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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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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艰难的事情,这么些年下来也早就习惯了。云乾在第二天早上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丝异样。
韩墨已经吃完了早饭,见他出来,指了指桌上的煎蛋和三明治:“早饭放桌上了,我先走了。”
云乾脚步一顿,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窒息——这是他连在梦中都不曾幻想过的场景。
然而,云乾也清楚地知道,这只是自己在做梦。
所以他微微笑着,神色淡然的和韩墨道别:“路上小心。”
韩墨一愣,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却回过身来,看着站在楼梯口的云乾。他站在阴影里,韩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平静安详。
一切都很正常,韩墨却觉得不对劲。
圣湘的校园治安一向很好,韩墨从来没有在校园里听到过这句路上小心。
哦,不,还是有的。记得上一次去晋乐那里,正碰上余斐出门,晋乐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从声调到语气都和云乾一模一样,听上去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是习惯成自然的熟稔。
也是从这以后,他再不把晋乐对自己的婚事和余斐的抱怨放在心上——这明明是小两口闹别扭的节奏好么!
但是云乾……韩墨脑海里闪过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却像隔了一层纱,让人看不清。
“怎么了?”云乾看他忽然停下来,很奇怪地问。
“没什么,”这大概只是他的习惯吧,韩墨这样想着,忽略了刚刚一闪而逝的模糊的念头:“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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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韩墨把资料递给他们,晋乐和高如景立刻原谅了他昨天的毫无音讯和一夜未归。
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载着详尽的信息,证据充分条例明晰地写出了姜拙琪化名为安卓文刻意接近韩墨,以及之后和姜家传递消息的一系列动作,包括韩墨以为是偶遇的第一次见面,都是有预谋的。
——也就是说,韩墨这次是真真正正地被人骗了个彻底。
晋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语,这次的事对韩墨来说一定是很大的打击,但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的:“嗯,墨墨你打算怎么办?”
高如景急忙接口:“要帮忙吗?”
韩墨看着他们笑了笑,心头微暖:“安卓文是三天后的航班,等他到了,我想先问清楚。”不是不相信云乾的调查,但就像他说的,纸面上的调查再详尽也总会有疏漏,这些年的感情不是假的,韩墨想问清楚,安卓文,或者说姜拙琪到底有没有难言之隐,他不希望武断的下结论让自己后悔。
如果是最差的情况,哪怕他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韩墨也想问他一句,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晋乐看着他叹了口气。在他们三个人里面,其实韩墨才是最专一的,哪怕是以前陪自己和高如景去酒吧夜店时,也洁身自好的很,长这么大晋乐就没看过他找情人。在遇到姜拙琪后更是守身如玉,韩墨是真的把他当成过一辈子的人对待,也是因为这样,即使韩墨什么都没说,晋乐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于是晋乐用推了推征求了韩墨的意见后拉来的余斐,示意他说些什么。
余斐用指尖扣了扣放在桌上的资料,不负众望的开口了:“这份资料搜集的真不错,用这么短的时间搜集这么详尽的资料,一定是花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吧?看来云家大少对这件事很上心呢。”
晋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重点呢?重点呢亲?这种奇葩的关注点……余斐你被高如景传染了?
云乾对这件事上心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是自己亲自去拜托他的啊……虽然这么想着,却诡异的说不出口,韩墨皱了皱眉,早上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浮现了起来。
虽然余斐说的云淡风轻恍若无事,但看着余斐若有深意的眼睛,韩墨直觉他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可是……是什么呢?
总觉得余斐暗示的事情自己也应该是知道的,可韩墨就是想不起来,这种感觉早上已经有过一次了,现在再来,即使是以韩墨的自制力,都忍不住有点暴躁。
但是既然余斐没有明说,哪怕现在自己去问,他也只会敷衍过去,韩墨这么想着,给晋乐一个隐晦的示意,开门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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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余斐并肩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晋乐想起刚刚韩墨那个表情,好奇地问:“阿斐,你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余斐看了他一眼,唇边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意味深长。
晋乐被他看得心里一突。
——等等又忘了余斐那不科学的满点的读心术技能了!
虽然平时都是堪称外挂的金手指,但每次打坏主意都会立刻被发现……真是太糟心了!
“韩墨叫你来问的?”
“额……”晋乐心虚地移开视线。
“不是我不告诉他,”余斐含着笑,语气意味深长:“有些事,如果他自己看不出来,直言反而会添乱。你放心吧,我不说,他早晚也会知道,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要是他始终都不能自己明白,那他还是不知道的好。”
“哦……”晋乐被绕的晕晕乎乎的,下意识地点点头,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弃他的好奇心:“那你告诉我呗,我不和墨墨说就好了。”
余斐斜睨了他一眼:“这种事,我如果告诉了你,你有这个自信不让韩墨看出端倪?”
“呃……”晋乐一拍脑门,差点忘了,韩墨的观察力虽然比余斐要差一点,对付自己却绝对绰绰有余:“那你还是不要和我说了。”
“行了,”余斐好笑地帮他揉了揉额头,这家伙对自己还真不客气,下手真重:“本来就不聪明,再拍要拍傻了。”
额头上红红的,被余斐微凉的手心抚过很舒服,晋乐不由自主的眯起眼,主动蹭了蹭。
好笑地看着他像小动物一样的动作,余斐顺着他的意思摸了摸,又帮他顺了顺头发,收回手:“明天就是伯父伯母的忌日了吧?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晋乐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抿抿唇笑道:“当然了,你总要去见见他们的,而且,你不是应该叫爸妈吗?”
余斐看了他一眼,扬了扬眉,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明天去看爸妈,要带点什么呢?你以前都是给他们烧什么过去的?说出来我参考参考……”
晋乐含着笑,跟着余斐走,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他知道,以余斐的敏锐,一定是看出了自己刚才的异样,才会这么拉开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平时,他的话不能算少,却绝对算不上多,像这样絮叨更是绝无仅有。
现在想想,这辈子加上辈子,自己有过那么多情人,包括后来自己真心爱上的云瑜,玩得好的时候,柔情蜜意的并不少,云瑜更是体贴入微的让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但那些人都只是当面体贴,转过身,谁还记得谁是谁呢?再怎么耳鬓厮磨甜蜜温存,从来都没有人记得自己父母的忌日,也只有余斐会把这种小事记在心上。
这样的上心……真是让人有一种被深爱的感觉啊……
晋乐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余斐的侧脸,心中模模糊糊的念头渐渐坚定起来。他不否认,他的确贪恋这种温暖,所以……晋乐默默打消了心里主动解除婚约的念头。
如果可以,他是愿意和余斐过一辈子的,作为亲人和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