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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番外 光与影(一) ...

  •   “任大师,这画是不是真有问题啊?自从我家那口子拍回了这张画,家里就大小事不断的怪吓人的!”
      意大利,黑市。在这鱼龙混杂之地,一位与穿着华丽与四周格格不入的贵妇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准确的说,是一位年轻的完全算不上大师的少女。

      任子清拿着贵妇口中的画仔细端详,黄绢,乌木,红梅,白雪,线条流畅,下笔有力,寓意也好,的确不失为一幅好画。但她好看的柳眉却微微颦着,显得有些严肃:“季夫人,我不知道你先生从何人手上得到了这幅画,我也不好妄加猜测。我只能说,这人自古便有许多忌讳,这黄绢红梅便是其中之一,准确的缘由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是人们觉得,这黄绢上画红梅阴气太重,容易招来一些不大干净的东西。至于夫人你所说的那些事是否是因这幅画而起,我不做任何评论。我所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了。”
      “这可怎么办啊,不行,这幅画说什么也不能要了。大师,你有法子,这画就给你处理吧,是卖是毁,一切依你。”季夫人脸色惨白,慌慌张张拿起皮包就走,一路跌跌撞撞,手指上的点点光芒惹来四周不怀好意的目光。

      “喂,那边那个,你还没给钱呢!”
      “别了,大叔。这次我算她免费。”任子清摆摆手,喊住了隔壁铺子的熟人,一脸惬意的收拾着摊子,仿佛被逃了佣金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免费?!我说得了丫头,我认识你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这么乐善好施过。怎么,按你们中国的习俗,这画就真这么棘手?”大叔抓了抓一头已分不出颜色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满脸不屑,“还是说上过大学就是不一样都学会乐善好施了?”

      “怎么说话呢大叔,我可一直是个好人啊。”任子清调笑的语气换来对方一声冷哼,见对方不买账她也只好无奈的耸耸肩。
      “它棘不棘手我不知道,但那位夫人的丈夫是真的很有眼光这点我知道,就是看女人的眼光差了一点。”任子清小心的收起那幅“不详”之画,动作轻柔的不可思议,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把家里的窝心事全怪到一副画上,还鬼鬼祟祟跑到这种地方,也算是笨的可以。不过,我还得感谢这笨蛋,给我送了这么大一便宜。”
      “嘛,那我今天就先收工了。大叔你慢忙啊。”

      “丫头你上次一走就是两年,那个什么卡塞尔是吃人的地方么,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啊。”那人吆喝着已经走出挺远的任子清,声音挺大。
      “放心吧,哪天你不行了我定会来的。”扭头躲过一块迎面而来不知在哪个街角随手捡的破石头,大叔嘹亮的骂街声远处的铺子都能听得到。
      他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骂骂咧咧的撩着袖子,“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竟然咒我,你大叔我身体好的很还能再活五百年了!”嘴上这么说着他脸上却挂着笑容,也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思,一旁的人也仿佛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只是自忙自的。

      任子清背着身笑着向后挥了挥手,随意绕了几个弯便在随意搭起的棚子间消失不见。
      眼看着就要走出黑不隆冬的小巷,身后却传来了陌生人的气息,一步一步缀的挺紧。任子清一边放慢了步子,一边不动声色的将手伸向了腰间绑着的匕首。

      可身后的人没有依任子清所想的那般跟着放慢步伐,仍然保持着原有的节奏。任子清松了口气,在卡塞尔待久了搞得自己都有点神经过敏了,她苦笑着摇摇头,想回头看看那个被自己误会的人,那人却已走到了不远处。
      他见任子清回头,仿佛也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扬起一个略带愧疚的笑容:“我无意吓到你,可爱的学妹。”
      “……哈?”

