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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两位老友 ...

  •   插手管理后我才知道原来G3区是个这么不太平的地方。我接手的第三天就接到了一份事故报告,级别上写着中度恶性,因为这行红字我选择把它从几份文件中提出来优先看。看完以后只觉得很荒谬,因为那里的“事件描述”上写着这是一宗某一个实验体将其他实验体杀害的案‖件。我觉得这事非常不靠谱,但由于职务关系,还是为此到了G3区。
      事故报告上写,区域警卫已经将肇事者制伏并关押。我进入G3的地下成品库,那里被分成了一个一个的类似玻璃材质的隔间,和鱼缸有点异曲同工之妙。每个鱼缸里关押着一个已经进行过融合的实验体,外面看里面是透明的,里面看外面只能看到镜子。我觉得这种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但我又确信自己的记忆中枢中没有储存任何类似的片段。带路的人走到某个鱼缸前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破坏掉的锁,回身对我说这就是事故现场。我把现场打量了一番看不出端倪,唯一得到的信息是从门上的卡片得知这场命案发生在两个蛇类之间。
      走到这一层尽头,就是所谓肇事者被关押的地方了。带路者在那扇门前输入了密码,然后又确认了指纹和瞳孔,厚度超乎我想象的门才缓缓移开,而门里面是另一道有着巨大转盘的不锈钢门。我不禁皱了皱眉,带路者似乎没回头就知道了我的表情,解释说:“您一定要知道我们做得如此夸张是有原因的,那个‘肇事者’在事故发生的夜里是从‘囚室’内部打开了外部的锁的。”
      “夜间难道没人值守吗?”我接道。
      带路者用力转动那个沉重的金属转盘,发出硬‖物摩擦的声音,随后传来里面的金属栓塞打开的声音。那人抹了把汗,奋力拉开这扇金属门,说道:“您错了,成品库夜间值守的人数是每间隔十米一名持枪士兵,但是事故发生的那天晚上,我问过了,左右十米的两个士兵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吃了一惊。而此时已经安静了的金属门里面黑洞‖洞的,正向我敞开着。我压下心里的种种,迈开步子,朝那间屋子走了进去。
      灯打开了。带路者在我身后‖进来,金属门被他掩上。突然亮起的高亮白色灯光晃得眼睛有点不适应,肇事者被隔离在一个透明的圆柱形空间里,圆柱的壁上连接着许多根粗大的电线。他的头被黑头套罩着,裸‖露的皮肤上有一些不明原因的伤痕,并不全像电击造成的。我盯着这个肇事者看了一会儿,转头问带路人:“他听得到外面的声音吗?”
      那人摇了摇头:“听不到,那个圆柱是个密闭结构,除了空气流通系统以外一切都与外界隔离。”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么告诉我怎么打开,我要跟这个人说话。”
      带路人愣住了,然后飞快地摇头说不行不行。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保证,我不会伤害肇事者也不会让他伤害我,最终他迫于我的职务在他之上妥协了,但也要求我牢记启动电击的顺序,一旦有危险首先要进行自保。谈妥了这些以后我让他出去,金属门再一次合上,屋里只有我和那个肇事者了。
      我按照带路人教我的操作,成功打开了透明钟罩。然而还没等我做出行动,那个肇事者一改一动不动的状态,以惊人的敏捷滑出囚笼,黑色的蛇尾转瞬间就到了我的身前,一把缠上我的身体收紧力道。肌肉上传来几天前刚刚体验过的压迫感,我暗暗在心里叫了声苦,然后发出连不成句的音节:“别、别……是我……”蛇尾的力道在听见我的声音后松了松,摘下头套的肇事者看到了我的脸,蛇尾立即松开,甚至还扶了我一下让我免于摔倒。
      “不好意思,”金绿色眼睛的主人耸了耸肩,“人造人的气味都一样,我以为你是那些士兵中的一个。”
      我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同时心里想原来你还有这种功能。“那么,”我吸了一口气,肌肉的僵硬已经缓解了一些了,“可以解释一下这回事故是怎么回事吗,桑德士?”
