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dovishness》透明区区

48、CHAPTER 47

　　穆在空空荡荡的基地通道里跑了一阵，终于在一个通道口看到一辆机车，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征用”了、一路冲到了闸门口，然后继续马不停蹄地往内部冲去，被他随手一扔的机车差点砸到一边忙着救治伤员的医护人员。
　　“嘿！小心点！”可怜的等待救援的路人甲，只来得及对擦着他的伤脚飞奔而去的男人的背影嚷嚷这么一句。
　　跑到闸门后的穆皱起眉头看着眼前堪称混乱的场景：相比起之前一路上空无一人的状况，这里的情况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排还站着的战斗机，除了无人驾驶的、就是中弹返航的，现场没有看到指挥官，只有一些救护人员正忙着把负伤的士兵从受损的机体里抬出来。正当他一把抓住从他身边跑过的一名整备士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闸门处发出一阵巨响——敌军的MS终于还是炸开了这处摇摇欲坠的防线。
　　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第一架“迪恩”闯入闸门的时候就带着被他抓住的整备士躲到了掩体后，从而得以在那76mm重突击机枪的扫射和随之而来的爆炸中全身而退。
　　穆恨恨地目送着鱼贯而入的敌军MS，对着仍然被他抓在手上的已经目瞪口呆的年轻整备士大声地吼了一声，“喂！”，然后在对方失魂落魄地看着他的时候说：“快点撤离！这里已经被放弃了！”
　　“……啊？”可怜的整备士显然对面前这个穿着士官服的男人所说的话完全理解不能。
　　“集合所有还活着的人，立刻离开这里！——如果不想白白死掉的话！”穆几乎是用吼的命令道。
　　然而，看对方呆滞的眼神，穆泄气地明白自己的话是完全没有被听进去。顺着那整备士的眼神，穆的目光扫过刚刚被敌机扫射的地方，那里是一地的金属碎片以及属于他们曾经的战友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不过，在这片残骸中却有一台战机奇迹般地没有被摧毁，至少看起来还很完好。
　　“啧”穆看着那台战机自言自语“英雄可不是好当的……”
　　于是，在吓傻的整备士呆呆的目送中，穆迅速地向那台战机跑去，中途顺手捡了一个不知道属于谁的头盔。
　　最后，他回头再次吩咐：“至少要离基地十公里以上哦！懂了没？这是命令！”
　　看到那个呆头呆脑的整备士终于哭丧着脸好似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穆差点忍不住要跑回去好教训一下后辈，可惜如今时间宝贵不容他浪费一分一秒——于是，他一边在心里祈祷那个年轻人迟钝的大脑好歹还记得服从“命令”，一边迅速地跳进驾驶舱，发动了机体。
　　穆驾驶着机体绕过一地残骸，轻盈地飞向空中——一如之前的无数次出战。
　　然而，他不知道，漫长的死斗之日才刚刚开始。

　　阿拉斯加
　　ZAFT潜水母舰“库托斯”内
　　亲自确认了“令人惊喜”的情报，顺便用某战鹰发泄了一把的克鲁泽心情愉快地回到舰上。
　　“队长！”不远处身着ZAFT红衣的银发少年对着他尊敬的队长行礼。
　　“伊扎克，回来补给？”
　　被克鲁泽好心情地看着，伊扎克白皙的脸蛋微微飘起两朵红晕。不过作为训练有素的ZAFT红衣，这种程度的失态已经够他羞窘的了——看着上司发呆什么的，他才不会干这种傻事呢！又不是拉斯提那个蠢货！——所以他立刻开始严肃地报告战果：
　　“四号闸门已经攻破，我待会儿就去杀进内部！”
　　——四号闸门？好像就是他刚刚踏破的地方啊……
　　“主闸门至今没有攻破——不知道和在那里的‘长腿’有多大关系？”故意提到那艘“从他的部下们手上逃出去”的战舰，克鲁泽看着少年刚刚因兴奋而涨红的小脸瞬间“降温”变得煞白，轻轻勾起嘴角，“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到那儿去支持……”
　　——不想再看到那艘讨厌的战舰出现呢，况且，那里的话，说不定这个孩子可以逃出生天也不一定吧……就不知道他有没有那艘战舰那样的“幸运”呢？