      十分钟后,任子清和那位自称是她学长的男子相对坐在了街边一家小小的露天咖啡厅中。
      “实在是对不住,因为我听到了那个大叔说你是卡塞尔的学生,所以……在异国遇到校友不免兴奋了些。”男子不好意思般挠了挠头,露出腼腆的笑容,“没想到搞错了给你带来困扰了。”
      “不用在意,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任子清搅了搅吸管,一边摇了摇头。

      “也是么,要是学校里有这么漂亮的东方女孩我肯定早就知道了。”任子清话未说完,就被那人一口打断,“啊,忘了自我介绍了,伊登欧尼斯特,我的名字。德国卡塞尔艺术学院三年生。”
      “……任子清,开学也是三年生。”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你铁定比我小呢!”伊登支着下巴,惊讶的看着任子清,很快这分惊讶便转换成了艳羡,“真好啊,东方人就是不显老。”
      任子清忍俊不禁,噗嗤一声就笑开了,边笑边说到:“一般来说这是男性会思考的问题么?”
      “当然了!难道很奇怪么?”

      “不不,当然不会了,只是我相熟的男性很少会思考这些。”是根本不会,任子清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确实好久没能笑的这般开怀了,“对了,欧尼斯特先生是哪国人呢,虽然根据你的姓氏我觉得似乎是德国人,但是?”
      “是德国没错哦,有什么问题么?”
      “只是觉得欧尼斯特先生的性格不大像德国人留给我的印象。”

      伊登闻言故作生气的抱怨道:“德国人在任的眼中到底是有多可怕啊,不过,的确呢,朋友也常说我比起严谨的德国人更像奔放的意大利。”话到一半他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
      “最近这种性格比较吃香哦,看看意大利街头巷尾都是成群结队的。”
      “我面前就坐着一个形单影只的。”
      任子清笑了,说道:“我不算,我又不是本地人。”

      “不过德国和意大利也曾是同盟国,像点也无所谓么,所以这不趁着假期来见识见识了。”伊登话说到这突然想起面前的女孩正来自二战时的受害国,急忙挽救,“啊,抱歉,我无意提起那段历史。”
      “不用太在意,历史太过漫长无论是谁都或多或少曾为恶,敢于面对远好过否定过错。”任子清摆摆手,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
      “而且我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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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回可以说大有进展所以丫头啊,难得你回来一趟可是我还是回不去,下次,下次我一定赶回去!”
      “我知道了知道了,没关系的。反正才刚放假,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还要在家里待一个月。总有时间见面的。你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我可不想再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你胃穿孔住院什么的,我不是每次都能赶回来的。”

      “啊哈哈哈,我会注意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信号也不是很好了。
      努力分辨了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是在喊着父亲的名字,“如果忙的话你就先去吧,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也行,如果再有什么好消息我一定给你说,你喜欢这些的吧,以前还想读艺术大学来着,结果却是去了你母亲的母校。忽然就想起刚认识你母亲那会了呢,她可是个美人啊,说起来你还是长得像她……好了好了马上就来!对不住啦丫头我先挂了!”
      任子清在围裙上擦了擦沾满水的手,挂掉手机,揉了揉为了夹住手机而有些酸涩的脖子,看向窗外高挂的月亮和水池里还没洗的餐盘,叹了口气,“最悲催的不是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而是不仅要一个人做一个人吃还要一个人洗碗啊。”

      不过,在古罗马遗迹中发现了埃及特有的圣瓮啊,的确是有趣的发现,怪不得父亲要百忙之中打电话给自己。
      但即便如此,这个暑假也太无聊了,在经过卡塞尔“刺激”的教育之后,这样普通的生活虽然平静却也乏味,实在是让人打不起劲来。去年的暑假为了更好的掌握双刀流而和导师富山教授进行了修行而没有回家,今年的寒假也因为任务拖延了行程没能和父亲共度春节。
      上次回来还是半夜在病床上接到家庭医生的电话说父亲因为胃穿孔住院了,仗着自己旧伤未愈,出勤足够,短期不会有任务也不会混不够学分,最主要的是龙族混血身板好可以让自己胡闹,回意大利后硬是没让父亲看出不妥来,却是让蒂法骂了个半死。

