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关于入梦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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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早就暗下来了，路灯早就亮了，橙色的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显得异常和谐，宁博文看到董瑶微微仰着头，侧脸的笑容异常的温暖。她似乎在说着什么高兴的事，双手挽着男生，身子一晃一晃的，有时候会看向他。男生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也冲他这里看了看。
这时宁博文才算是看清楚了男生的长相，不可否认，董瑶的眼光很好，男生长得十分夺目，而且眉宇中透露着自信和成熟，似乎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缓缓地走来，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你好，我是窦毅。”男生的声音清朗，没有任何的修饰，仿佛只是很闲适地介绍他自己的名字。
宁博文的眼眸微微下垂，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宁博文。”
“我们去吃宵夜，你要不要一起？”董瑶显得十分开心，吊着窦毅的胳膊，分外亲昵。
“不用了。”宁博文笑着回答：“今晚我佳人有约，而且我也懒得当电灯泡，我走了啊。”
宁博文自然而然地转了头，掩盖了自己眼底的黯淡。
年少时他一直想，自己这样蠢蠢笨笨，董瑶估计是嫌弃自己，要不然怎么当初会大打出手。虽然董瑶跟自己玩，但是说话总是没好脾气，若是自己聪明一点，又或者当初没有想欺负董瑶，说不定会不一样。
再后来是听学校的老师说，董瑶如何出息，直接跳了三级，冲到了初一班。
当初自己怎么想的，瑶瑶本来就很聪明，跳级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后来自己不知道怎么开窍了，觉得如果自己还是不知进取，跟董瑶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他开始努力，努力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当时脑子一片混乱，想学习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幸好有父母，看到他努力起来，实在高兴得不得了，请了家教，一点一点把成绩补上来。然后成功的跳级，跟上了董瑶的步伐。
至于C大，他只是在碰运气，至少董瑶在这个城市，说不定他运气好，真的会碰到她，没想到真的碰到了。
可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人，那么他长久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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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着宁小胖的背影干什么？”董瑶推了推窦毅，从宁博文转身之后，窦毅就远远地看着宁博文的背影。
窦毅回过神，摸了摸董瑶的头发，微微而笑：“没什么，既然是你儿时的玩伴，总要看清楚了，免得以后遇见了不认识。”
“瞎说，你那是看清楚么？我看倒有点念念不忘了。”
窦毅任由董瑶挽着，也不和她争论，只说道：“还想不想去吃宵夜？”
“怎么？你还威胁我来着，我自己去买，你能怎么样？”董瑶显得十分不服气。
“不能怎么样，你开学之前说想去蒙山去玩，看样子是不想去了。”
“窦毅，你太坏了，竟然威胁我？”
“好了，我怎么能威胁你，傻瑶瑶，去吃东西吧，我肚子也饿了。”窦毅笑得云淡风轻。
他为什么会看着宁博文的背影，是因为宁博文的目光，宁博文看着董瑶的时候，眼中似是闪着光，看到他的时候，那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作为男人，他不可能不理解。
当初董瑶和别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中也是如此。只是他看中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夺去，所以现在董瑶是他的。
至于宁博文，他不会让他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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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董瑶觉得人生很圆满，因为没有和窦毅在一个学校，因此董瑶总是跟着宁博文厮混，宁博文和她的关系一如年少的时候，两人会斗嘴，但是更多的时候宁博文会看着她沉思，他会打趣的说：“瑶瑶，你看我们这么合拍，不如你和那个什么窦毅分了算了，上次你生日叫他过来，他都没来，实在是太不靠谱了。”
“是啊，是啊，我应该踹了他。”董瑶笑嘻嘻地回答，拿着相机在照风景。
话剧社集体活动，大家一起去爬山。董瑶是个爱热闹的，反正闲着无事，铁定是要出来的。
宁博文叹息了一声，就知道董瑶是附和附和，这四年来，他旁敲侧击好多遍了，董瑶完全不为所动，他真想做个恶人，把董瑶和窦毅折腾散了，然后他就可以趁虚而入了。谁知道他们都不当一回事，徒留自己瞎折腾。
现在宁博文都没招了，有一次宁博文还一本正经的告诉董瑶自己喜欢她。
董瑶笑呵呵地点头，还直说，我也挺喜欢你的，不过我有主了，你呢，别想勾搭良家妇女了。
宁博文彻底没辙了，估计只能给董瑶当一辈子的哥们了。
算了，他也不想了，窦毅对董瑶是真好，他也看出来了，拆散别人他还真做的来，可是人家完全不吃这套，他能怎么办？
“董瑶，你拍照小心点，注意脚下，别踩空了。”宁博文看着董瑶颤巍巍地走着，完全不看路，只顾拿着相机，刚差点还摔了，忍不住提醒。
“好的，我会注意的……”话还没说完，董瑶一脚踩空，旁边是个不低的小山坡，她直接就滚了下去。
“董瑶！”宁博文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赶紧放下了手上提着的东西，往董瑶摔倒的地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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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瑶觉得脑袋晕晕的，喉咙也有些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她往右边看去，窦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琢磨着，窦毅估计会笑话她，毕竟谁让她不看脚下啊，一个斜坡这么摔下来，还摔晕了，真是糗大发了。她想着，先开口撒撒娇，说不定他就不会气她了。