　　阿拉斯加基地被ZAFT进犯而变得凌乱，联合的将官们所在的地方却是一间整洁宽阔的舰长室，不同于正在阿拉斯加基地誓死防卫的联合军士兵们脸上的因为ZAFT的奇袭而出现的错愣和随之而来的愤怒，在座的每个人的表情都相当的镇定，其中，威廉．撒扎兰特上校的表情更是称得上泰然自若。
　　“第四闸门已经被攻破了。时间差不多了。”
　　他波澜不惊的声音一落，所有在场的将官们都看向桌面上的两个特殊合金做的手提箱，镇定的脸上此刻都挂上了复杂的表情。
　　“哼，我还以为可以再撑久一点……”
　　“欧亚那帮人是不是偷懒啊？”
　　有人嘲讽起同盟国的士兵，夹杂着几声冷笑。
　　“不不不，要是他们太拼命，那才伤脑筋哪……”
　　心下不屑于几个开口的小丑——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再犹豫了，“主闸门应该也快了吧。”撒扎兰特淡淡地说。
　　除了几个还保持着之前对友军的嘲讽表情的家伙，剩下的将官们脸上终于也只剩下最开始那副严肃镇定的表情——就像“JOSH-A”并不是他们最重要的军事据点一样；又好像对ZAFT的奇袭一点也不惊讶。
　　“——希望至少能引进八成才好……”撒扎兰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一面打开眼前的手提箱。
　　他的双手已经离开了手提箱，然而他看着它们的眼神却是那样的晦暗，带着一抹沉在眼底的恶魔般的颜色——他就那样俯视着那两个打开的手提箱，一抹由衷的笑意出现在他的脸上。

　　Plant
　　克莱茵宅
　　时间是稍早之前，面对一座空宅的两位ZAFT少年尚在沉默中。
　　“哈罗！哈罗！阿斯兰！”
　　一个粉红色的圆球状物体蹦蹦跳跳地冲向阿斯兰，那高亢的电子合成音在把陷入混乱的拉斯提震醒之余，也让阿斯兰一愣，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把那只欢快的粉色哈罗抱了起来。
　　“哈罗？”阿斯兰看着怀里圆滚滚的小东西。
　　“嗯，是哈罗。”拉斯提盯着阿斯兰怀里的东东鉴定道——以一种就现状来说相当奇妙的淡定状。
　　“哈罗！哈罗！”或许因为被最喜欢的阿斯兰叫了名字，拉斯提发现这只哈罗声音里的激动指数又高了好几个百分点。
　　“啊！小哈罗！快告诉我，你主人在哪！”拉斯提突然跳起来一把抓住那只哈罗——他“记得”拉克丝是那个给基拉自由高达的人，而这只粉红色的哈罗好像一直都是跟着拉克丝的。
　　那只粉色哈罗大概因为不满被面前这个奇怪的家伙从阿斯兰怀里抓出来，一个用力挣出了拉斯提的手，三蹦两蹦地就蹦远了，伴随着一串“哈罗！哈罗……”的声音。
　　拉斯提愣了下，赶紧一路小跑追了过去。
　　阿斯兰看着追着哈罗跑的搭档的背影——老实说他很犹豫是不是也要去追？

　　跟着粉红哈罗一路小跑的拉斯提并没有找到想象中的粉红公主——事实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只哈罗……囧
　　阿斯兰到底做了多少哈罗啊？——拉斯提在那一瞬间脱线地想。
　　然后，那只哈罗开口了，是属于plant歌姬的清亮声线。
　　拉斯提不否认拉克丝的歌声很动听，但是他怎么听都听不出其中的玄机——请原谅一个完全没有文艺细胞的工科生吧。正当他纠结地抓着那只蓝色的哈罗想试试哈罗有没有重播功能的时候，却被阿斯兰一把抓住了右手手肘，然后下一秒就保持着双手抱着哈罗的姿势被拽着跑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被塞进了他们开来的车里……之后在一阵堪称风驰电掣的飙车后，拉斯提双脚发软地站在了一栋白色建筑物门口……