      掰着指头算算,也是快有一年半没能见面了。
      于是这回还没等放假便当机立断买了机票,却完全忘记了自家父亲也是常年忙的脚不落地不归家的人,回来都半个月了,硬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实是无聊的她便选择重操旧业去黑市赚赚外快,却遇到了意外之喜。下午与初次相识的伊登欧尼斯特的短暂聊天让任子清很是愉悦,远离屠龙大业的轻松话题在她的生活中已经不常见了。
      因此,分别时任子清答应了伊登交换联系方式的请求,并承诺在他待在意大利的时间里为他担当临时导游,如果有时间的话。
      但那也许是明天后天,可不是现在。夜晚是意大利最热闹的时候,随着月亮越深升越高,外面也越来越喧嚣,任子清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洗碗。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无聊是无聊,但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写写论文练练剑道看看书,再日复一日的填写着学校无聊的日常报告,偶尔陪陪新交的朋友伊登走走那些快看腻的景点,有时她也会带着他去些当地人才知道的小店,领教意大利闻名的美食,比起土豆别有一番味道。
      唯一的波澜还是父亲的电话,那个奇怪的圣瓮被盗了,同时不见的是当晚的看守人,想必又是个监守自盗的故事,任子清没怎么放在心上。

      本想着会这么平静的过完假期,却仿佛回应任子清的期待般的,起了变故。
      起因是新闻里播报的连环杀人案件,由罗马周边乡村小镇渐渐发展到市区,不过三四天时间已经出现了七名死者,死相惨烈。本来摆在意大利这不算啥新鲜事,大家说不定还会作为饭后闲聊的题材来讨论这是哪家黑手党火拼的牺牲品。怪就怪在任子清太过无聊,好奇之下对于所谓死相惨烈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三下五除二便入侵了警方的电脑,然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虽然尸体被残忍的破坏解剖,有些部分已分辨不清或是找不齐全,但根据法医的鉴定报告,在已发现并拼接好的个别尸体里发现了少许的鳞片类物体,青灰色,坚硬,材质不明,有些鳞片甚至是直接长在受害者的身体甚至内脏上的,这显然不符合生理常识的发现让法医百思不得其解。
      除了这些之外警员对这起案子一筹莫展。
      任子清发誓这绝不是那些法医不学无术,而是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学识范围。而不巧,她认识这些东西,她人生中最大也是永远的噩梦——女人和她的实验室。

      身为卡塞尔的学生,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先作出反应,几乎是下一刻,操控着鼠标的手便飞快调出了跟这个案子有关的所有档案,并顺手在自家客厅挂着的放大版意大利地图上画了起来。这件连环杀人案的受害人尸体的发现地点与时间都在地图上作出了标示,短短几天从乡镇到市区,平均一天要死上两个人,警方的插入说明和黑手党没有关系,很有可能是血统污染造成的死亡……
      任子清一边在脑中将这些情报重新过了一遍并捋顺,一边按时间从近到远的看了遍案情的发生地,最后在第一起杀人案的地方停住了,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
      黑色,没错啊,那为什么地图上第一个黑圈下会相交着一个红圈呢?

      然后,任子清屏住了呼吸,她记起自己文艺范十足的父亲为什么会在客厅里挂上一幅毫无美感的地图了。
      母亲刚去世那会,自己才刚记事,父亲忙于工作经常不回家,工作地点也经常偏僻而收不到信号,还小的自己每每放学回家,不见家人的影子联系不到他总会不知所措。于是父亲便用一张意大利地图取代了之前雄伟壮丽的山水画,每次出差前,他都会在地图上自己的目标地画上个红圈,并写上出发日期和预定回来日期,放学回家的自己若是见不到人就可以去看看地图,就会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一长变成了习惯,每天丢下书包便是确定地图,这么多年下来,地图也是更新换代了好几张,眼前这张是新的还没怎么画过,想来即便自己离家求学,父亲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也许他是在担心哪天自己突然回家却找不到他而惊慌哭泣吧。

      纵使自己已经许久不曾哭泣了。
      任子清心中一慌,赶紧定睛确认红圈旁的日期,心中抱着些许侥幸,但最终还是一沉,日期是半个多月前的,自己回来的前几天,正是父亲这次的工作地点。
      而第一具尸体的发现时间是三天前,但尸检报告证明死者在发现时已经去世半天左右,也就是说这个杀手行凶是四天前的事情,三四天前发生了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番外 光与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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