      他的蛇尾盘成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悠然地开口:“事情有些复杂,从你离开依洛说起吧。你临走那天晚上告诉我这一趟要去桑托,恰好我以前在依洛科研总署总部的时候听到过关于桑托正在修建一个新的基地的只言片语——女人们凑在一起嘴巴难免有点长——总之,我确认了你此行的目的以后,我开始考虑如何进入桑托基地。
      “既然是蛾摩拉计划的基地,那么运送战俘作为实验体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我选中了运送战俘的车辆,想碰碰运气。在依洛郊外蹲了两天终于等来了一个这样的车队,那时他们停在依洛休息,车队上的人看管着战俘们去野地里方便,我钻了个空子混进了货厢。
      “中间的过程不重要,总之最后他们来到了这里—— 一切都是我最希望的。我想你应该看见他们了,那队车从提纳斯开来,停在货物集散区的时候我听到——如果没听错——你在指挥一些人卸载货物。”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所以,我知道,我来对了。”
      我想起那天在集散区看见的几辆无人卸货的运送“贵重物品”的提纳斯货车,原来我竟然与那批战俘擦肩而过。
      “所以之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混进了G3区,瞒天过海成了众多实验体里的一员?”整个过程全部展开叙述一定十分复杂,因此我这么概括道。看到他点头,我在心里佩服起他的能力来,毕竟现在可是极昼期啊。
      “知道你开始管理G3区以后我就琢磨着引发一点事端出来将你引过来,我选中了我隔壁那个同类,但是——不得不说,他简直脆弱得像个婴儿——所以我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最后,你就在这儿看到我了。”他用一个耸肩的动作结束了这番叙述。
      那么,从内部损坏门锁、悄无声息地潜入、将一个同样是兽人的个体杀死——这些都是他做的。我发现我之前低估他的实力低估得太厉害,兽人军团会是比人造人军团更加强有力的攻击力量,也即,将给海峡那边的亚缇璃造成更加严重的创伤。说到亚缇璃——
      “既然这样,我想你已经探明了那些亚缇璃战俘被关押在何处了。从这里逃出去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吗?”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牢房,看起来封得严丝合缝。
      “用用脑子,小姐,”他脸上又一次出现了那种讥诮的神情,“你觉得可能吗?”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说:“那只好委屈你先待在这里了,等我想好了对策再把你从这儿弄出去——杀死一个实验体罪不至死,你放心。”
      他挑了挑眉毛。“我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个。”他说。
      我不去深想他话里的含义,转而问:“战俘营在哪儿?”
      “集散区的东面,整个基地的东北角,有一片黑色的方形建筑就是。那里面大概关押了三百多个人,我估计。从集散地有一个专门通道通往那里,就在那天几辆运送战俘的货车停靠的位置后面,一扇不起眼的木门。至于怎么进去、怎么把人救出来,就看你自己的了。”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事关上百条人命的话题。
      我内心隐隐涌动起了一种不知名的激动情绪,告诉他我知道了,然后让他回到那个圆柱形里面,被羁‖押的位置。“我一定会救你出来。”透明的罩子合上前,我对他许诺。他没有什么表示,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看我的眼神有点复杂。随后他戴上了头套,连那眼神也看不见了。

      那天“夜里”所有人都拉上了厚厚的遮光帘休息的时段我找到了通往战俘营的入口、又成功地进入了战俘营,中间冗长的部分不再一一叙述。我清点了二三十个人,准备将他们作为第一批偷运出去。然而就在他们中间,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贝黎洛斯小姐,是您吗?”我扭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那人穿着战俘营的囚服,面容有些消瘦,留着及肩长的黑色头发,眼睛和索西丽娅斯有些类似,不过索西丽娅斯的是更鲜艳的艳蓝色、他的是湖蓝色罢了。
      “是我没错,但是,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见过您。”我停下来说。
      他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和身边的人对视了一眼。我注意到那个人比他略矮一些,玫瑰金色的长发即使有些黯淡仍然无损于它的美丽,带有鲜明琉慕拉人特征的眉目十分精致,碧玺色的眼睛即使在灰暗的战俘营中也冷静非常。
      “也好。”那个金发的漂亮年轻人朝我迈了一步,“您不记得三年前帮过我们什么,但是现在您要做什么我还是能看出来的——简而言之,我想我能帮上您的忙。我叫马克西米利安施梅尔。”他朝我伸出手。我还处在吃惊中,完全没明白他所说的“三年前”代表什么,但当下这显然不重要,于是我将重点放在了他的后半句话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旁边的黑发青年也和我互通了名字,他告诉我他叫洛忒,姓什么没说。
      接下来的行动变得很迅速,这两个人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格斗专家,集散区里停着两辆卸完了货准备等第二天早晨开走的空货车,施梅尔和洛忒一人制伏了一个司机后把两辆车连起来,让战俘们上了车。之后施梅尔换上了被打晕的司机的衣服,开动货车离开了基地。洛忒告诉我他会开往桑托市区,他们的一个盟友会去接应他。而洛忒自己则在商议后决定留下来帮我进行后续偷运更多战俘的工作,我在潜入时打晕了战俘营的值班,洛忒脸不红心不跳地完成了将他窒息致死的工作,然后换上了值班的军服,将尸体同那两个司机一样交给施梅尔拉走。
      “不要觉得我残忍,您也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情况,这个时候来泛滥圣母情怀就太不合时宜了。”他看着沉默的我,说。我重重地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现在我有了一个内应、一个外应,事情变得简单了不少。战俘营里现在还有二百多个人,为了掩人耳目我也不能偷运得太多,三次下来一共才放出去一百人不到。第三次偷运结束后,我准备离开时被洛忒叫住了。
      “恕我冒昧,我希望您能为我解答一个问题。”他用一种让人联想起老者的措辞开场,“请问您为什么要释放亚缇璃的战俘呢?”