　　阿斯兰在下车之后进入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状态，无人搭理的拉斯提只好扶墙自救，于是在他的晕眩状态过去后，他囧囧有神地发现被他扶着的是人家的门柱，上书“萨拉宅”三个大字。——这算什么情况？逃跑的克莱茵躲在萨拉家，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
　　半分钟的负面状态后，拉斯提跟在阿斯兰身后亦步亦趋地进了萨拉宅，走过玄关，穿过客厅，推开书房的门之后，阿斯兰走向书柜轻轻抽出了一本《机械概率》，然后整个书柜慢慢打开，露出又一个门洞……
　　——传说中的密室啊，我可见着了，还没有完全从晕眩状态的后遗症中恢复的拉斯提继续不在状态地神游。
　　通过门洞后，两人又在一条窄小的通道内疾走了几步，就站在了一扇不知是什么金属材质打造的门前。
　　拉斯提一边欣赏自家搭档用一连串复杂的方式开着门一边感叹着此门保全系统的强大，直到一阵熟悉的悦耳歌声把他的魂魄唤回原位。
　　“哈罗，哈罗，拉克丝！”一路上都乖乖窝在拉斯提怀里的蓝色哈罗突然跳动起来，扑向门内的少女。
　　拉克丝停下了歌声，朝它伸出双手。哈罗跳进拉克丝的手里，拉克丝便转而看着门口的阿斯兰。
　　“……你果然把它带来了呢。谢谢你。”
　　——额，其实带它来的是我啊喂，拉斯提很想吐槽一下，但是自家搭档和他家未婚妻之间的气场实在不像欢迎插花的感觉，于是他只好苦苦忍耐并努力淡化着自己的存在感。
　　“基拉……原本在这里的那个人在哪里？”阿斯兰语出惊人。
　　——不是吧？我是记得基拉住你家没错，但是原来老大您是把人关着的么？拉斯提很想问阿斯兰，但是碍于对方那天真可爱的未婚妻就在现场，不好随便暴露自家搭档的疑似BT嗜好，于是继续黑犬黑犬当人肉背景。
　　“是？”
　　拉克丝可爱地歪了歪脑袋，无辜的表情却让阿斯兰不禁烦躁起来。
　　“拉克丝！这是怎么回事？”
　　——挖挖，第一次听到阿斯兰这么气急败坏的声音，拉斯提决定继续沉默是金。
　　“你会到这里来……难道不是知道了什么吗？”拉克丝毫不客气地反问，一边说一边瞄向正努力与白墙一体化的拉斯提。
　　“你！……你对基拉做了什么？！”
　　——阿斯兰，千万忍住啊，打女人是不行滴，打未婚妻更加是不可以滴……拉斯提没有注意到拉克丝瞟他的眼神，只是盯着难得生气的阿斯兰那攒紧的拳头如此默念。
　　没想到，拉克丝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阿斯兰的怒气一样，只是沉静地答道：“——我只是将一把新的剑交给了基拉呀。”看着阿斯兰错愣的样子，她微笑起来，“相比这个你为他选择的安全的牢笼，那对他来说才是必要的，所以……”
　　熟悉的笑容此刻在阿斯兰的眼中竟是如此残酷。尽管他对于所谓的“新的剑”并不完全理解，但他也能明白，基拉此刻必然已经前往危险的战场。
　　『——我要……杀了你……！』
　　阿斯兰的脑中突然出现基拉向他吼着那句话的场面——那是在他尚未将基拉带回plant时，经常萦绕在他脑海中的梦魇，此刻它却再次出现在了清醒着的他的脑中，这让阿斯兰觉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还是把自由高达给了基拉？！”
　　拉斯提怎么也没想到，完全和基拉没有交集的拉克丝，居然还是把自由高达给了基拉，激动之下终于打破沉默。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那么你也该知道，‘身负种子之人’的责任。”
　　拉克丝静静地望着拉斯提说。
　　——我应该知道什么“身负种子之人”的责任啊？！拉斯提很想这样问她，但是却被她话中隐含的深意吓得不敢开口……总觉得如果问了，他自己也会陷入麻烦，大麻烦。
　　然而，拉斯提不问，被他和拉克丝的对话拉回现实的阿斯兰却问了：
　　“什么‘身负种子之人’？什么责任？”
　　看着阿斯兰急切的表情，拉克丝冷冷地说：“用说的你是不会明白的，不过，很快你就能亲眼看到了呢……在战场上……以及plant……”
　　她这回的话里又隐含另一种——和刚才对拉斯提时不同的——令人却步的战栗。
　　现在正在前线的伊扎克等人的脸在阿斯兰眼前闪过，还有很可能也在那里的基拉，如果战场上将会发生什么……阿斯兰忍不住惊出一头冷汗。
　　“阿斯兰是相信着什么而战的呢？是你获得的勋章？还是父亲的命令？”
　　拉克丝继续以一种凛然的姿态吐出残酷的诘问。
　　“够了！”拉斯提向前一步挡在明显被她尖锐的话语所伤的阿斯兰前面，“基拉走了多久了？——你以为上战场真的会是那个家伙的希望吗？！”
　　淡淡地扫了一眼因为气愤而红了脸的拉斯提，无视他手上正对准自己心口的枪，拉克丝径自道：“若是你们这么想，那么基拉或许会再次成为你们的敌人也不一定呢。”
　　阿斯兰被这句话激得僵在原地，而拉克丝只是浅浅一笑，“而且，我也是……”
　　僵立的阿斯兰看着对面这个无视对准心脏的枪口的威胁、依然巧笑嫣然的女性，突然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她。她究竟是谁？他的未婚妻拉克丝克莱因？那个记忆中总是和气地微笑着、对谁都是那样乖巧、天真无邪得甚至令人担心的少女？——眼前的她，跟那个少女竟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