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莲花宝典（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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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后院，将香鱼召至面前，道：“本座有一事遣你去做，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向人提及万一，以免泄露天机。”
香鱼鲜少被我委以重任，当下竖起三指，信誓旦旦地道：“奴婢定当守口如瓶，万死不辞。”
我颔首道：“本座要你去请教季右使一桩事，就说……就说……”话启了个头，却又犯了难。既不可提及神功要事，又不得透露是我背后主使，那可真真难办……
我沉吟一会，道：“你就问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如何借男方长处，一尝女方多年夙愿。”
香鱼不解地问道：“那女方的夙愿是甚么呢？”
“功德圆满！”
我恐其言语不清，误了大事，便授以她八字箴言。“倘若季右使不得要领，你就提点他，‘形影相亲，坐卧不离’这八字。只是切切，不可提及本座。
“是，奴婢记住了。”
我摆手道：“去罢，本座在这等你的好消息。”
“是。”香鱼行过礼，便下去了。
我一人坐于案前，揣揣难安。
约莫一刻的功夫，香鱼从外头回来了，我佯装淡定道：“如何？”
香鱼眉飞眼笑地道：“奴婢不辱使命，折桂而归。”
我忙道：“季右使怎么说？”
“季右使问奴婢，是想强借还是巧借，是要借一生还是借一时。”
我诧异道，这“受人以柄”竟还分“强借”与“巧借”？那“借一生”又如何，“借一时”又如何？
“你如何回答？”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教主圣意，自然是说都要了。季右使就说，此物非比寻常，奴婢要强借，还得问人家肯不肯，否则铁杵不磨就成了绣花针。还说甚么小借怡情，大借伤身，强借灰飞烟灭。
我暗自咋舌，修炼神功非但性命堪忧，凶险之极，竟还得怡情怡性，委实精深。裴逍待我情意深重，我自是舍不得他受一点性命之忧的。
“那巧借当如何？”
“季右使告诉奴婢六个字：一哭，二脱，三醉倒。”
这“一哭”我自然是懂的，只是这“二脱”……
脱谁的？脱多少！
我只觉云里雾里，故而问道：“那强借又当如何？”
“季右使仍是告诉奴婢六个字：一看，二摸，三推倒。季右使说了，这强借不得长久，只能好一时，如若是巧借，指不定就能好一世，只是这巧借可比强借深奥得多了，即便照他所说，也不一定能成。”
我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我既打算赐裴逍尊使之位，自然是想和他好一世的，可这“巧借“太过精妙，我始终不得其要。
“季右使可有跟你说其他？”
“季右使还问奴婢，这话是谁让奴婢问的。奴婢自然是说自己要问的，季右使就说‘你小小的年纪，懂得倒还不少。奴婢就说是教主教得好。怎料季右使转眼就翻脸了，非但斥责奴婢信口开河，还说教主一心武学，断然不会涉猎这些旁门。”
我心中叹道，季清之他……真相了。
连季清之都深知本座对如何“受人以柄”之事一窍不通，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呐！
是夜
夜黑风高，月昧星疏。
我不甘落败，困裴逍于卧房，企图卷土重来。
我道：“本座今日召你前来，仍是为了神功大事。”
裴逍道：“属下知道。”
我道：“你该深知本座为人，本座素来以德服人，不屑干恃强凌弱之事。”
裴逍道：“属下深信教主为人。”
我默了一会，默默扭头：“今夜，本座将为你破例。”
裴逍：“……〒_〒”
二人鼻对着鼻，眼对着眼，形影相亲，坐卧不离。
我道：“本座思虑许久，还是决定使用‘强借’一法。你要怨就怨本座无能，无法参透神功精妙，只盼你莫要挣扎，以免酿成大祸。”说罢，双目如灼地注视着他，从头到脚，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好似裴逍是那鲜嫩的羔羊，而我是那饿了三日饥肠辘辘的野狼。
裴逍在我这如狼似虎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寸。
“属下……不明白教主的意思。”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本座想过了，‘强借’一法虽然凶险，但确实可行，你只消束手就擒，本座便够不上‘强借’，自然不会伤身，更甚灰飞烟灭了。你心中如有怨气，日后找本座要回来就是，但愿你能体谅本座的不得已而为之。”
