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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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下午起飞，傍晚到达。落榻的酒店是四星酒店，虽不奢华贵气，倒也典雅大方，教授们住套房，她们的是标双。在稍事休息后，便到酒店的餐厅就餐。同桌的是一位戴姓教授和朱姓教授，各带了一名研究生，周秀敏和朱砂才知道，这次的会议，是有“助手”这种名额的，她们就是以这种身份出席和参加其后两天活动的。戴教授和廖教授是老相识，和朱教授也熟，朱教授和周美的、郑女士也有交情，呼啦几句，便坐一桌边吃边聊了。桌上饭菜丰盛，教授们讨论的话题更诱人，说的都是当今最新的考古成果和各种奇闻趣事，戴、朱两位学生顾得听教授们说话都忘记举筷了，余下两位“学生党”还好，耳朵拉长，吃喝一个没落下，间中还能你夹我一筷子我夹你一筷子地小亲热一下，戴教授看着她们，他以为是郑女士、周美的带的学生，故而感叹地对廖教授说：“老廖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别太挑了，看着不错的就拣几个吧，不然每次出来孤单单的怪可怜！”
周美的拿小酒杯的手微微一颤，无辜躺枪了。廖教授淡定自然地朝朱砂喊了一声：“小朱，跟戴教授自我介绍一番！”
这个时候，晒的不是头衔地位名声，而是学生了！于是，一桌以及邻桌听闻好奇而注意的目光落在了朱砂脸上，朱砂脸色羞赧，强自镇定，“戴教授好，我是二年级的朱砂，打算主攻晋朝研究。”
戴教授听闻廖景兴淡定——淡定不乏得意——的说话已经很惊讶，廖景兴的挑剔尤其是挑学生的挑剔可是比他的功绩还要闻名，他任教多年，据说收过的学生二根手指数得清，及至听闻朱砂才二年级，就下巴都跌下来了，才二年级啊，才二年级就被相中收为门下，那得是多么优秀的人才？戴教授看向朱砂的目光也多了两分研究的味道。他笑道，“好！好！没想到老廖不收学生则以，一收收了这么个漂亮的！你努力，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是！”朱砂小声地应道，并没有因为被赏识而高兴，反而感觉到说不出的难为情。周秀敏含笑地看着她，感觉她这种羞涩腼腆的样子可爱极了，她给她勺了一碗鱼汤，推到她跟前，轻声道：“喝！”朱砂低声道了谢，端起鱼汤静静地喝起来。
轮到朱教授好奇，“那旁边那同学是周教授还是郑教授的学生，不会也是廖教授的吧？”
郑女士眼眉一撩，周秀敏顾不得“打情骂俏嘘寒问暖”了，自动自觉站了起来自我介绍：“各位教授，我是周秀敏，跟朱砂同班。以后打算跟郑教授主攻唐宋，请大家多多指教！”朱砂的好处就是废话不多，让照搬“样板”的人也顺溜。
相较于朱砂的腼腆羞涩，这位明显是另一路风格的，众位教授感叹了，旁边一位打趣——
“敢情你们西华大的风俗是大四不要挑二年级生？”
“老莫，你今年的学生挑好了吗？该不会又给人抢走了吧？哎，你要也学学我们，就不会这么可怜了！”郑女士眼眉也不抬一下，老淡定地回了一句，那个叫“老莫”的教授在众人一片可怜的目光下默默地扭头回去吃饭了，再也哼不出一个声响了！内心一万次鞭挞自己：叫你嘴贱啊叫你那么多菜也塞不住你的嘴啊叫你去撩郑刻薄啊......