“窦……”
“荳荳，你醒过来就好了。”窦毅长出了一口气，眉间带着浓重的倦色，他随手从椅子后面拿了西装，挽在自己的胳膊上面，说道：“我去通知爸妈，你好好休息。”
荳荳！董瑶眼睛猛地一睁，仔细打量着窦毅，他的穿着，他的装扮，完全不是在学校里面的装扮。窦毅从来只叫他瑶瑶，荳荳这个昵称只属于窦家。
她觉得眼前有些黑，她哆哆嗦嗦地开口，想确认事情的真相，“哥……”
“怎么了？”窦毅听到她的声音，明显地停了下来，关切地问：“是不是不舒服？鱼刺已经取出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要不要喝点水？”
鱼刺！真的回到了以前，她不是董瑶，是窦荳，窦毅的妹妹。
董瑶伸出手臂遮住眼睛，喃喃道：“我没事，哥，我想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窦毅不再打扰她，为她掖了掖被子，缓缓走出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董瑶放下遮住眼睛的手臂，脑中一团乱麻，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所以才会有董瑶的重生，她还记得自己在楼外的大树上面看着自己苍白的尸体，可是为什么她竟然回到了窦荳的身体。
难道一切只是一场梦？可是梦为什么那么清晰？一梦十几年，她开始有些迷糊了。
喉咙和脑袋疼得厉害，她闭着眼睛，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窦毅正端着一碗东西，见她醒来了，说道：“刚刚爸妈来看过你了，送了粥来，见你还睡着了，心里有些不放心，去问医生了。来，肚子肯定饿了，喝点粥吧。”
窦毅扶董瑶坐好，又帮她垫了枕头，开始喂她喝粥。
董瑶觉得有些别扭，自己接了过来，小声道：“我自己来吧。”
窦毅也不恼，随手递给了她。
董瑶心里还是乱成一团，她试探着开口：“哥，我是被鱼刺卡着了？”
窦毅莞尔，“吃个鱼还没个正行，吓了爸妈一跳，幸好没事，下次可别吃了。”
“我……”
“荳荳，醒来了啊。”还没等董瑶说完话，门突然开了，窦父窦母见到董瑶一派鲜活的样子，总算放下了心。窦母更是坐在病床上面，拉着董瑶的手，聊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氛围格外美好，而董瑶心底却格外难受。
转眼一个月过去，董瑶一度接受不了，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她真的回归到了窦荳的人生。毕业之后，她直接到了窦毅的公司实习，因为是助理的位置，所以时常要跟着经理出去签约，或者商谈。
这次是跟T市的一家企业合作，董瑶一早就准备好了资料，毕竟刚入职，而且还是关系户，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努力一点是没错的。
进会议室的时候，董瑶正低着头看资料，冷不防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那人的声音分外的耳熟，董瑶慢慢地抬起头，那张脸分外的阳光帅气。
迷迷糊糊地坐到自己的位置，有八卦的同事偷偷告诉她，“这是我们要签约的公司的宁总，听说刚从国外回来，十足十高富帅！”
“宁总叫什么名字？”
“宁博文！”
***
“喂，董瑶，你没事吧！”宁博文眼见董瑶摔了下去，赶紧跑到她的旁边拍了拍她。
董瑶拍了拍脑袋，觉得脑子晕得很，看着眼前的人，她恍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摔坏脑子了？”
“宁……总？”董瑶艰涩地喊道。
宁博文以为自己幻听了，嗤笑到：“什么宁总？你真的摔到脑子了不成？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董瑶闭了闭眼，深呼吸，缓缓睁开眼睛，这下子眼前一片清明，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宁……宁小胖？”
“呼……”宁博文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把扶起董瑶，拍了拍她身上的土，后怕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摔傻了。”
“我没事。”董瑶微微笑了笑，“我想先回去。”
“好，我送你。”
董瑶回到家，还有一个月就毕业，最近窦毅在自家的公司上班，因为太忙，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她突然觉得发慌，为什么签完与宁总的合同之后，大家去庆祝，吃完饭之后，她跨出大门，场景就变了，她又回到了山上。
是梦么？由梦到此，由此及梦。还是庄周梦蝶真的存在，她打开手机，拨给了窦毅。
“瑶瑶，还没睡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暖人。
“嗯，我今天爬山去了，有点累。”
“玩得开心么？”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如此刺激，她差点以为这十几年都是一场梦。
“怎么了？”窦毅明显觉得董瑶的声音有些不对。
“窦毅，你觉得庄周梦蝶，究竟是庄周入了梦，还是蝶入了梦？”
“唔。”窦毅沉吟了一会儿，放开口：“不管是庄周还是蝴蝶，他们都真实存在着，享受着入梦的人生。不管是现实还是虚幻，他们也曾经存在过，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是谁入了谁的梦？
是啊，不管是梦，还是现实，它都是存在的，对梦中人来说，梦里就是他的人生，对现实来说，此时就是他的人生，不管是清楚还是虚幻，我们都存在过。那她何必蹉跎这一段人生，她不想后悔。
“窦毅，毕业后，我们结婚吧。”
她的声音极轻，像极了梦境中虚无缥缈的声音。
窦毅想笑，想逗她，告诉她，求婚这件事还是男人来比较好，可是这会子却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她，初次遇到的她，表白时的她，还有现在电话那头的她。
他莫名地觉得心里怦怦直跳，似乎觉得这件事情本来很难发生，董瑶开口的一瞬间，他恍惚间听见她在叫他哥。而他怎么能当她的哥哥。
他终于开口：“好。”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关于入梦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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