说罢，我松开紧握裴逍的手，改为抚摸他的脸。指尖一路从眉眼开始游走，一直到下颌。
裴逍似乎怔住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目似漆，眉峰聚，面目坚毅，棱角分明。
白莲峰中不乏相貌上乘之人，季清之更是个中翘楚，可在我看来，再不会有人比裴逍更入眼了。世人万象，不过是一张皮囊，一颗赤诚的心，才是无价之宝。
待我看够了摸够了，那几根指尖开始徐徐滑落，沿途经过瘦削的肩，一马平川的胸，嗯……还有些料，再接着是……
“……”
“…………”
“松开！”我对着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道。
“教主……”
“本座让你松手！”
“可……”
裴逍一句话未完，便教我突如其来的一掌给推倒在了床上：“本座让你松手你不曾听见么？”
裴逍撇过脸，强提着一口气道：“教主请三思。”
我单手撑着床沿，欺身瞪着他道：“本座早已四思五思六思过了，你再不松手，本座就脱你衣服！”
他当我不愿“巧借”么？
可这“巧借”之中又有哪一步不是难如登天？
一哭：江湖中人流血不流泪，我与他皆非软弱之人，如何能轻弹泪水？
二脱：脱谁？脱本座的？神功之中注明“受人以柄”，我脱了还要裴逍做甚？脱裴逍？如今摸个小脸摸个小手都抵死不从了，我还指望能脱了他衣裳不成？
三醉：如是醉倒裴逍也就罢了，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好主，要本座醉倒谈何容易！
如此一想，我当即挣开裴逍的手，果断落在那修长的大腿上。裴逍似是叫我适才那句话给吓傻了，居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我上下其手。
我心中一喜，抬头望了他一眼，这一瞧可不得了，裴逍正双目赤红地盯着我，面上泛着可疑的红晕，连呼吸都频乱了，一个念头忽然在中冒出。
莫不是……要哭了？
“这么点委屈就受不住了？”
裴逍阖上双目，道：“属下失态。”
我兴致尽失，喟叹一声，道：“罢了！你若不愿，本座也不难为与你。”
裴逍垂首不语。
我从他身上抽身，叹息道：“本座又何尝愿意难为你，只是盼了这么些年，为的不就是神功大成。眼看成功在望，却每每功亏一篑，难免失了常心。今日之事是本座欠缺妥当，未曾顾虑你的感受，本座向你道歉。”
裴逍这才睁开双目，从床上和衣起身，道：“教主一心为神教，属下不敢有半点怨言。”
“那便好……夜深了，你回去歇息罢。”
“是，属下告退。”
裴逍动作迅捷地从床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出了房门。
我嗤笑一声：“也罢，是我自视甚高了！”
原以为你会心甘情愿地助我修成神功，怎料竟是我自作多情……
翌日清晨
我用过早膳，去了后山。
后山那片梨花林开得正好，远远望去，好似一片梨云。我立于舍外，犹豫不决，正在这时，从舍内走出一人，黑发皂衣，身形挺立。
我一愕，竟是裴逍。
裴逍见我站在门外，躬身施礼道：“属下见过教主。”
我道：“你为何会在此？”。
裴逍道：“太尊召属下前来问一件事。”
“何事？”
我心中十分忧心，我昨日方与裴逍因“强借”一事产生分歧，致使神功不了了之，如今裴逍出现在这，难保不是太尊得了消息，找他前来责难。
裴逍道：“太尊问属下一句话。”
“甚么话？”
裴逍抬首看了我一眼，道：“太尊问属下，是否愿为教主挺身而出。”
我胸有成竹道：“你如何回答？”
“容属下再考虑一番。”
我一愣，心中涌起涛涛怒火，咬牙切齿道：“裴逍，你可真是好得很！”
裴逍双目低垂，面无表情。
我见他并无解释，敛了心气进屋。
太尊立于窗前，道：“属下知道教主今日是为何事而来，只是裴逍心结不解，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
我道：“本座知道。”
只是这裴逍未免欺人太甚了些，昨日不肯“借柄”也就罢了，今日竟连“挺身而出”都犹豫再三。
平心而论，他若是身陷险境，我必定奋不顾身地前去相救。怎的到了他那，却还得考虑一番，这要是生死关头，等他回去考虑周全了，我早已身首异处！
太尊叹道：“教主是当局者迷，这才围困其中。属下自小看着裴逍长大，自然知晓他的心意。今夜，他若是来找教主，那就证明他心结已解，如若不然，教主还是另觅他人罢。”
我心中一凛，太尊此意莫不是要放弃裴逍了？
“本座相信裴逍定能解开心结，相助本座修成神功。”
太尊道：“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莲花宝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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