晚饭过后，廖教授和戴教授回房继续倾谈，周美的被老朋友请去了喝酒，郑女士要去访友，对朱砂和周秀敏扔下一句“你们早点休息”就走了！
戴教授的学生是本地人，邀了其余三位出去玩，周秀敏觉得行啊，来到这么个著名地方，总得出去走走瞧瞧。于是欣然答应。朱砂问起“鬼市”的事，戴教授的学生摇头，“鬼市是有，不过没什么好瞧的，都是些假货！买二手单车、轮胎、家电，香烟日用品，与其说‘鬼市’，不如叫跳骚市场还确切点。”
周秀敏就诧异，那廖教授说带她们——确切地说是朱砂——瞧瞧鬼市是什么意思？难道老教授不知道“鬼市”已经变质了？
朱砂说：“那在哪里，几点开始？我们想去瞧瞧。”她们网上查个资料，但网上说法不一，还是问当地人更保险点。
戴教授那学生很开朗大方，对美女尤甚，“行。后天周日，比较热闹。到时候我带你们去。”
朱砂点头，“那麻烦你了！”
四人逛街看夜景吃小吃买特产，直到十点才回酒店。朱砂去洗澡，周秀敏给她妈、哥打电话报平安。她洗完澡就钻朱砂被窝里，搂着她睡了。睡前还做贼心虚地把另一张床弄乱弄得好像有人睡过了的样子——
半夜，甜梦中，忽然电话急剧地响起，在夜色中格外清脆震撼人心,周秀敏离床头柜近，想也不想的抓起电话发出怒吼：“谁？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
郑女士冷静清晰的声音传来，“给你们十分钟准备出发。”
出发，出发到哪里？周秀敏茫然，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再一次干净利落地被挂断！朱砂也被吵醒，看见周秀敏愣愣的样子，问，“怎么了？”
周秀敏把郑女士的话说了一遍，朱砂看了看时间，三点刚过十五分钟，这么早——深更半夜的去哪里？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疑问，然后......“蹦”的有志一同地跳了起来，一个换衣服，一个上厕所顺便进行洗脸梳头漱口等等活动，行动默契迅速——郑女士可不是能让人慢吞吞的主！她们出门时，郑女士已经在走廊等着了，看见她们没说什么，朱砂忽然想起什么，又返回房间取了些东西，周秀敏问干什么，朱砂说帮她拿围巾，怕外面冷，预防万一。周秀敏看着她甜甜蜜蜜地笑，浑身散发的甜蜜气息让郑女士也抵挡不了，虽没说什么，但嘴角明显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廖教授、周美的陆续出来，五人搭电梯下楼。周美的吩咐，“待会看着就成。别说话。”
“嗯！”周秀敏和朱砂不约而同地点头，都被这种莫名的神秘气氛弄得有些紧张。“教授，我能问去哪里吗？”周秀敏问了一句，周美的说鬼市，两人露出了意外的眼神和表情，廖教授淡淡地插了一句，“是‘掩骨会’！”
两人更不解。周美的是三个教授里最好说话的，两人不敢祈求郑女士或廖教授介绍，于是一齐望向周美的。周美的只好当翻译官：“‘掩骨会’其实就是‘鬼市’的一种。不过地处荒僻鲜为人知，而且必须有熟人带路才能进去。里面卖的东西，虽然也鱼目混珠，但都比较“专门”，就是只卖‘老古货’，且不说真假，行当倒是十足，‘专业性’很强。不似其他，什么都有。‘掩骨’顾名思义，就是都是来自地下、白骨身边的，好多干了些什么勾当的，就拿到这里进行交易，它由专门的人组织，也不收费，就是交易成了抽点佣，里面也真是有些个好东西的！”说到后来，周美的语气有些感概、伤感，显然话里的“什么勾当”让他难受、别扭。
“公安不会取缔吗？”朱砂诧异地问。周美的和气又无奈地笑笑，“哪管得了这么多，有市场就有需求嘛，而且，做得这种事的，肯定有些背景，不然怎么弄得起来？”
郑女士直接发话：“行了。别天真！”
朱砂闭嘴了。周秀敏斗胆问一句，“如果我们有相中的东西，能出手吗？”
郑女士看了其他两位教授一眼，周美的和廖教授明显没什么反对意见的样子，于是她问周秀敏，“你有带钱吗？”
“现金一千多左右！”
郑女士白了她一眼，“还是看着吧！”
周秀敏想去撞墙。人家卡里有钱的好不好，能让我去取钱吗？把你的眼神收回去！周秀敏想抓住朱砂的手“呜呜”，郑女士真的是太毒了！
郑女士的朋友开了台黑色商务车来接他们，黑色的轿车贴着夜色飞驰，大概一小时后，停在了荒无人烟的一条破落小路旁，据说还有一段距离，得用走的。车接下来开不进去了。那人下车之时，分了他们每人一支拇指大小的银色手电筒，然后自己在前面引路，他们后面跟着。路上没人说话。教授们什么感觉她们不知道，朱砂和周秀敏只感到说不出的紧张，两人的手不由得拉在了一起，并且随着行进而攥得死紧。夜风有点冷凉，周秀敏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朱砂赶紧从包里拿出了围巾让她披上，周秀敏不敢说话，只好感激感动地朝她笑笑，赶紧接过披上。
在遍地瓦砾、木头、干草、水坑，甚至各色奇奇怪怪东西的小巷子左拐右绕了十来分钟终于看见灯火了——
弯弯曲曲仿佛无尽头的黑暗中的小巷子，星星点点的飘着微弱的光，仿佛是传说中的鬼火，既惊悚又诱惑人，而那些摊档和它所展示的商品，就在那零星灯火下静悄悄的呈现——
