刘静瑜来此的目的（兴师问罪或者宣战），不由正了正身，反问道：“在下与沈道长才认识两日，看上了他的相貌，不是正常？”
刘静瑜似乎评估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接着问：“那是说，了解之后，喜不喜欢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下虽只认识沈道长两日，但还是基本知道他的性子——如你所说，不通世俗。”叶断尘表示身经百战，这样的问题，不过尔尔。“在下眼中，这又是另一番样子，那是难得的率直真诚。”
谁知刘静瑜却是“哼”了一声，“你看似回答了，其实还是绕过去了，一看就是不知道回答过多少次的样子……师兄若真跟了你，那不还得被你吃的死死的？”
糟糕，爷忘了通常状况下的另一种人。
一个“知趣又聪明，爽朗又大方”的女人，不单单有可能是情敌，还可能是前来探路的……娘家人。
叶断尘笑容一僵，挫败感铺天盖地而来。
两人一阵僵持，而他们谈论的对象，沈寂却正慢腾腾地回住处。
住华山久了，纯阳弟子们均已习惯这里时不时的风雪，反正这皑皑白雪正和纯阳清心之道，何不习惯它，甚至爱上它呢？
沈寂每次从纯阳宫的太极广场出来，都会放弃骑马，只是一步步稳稳地往住处走。
不知为何，只要踏上这雪，再沿路看看周围，他便可以静下心来来，将所有凡尘俗世抛之脑后。
这回却不知为何，要到住处了，还是有些静不下心。
他蹙了蹙眉，干脆不再强求，眯了眯眼，抬头极目望去，意外见一位传信弟子正在他屋前转圈，旁边还有一匹骏马，拴在树桩上。
——天不遂人愿，这次劫匪这么麻烦的事情，他就只想当当打手，帮师妹师弟们报仇，不行么？那些无义又狠辣之辈，杀了也不可惜！等知道越多……麻烦，真麻烦！
沈寂抿了抿唇，脚上一蹬，使出梯云纵，几个纵跳便轻轻落到那名弟子面前。“这位师弟，找我何事？”
那名弟子忙退后一步，低头拱手道：“于睿师叔命弟子前来通知，请师兄去大殿一趟，商议劫匪之事。”
“什么时候？”
“戌时三刻。”
“知道了。”
“弟子告退。”
沈寂目送那传信弟子留下一串马蹄印，渐渐远去，才转过身，伸手一荡，荡开门扉。
他这间屋子其实常年不锁，谁想要进来，不过伸手一推的事情。
而且，若他在屋里，谁进来，他差不多在几丈外便知道了——华山之上，还有谁会害他？
沈寂进了屋子，从衣箱里翻出一套备用的道袍。
一面想着自己身上这套被戳了那么多洞，是补上还是直接重订一套；一面换上衣服，把脱下的衣服折好，放在床头，心里想着等此间事了，再来管它。
他透过窗户看看天色，心知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从这里走到大殿去，想必时间是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