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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警员、侦探、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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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遥俯视着蹲在面前,懒哒哒的男人,问道:“姓名。”
男人咂咂舌,“王大壮。”
一听就是假名字。林遥没揭穿他,继续问道:“职业呢?”
“严格来说是无业游民。”
“年龄?”
男人想了想,回答:“嗯……二十来岁。”
随着男人胡编乱造的回答,林遥的眼睛半眯起来,“性别?”
噗!男人笑喷了,“你看着办吧。”
整个一滚刀肉!林遥放弃了跟他进行良好的沟通,把笔和本子往兜里一揣,沉声说:“双手抱头,站起来转身。”
男人懒洋洋地站了起来转身面壁,林遥上前一步开始搜身。期初,男人是配合的,搜到裤子口袋的时候,不乐意了。
“别,别摸这,我这有痒痒肉。”说着,还真笑了起来。
林遥压根不理会他,搜得非常仔细。很快,找到了钱包,里面有现金两千多的现金,银行卡三张,以及身份证。
“司徒千夜……”林遥念着身份证上的名字,随后看到出生年份有些惊讶,居然比自己还大两岁,够年轻的。
司徒转过身来,笑呵呵地看着林遥:“警官,我是好人。”
“谁让你把手放下的?抱着脑袋。”林遥面露不悦,冷声冷气地说。
男人苦笑了一记,只好双手抱头。
林遥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倒也不像是找茬儿的人,于是便说:“如果你能在一小时内保持安静,我不会太为难你。”
司徒煞有介事地想了想:“好!”
林遥将司徒的身份证没收了,转身回到财务室。虽说扣下了司徒,但是林遥还是挺在意司徒方才说得那几点情况的,而最为看重的一点也是他想不通的一点——死者为什么不自求?
林遥回忆着当时的经过。自己站在窗外铁栅栏上,因为角度和光线问题,几乎看不到屋子里面的情况,所以专注观察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满是血的手吓了一跳,失手掉了手机,等鉴证组和法医组的人来了,撬开财务室的门,他才能进入现场。而那时候,宋海滨已经死亡。死因很明显,宋海滨的身体被尖锐的利器刺破多处要害。很显然,对方就是要杀了宋海滨,不存在冲动性质的犯罪意义。
那么,宋海滨为什么没有打电话叫救护车或者是报警?他甚至没有接近房门。
林遥返回房门前,蹲下去仔细观察防盗门。跟其他防盗门一样,共有三道锁,今天早上同事打开门的时候,为了不破坏锁的原状态,不得不用些手段,所以现在来看,锁还是完好的。但是鉴证组的人也说了,门锁并没有被强行打开的迹象,凶手是否使用过配用钥匙还需要回去检验。
“跟房门没有任何关系。”站在走廊的司徒果然不是个老实孩子,很快就打破了保持沉默的保证,说道:“死者根本不想出去,或者说……他不敢出去。”
林遥闻言凌厉的眼神锁定了司徒,对方不以为然,继续说:“很多看到现场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啊,有个人杀了他,然后把这里搞成密室’。非常典型的先入为主的观点。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死者自己把门锁上了?”
林遥并未理会司徒的分析,随后继续检查死者的办公桌。
司徒千夜似乎还等着林遥的反应,等到的却是被无视,他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悠闲的姿态看着林遥忙活。
宋海滨办公桌上的东西并不多。一台电脑、鼠标、键盘、一个水杯、还有一个笔筒。笔筒里有三四只油性笔、两只钢笔外加一只红色的笔。林遥已经检查过这些东西,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他随手将两个抽屉全部拉开,眉头微微一皱。
左手边的抽屉里东西摆放的很规整,而右边的抽屉稍显凌乱。林遥翻看了一下两个抽屉里的东西,眉间蹙紧。
林遥脸上的微妙变化全部被司徒看在眼里,但是,他并没有起身去观察,只是更认真地看着林遥进一步的变化。
下一秒,司徒失望了。林遥眉间的烦恼已烟消云散,关好抽屉,看看腕表,溜溜达达离开了财务室,顺手关门。
司徒笑道:“不再看看了?说不定还有很多你们没发现的线索。”
林遥仍旧不爱说话,身手拉着他起身,像押犯人似地把他带出了办公楼。
林遥走得并不急,只是时不时地看看手机,再看看腕表。很快,他们快走出花圃园。
“警官,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又不会跑,把手铐打开吧,很不方便啊。”司徒的商量显得很没诚意,就像随口说说罢了。
林遥自然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走出大门,上了车也没对司徒千夜说半句话。
坐在副驾驶席上,司徒看了看被铐着的的双手,再看看林遥“空白”的面部表情,遂叹息了一声,懒洋洋地窝在座位上,说:“你这是跟谁约时间见面了?案子刚开始,你约了被害人家属?说说话而已,瞪什么人呢?OK,我闭嘴。”
林遥最讨厌的就是在他思考的时候身边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况且司徒这个人当真不怎么招人喜欢,至少林遥很不喜欢他。但是,在这短短的一点时间里,林遥承认了这家伙的观察力非常强,分析能力也很强。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因为谭宁提早到了宋海滨家,林遥不得不提早一些离开现场赶过去。敢去宋海滨家的路上他琢磨着,案件才刚刚开始,或许是自己想太多,又或许是因为除去死者之外的那颗头骨,让他隐隐地察觉到后面还会有更加令人不解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林遥的脑子马力全开——所有的命案都有三个重要的节点:动机、手法、死者与凶手之间的关系。
最先出现的是死者与作案手法,循着这两点的蛛丝马迹调查死者与凶手之间的关系,进而发现作案动机。
但是,花圃园案中出现了两个时间段的死者。如果自己没有猜测错误,头骨才是第一名死者,至少死亡了五年以上的时间。
头骨是宋海滨放在花房的,为什么是他?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假设:他知道头骨的身份以及死亡原因,用暴露头骨的方法达到某种目的,那么杀他的人又有什么目的?灭口还是复仇?