黑暗中，忽地蹿出了一条壮汉拦住了他们，客气地问：“请问几位哪来的？”郑女士的朋友悄声地跟对方说了些什么，并且显然塞了一些“辛苦费”，那大汉又悄然消失于黑暗中。郑女士在她的朋友和大汉交涉间也开口：我们可能会走失。两个半小时后在这里碰头。其他人皆点头同意。
于是一伙人进入有人暗中“守卫”的小巷子，走进去，才知道这小巷九曲十三弯，岔道奇多，每一盏微弱的灯后，都藏匿着一个或者两个老板，看见客人表现出喜欢的意识才会像幽灵般闪出来，他们的行为，给本来就神秘的气氛更添诡异；客人也像游荡其中的鬼魂，搜寻着每一样意中物，然后进行讨价还价。这里不说真假，明知道假的，你也不能开口戳破，更不能“黄”了别人买卖，周美的就是怕她们——主要是周秀敏——年轻气盛，若是看见假的出言讽刺或是怎样就不好了，所以才特意吩咐她们不要说话！这里鱼目混珠，真假难辨，考的就是眼力和运气。好运气的，几十几百上千换成千上万十万百万一夜暴富不是没可能，运气差的，被晃悠买了个假货你也只能自认倒霉。所有的交易就在黑暗和悄声中进行，一到黎明，无论买家、卖家还是组织者，都作鸟兽散，然后下次继续。
开始一伙人还是走在一起的，走着走着，就因为喜欢的东西、注意的方向不一样而出现了差距，到最后各奔东西，大抵情况是：郑女士和她朋友一伙，周美的和廖教授独行，朱砂和周秀敏手拉手——两人比起他们的教授少了几分世故成熟，多了几分好奇和热情，瞧着什么都有趣，什么都能瞧上半天，但她们都记得并且紧遵周美的的叮嘱，轻易不开口，看见档主给客人吹嘘珍宝的传奇故事，也只是默默地走开，或者默默地围观，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听，当真是开眼！
走到一档点着豆灯的摊档，照例是要瞄一番的。周秀敏瞧中一只雪□□致的铃铛，那机灵的档主便从黑暗中闪了出来，轻声问：“美女，喜欢吗？这可是很有收藏价值的老古董，我保证全世界就这么一枚——这是二世活佛用过的‘镇魂铃’，驱邪镇魂保平安，纯银的，成色特别好！你看，雪亮雪亮的，漂亮！”
周秀敏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只是笑着摇头，不作言语。那老板瞧出不是个买卖人，有些丧气，还是客气道：“那你们随便瞧瞧，瞧着什么给你个优惠价！”虽然是‘鬼市’的买卖，可跟普通买卖没两样，有人看的话，就能吸引吸引人气，人气多了，自然就有可能做成买卖，所以他也大方，随便她们在档上翻翻拣拣地看，自己又闪到黑暗中了。周秀敏的注意力又被一对缠着红绿丝线的手镯吸引：丝线占据了镯身的三分之一，红丝线居多的，则绿丝线占三分之一，反之一样，暗暗契合了“红男绿女”之意，丝线早已肮脏不堪，然而恰是这种肮脏表现了一股历史沧桑感，镯子手工精美，光身，上面有细微的刮痕，不知曾挂在哪只美丽的芊芊玉手上，色泽柔和悦目，显然是有些年头了，这种柔和感，不是做假能做出来的，周秀敏细细欣赏了一番，正寻思着要不要开口问价钱，价钱恰当，买下也未尝不可。正想着，却听得朱砂问：“老板，这对镯子多少钱？”
那老板又闪了出来：“八百！”
周秀敏果断放下，坑爹啊！她想拉朱砂走，朱砂却扒开她的手，继续问,“能便宜点不？”
“便宜不了多少。有心要，720给你吧！这可是清朝的老古董，老蒜头，成色好，品相佳，现在很少见了！”那老板一副“这可是稀世珍品啊”的口气，周秀敏家是干这行的，对这些物品价钱不是十分清楚，也了解个一二，当下想出言讽刺，随即想起周美的吩咐，便想拉朱砂走，朱砂道：“五百！五百就要了！”
“不行！整数好了!700！”老板一副“真的不能再少了”的强硬口气，周秀敏翻了一下白眼，硬把朱砂扯走了。走远，她对她低声道：“别买！价钱太坑爹了，顶多300-400！那还是高给了！”
朱砂捏着她手心轻声道，“你喜欢，贵点有什么关系。我送给你，我带够了钱的，不用担心！”
“你......”周秀敏窒了一下，心里欢喜，又怪怪的，“没啦！我没喜欢啦，就瞧瞧。我又不是买不起，就是觉得没那个价值，而且，我也不知道买来干什么！”
“喜欢就好。不一定要有什么用啊！”
周秀敏又说不出话了。“反正别买啦！走啦！”她挽起朱砂就想继续逛下一档，这时候，那店主却追了上来，“行了。给你吧。哎，亏本了。上星期人给600也没舍得。见着小姑娘漂亮，就算送一半吧！”
朱砂欢喜地掏了钱，“谢谢老板！”——周秀敏看着她那表情，心里闷闷的，觉得她忒傻忒傻傻死了！朱砂把镯子放到她手心，微笑，“拿着啦！”周秀敏接过，“那好啦，你要瞧中什么东西，也要让我送你！”
朱砂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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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 6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