      我顿住了一秒,然后流利地回答说:“我虽然是琉慕拉的军人,但我在面对琉慕拉的某些计划时是持反对态度的。我认为那些计划的一部分太过于灭‖绝‖人‖性。那么,我没有权力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一旦我有了权力,为什么不多救一些人让他们免于那种怪诞且最终会成为荒谬的死亡呢?”
      洛忒定定地看了我两秒,说:“我以为您还记得一些事。”
      “我应该记得吗?”我迷惑地反问。听他说话总好像我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事实是我没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您应该不愿不记得。”随后他点了点头,回到了他的“值班室”里。
      两天后的5月3日,施梅尔再次开回了那辆卡车,这一次我和洛忒大胆了一些,放出去了六十多个人。如今战俘营里只有一百五十人左右了。即便如此我还是很小心的,算算日子,现在离安杰丽卡去桑托市区治伤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而按照常理来讲她那么大的伤口半个月是绝对好不了的。我给自己留了一周时间,也跟洛忒和施梅尔打好招呼,未来的一周将把剩下一百五十人分成三批送走,洛忒搭最后一批的车。G3区的实验体还没有出现短缺,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等到被发现时,我大概也可以和这件事撇清关系了。
      我把一切都想得美美的。第二天,我接到了G3区的通知让我到关押桑德士的地方去一趟。想来大概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否则我不会听不到一点风声,所以5月4日我去的时候还是很轻松的。
      这次换了一个领路的人,还是走到楼道尽头,核对密码指纹和瞳孔,打开第一道门,再打开第二道门。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第二道门里面不是黑漆漆的,而是亮着灯。带路者在我进去后就关上了我身后的门,不锈钢门关上的闷响在此时听得尤其大,听得我浑身一震。
      但屋子里的人才是我现在浑身冰凉的根源。屋里有四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圆柱形囚笼的周围,囚笼周围连接的电线通了电,此时连接处不时爆出微弱的电火花,囚笼里的桑德士身体随着一阵阵的电流痉‖挛。安杰丽卡站在囚笼旁边,冷冷地看着我,下巴收得很紧。
      “这两个星期你在干什么。”没有客套、没有开场白,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却带着可以察觉的焦虑色彩。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继续进行我原有的工作、以及新接过来的洛伦佐的部分工作。”我一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移开目光,却还是在最后垂下了眼帘,目光由安杰丽卡的眼睛落到了她的下巴上。虽然她保持着一贯公事公办的冰冷态度,但我能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在为一件事情感到焦虑,这种情绪融入了周围的空气,甚至那四个士兵都能感觉到。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离开后的第一个星期G3有人发来消息,说听到了你在审讯犯人时的部分对话,其中涉及了释放亚缇璃战俘的相关内容。这是真的吗?”虽然话很硬,但没有很明显的怒气,甚至我能听出一丝急于得到证实的迫切。我于是壮了壮胆,抬起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
      “好。”她点了点头,朝那几个士兵做了个手势,四个中的两个走了过来。她让士兵移开金属门,朝门口走去:“你跟我去集散区。哈德曼、施内因,你们跟来。”那两个士兵答是,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她的步伐。
      路上她走得很快,我有时候不得不小跑两步才能跟上。我觉得她周‖身的不对劲感越来越强烈,但一时又指不出原因,于是试图套她的话:“嗯……你的伤好了?”