如果是复仇,会不会代表着一桩几年前没结束的杀戮又开始转动起齿轮了?
“警官?警官!?”司徒已经叫了好几声,对方仍然没搭理他的意思,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他只好提高了声音,喊道:“你刚才闯红灯了!”
“安静点。”林遥嫌烦地数落道。
司徒抖了抖手铐:“你开车的时候专心点行吗?”言罢,话锋一转,“不过,要说宋海滨也够倒霉的,被人当枪使了一回,还没等怎么着就被灭口了。”
司徒的话引起了林遥的注意,扭头看了一眼,问道:“你到底什么人?”
“你呢?”司徒快速地瞥了一眼,“我知道你是警察,怎么称呼?”
“重案组,林遥。”
司徒挑眉一笑,“私家侦探。”言罢,发现林遥没有半分惊讶,“看你这样,好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咱俩以前见过?”
“没见过。”林遥冷冷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除了私家侦探,也没人这么嘴欠。”
司徒打了个愣神,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对方这句“嘴欠”。不过,他也不是老实孩子,听到刺耳的话自然要反击,于是半笑着说:“我只是分析案情,跟你的观点并没有任何关系。”言下之意,你想你的,我分析我的,我何时征求你的意见和看法?
林遥打转方向盘,回敬他:“的确没关系,因为你的猜测都是错的。”
“错的?”司徒挺直了腰板,专注地看着林遥,“哪里错?”
“死者自己锁门。”
“为什么?”
林遥也瞥了眼司徒,“我什么要告诉你?”
“你这是不讲理,哎呦!”
没等司徒说完,车子猛地停了下来,他没系安全带,脑袋磕上挡风玻璃。疼的直哎呦。
在司徒千夜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林遥已经下了车,绕到副驾驶那边靠近车窗,说道:“我办完事带你回警局。”
司徒捂着脑门,不解地问:“我违法了?”
林遥说:“你进了现场,我有责任带你回去。”
司徒无奈地长叹了一声,算是认命了。林遥在离开前又警告一句:“你的身份证在我这,所以老老实实等着。明白了吗?”
司徒耸耸肩,懒洋洋地说:“明白了。”
……
走进宋海滨家所在小区的时候,林遥特意观察了一番。的确正如方芳所说,这里的门卫室就是个摆设,大门两侧也看不到监控器,保安更是没看到。林遥失望地摇摇头,继续往里走。
很快,他就找到了宋海滨的家,敲了门,来给他开门的是方芳。俩人已经见过面,省去了客套话,在玄关换了鞋往屋子里走。
这间公寓虽然公寓很老旧,但面积不小。三室两厅,两个人住绰绰有余。到了客厅,就见谭宁和宋海燕都在,他们似乎没有谈多久,放在桌子上的水杯里的水都是满的。
方芳去了厨房一趟,给林遥准备了一杯加了冰块的水。林遥喝了一口,心想:这是巴黎水,有钱人啊。
这时候,谭宁问宋海燕,说:“宋海滨有没有什么仇人?”
宋海燕和方芬都在摇头。
“那他平时上下班,都规律吗?”
方芳还没回答问题,宋海燕率先开口道:“我弟弟是个很好的男人,平时也没什么应酬,都是按时回家。他为人和善,待人亲切,谁会跟他结仇?”
林遥想起报警的女员工也说过,宋海滨是个好人。
想到这里,林遥问道:“我想知道,宋海滨的腿是天生残疾,还是后天造成的。”
问题一出,立刻招来宋海燕的怒视,“林警官,注意你的措辞。”
林遥眨眨眼,“我的措辞?”
宋海燕怒道:“什么叫天生残疾?”
林遥也是很无奈啊,可无奈又能怎样?对方刚刚失去亲人,心情糟糕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林遥说:“那换个说法好了。他左腿的不便,是后天还是先天?”
坐在一旁的谭宁心想,你这说法也没好到哪去。
果然,宋海燕的脸色又沉了几分,方芳轻轻拍抚着她的手背,对林遥说:“我老公受过伤,疲劳的时候,左腿就会有点不灵便。”
“哦。”林遥只是简单应了一声,似乎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这时候宋海燕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号码,起身去了厨房,还顺手关了门。
方芳长叹了一声,又开始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