      她脚步稍微慢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说:“没有全好。只是听说这边发生了一点事情,就提前赶回来了。”我怔住,没法往下接话,我们之间就又恢复了那种埋头走路的状态。
      整个基地其实挺大的,但在她这种走法下没过一会儿就到了集散区。安杰丽卡轻车熟路地找到通往战俘营的小门,伸手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门里的人打开了门。最让我提心吊胆的环节开始了,然而这个环节实际上短得可怜,安杰丽卡和洛忒也没进行我想象中的各种对话。他们只是看到彼此都愣住了。
      “……我明白了。”安杰丽卡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却没有先处理洛忒的问题,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那两个士兵命令道:“把她的双手铐住,押到B17仓库,关起来。”
      两个士兵执行了命令,铐住我的双手后其中一个问:“长官,请问G3区那个蛇类实验体怎么处理?”听到桑德士,我心里一紧。
      安杰丽卡似乎瞄到了我的紧张,冷漠地吐出两个字:“电刑。”我猛地抬头看她,她却在接触我目光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B字头代表的是一大片地下仓库。那两个士兵的方向感一定是超常,能在一间间样式毫无差别的门组成的走廊中不迷路地行走,并且最终成功将我关到了指定的地点。仓库门锁上后我试着挣了挣手铐,完全没有用,于是我放弃无畏的抗争,平复一下心情,开始打量起这个新居所。这间屋子实际很窄小,两边又摆了放置一摞摞纸制品的架子,导致中间能够移动的空地只有两个人错身那么宽。不过沾了存放纸制品的光,这里还不潮‖湿,就牢房来说条件算比较好的了。说实话,虽然现在被关在了这么一个令人感到压抑的地方,但我却很神奇地没有感到害怕。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确信安杰丽卡一定还会再来找我,而且我确信她并不是那么生气。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和她好好谈谈,出去的希望还是有的,甚至很高。
      于是我开始了在这里“服刑”的生活。过了一天后我发现我的确没有什么怕的理由,虽然地下含氧量不高,但我正好不需要呼吸;一日没有三餐,我也不会被饿死。就连最难忍受的孤独,我也能靠让中央处理器半休眠来勉勉强强熬过去。唯一对我造成不便的是这里的光能不够,我无法转化足够的电能,机体的电很快就会用光了。体内的电池让我坚持了三天,这三天‖安杰丽卡都没有来。到了第四天,电池仅剩的电量已经不够维持我的运动了,我维持着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双手铐在身后,靠坐在两排架子之间。我仍然确信安杰丽卡会来找我,只希望能多撑一会儿最好能清醒着撑到她来。然而终究是事与愿违,在我的思维还能形成网络的最后,她仍是没有来。
      我不得不放弃了。电量开始一点点趋于零,首先被关掉的是嗅觉味觉,然后是视觉、听觉,最后轮到触觉。我沉浸在一潭黑色的深水里,水是温暖的而我也不会窒息,就像温水里的青蛙最后的死法,最后我会在很温暖的幻觉中陷入沉睡(我比青蛙幸‖运一些,至少我还不会死)。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幻觉中,但是已经无力挣脱。我听见幻觉里有安杰丽卡的声音,之所以被我认定是幻觉中的是因为我的听觉系统已经早早关闭;幻境中安杰丽卡的声音不复记忆中的冰冷和坚硬,那感觉就像冰湖上裂了一丝缝隙,柔软的水从缝隙中流露出来。
      她说,我并不希望对你这么粗暴,但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明明你的身心都诞生在琉慕拉,却阴差阳错地安插进了一个亚缇璃的灵魂。我不相信那个叫爱丽丝的女孩所带来的一切能那么深刻地进驻你的生命,因此我在你重生的时候将它们全部剥离,自以为将最微弱的痕迹都赶尽杀绝,它们的气息却又一次连接成网,以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方式开始左右你的行为——那么,你来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只属于我呢?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天花板上的灯开得很亮,想必是有人刻意调亮了它们的亮度——一般情况下它们是不亮的,或者最多也只有这种亮度的十分之一。我的机体就是借助它发出的光能获得了动力,使我能够重新清醒。我从架子边站起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这才发现手铐已经不见了。我顿时意识到在我因断电而机体休眠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过了,而且很可能就是安杰丽卡,我却没能清醒着……不禁感到十分懊恼。
      我尝试着去回忆休眠之前模糊的记忆,基本上没有什么具象的东西,唯一比较具体的是以安杰丽卡的声线说出的一段话。但是我很清楚,那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听觉了,怎么可能听到她说什么呢?即使听到了,也不会记得这么清楚的。
      况且那话的内容……那一定不是安杰丽卡。我苦笑了一下。安杰丽卡不需要为此而感到迷茫,她是最清楚的,我从头到尾都将整个身心拴在她身上。她话中的那个爱丽丝我并不记得,对亚缇璃我也没有过多的感情,放走战俘纯粹是出于人道主义。
      ——身为我最在乎的人,却还担心我在乎着别人,安杰丽卡怎么会这么蠢呢?她不会的。
      ——所以那段话,大概也是我自欺的梦境吧。这么想着,我的嘴角微微向上抬起,弯成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弧度;却在下一秒,无法抑制地坍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两位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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